言出法隨的睡美人（四）

系統與宿主融合的感覺，就好像糖晶投進一汪水，在瞬間融化分解為甜蜜的分子，侵入了水的每一處領域。

很奇妙……但又有種說不出的彆扭，就好像在對方的一切都向自己敞開的同時，也將自己的一切向對方敞開了。

系統核心數據融合成功，化為一顆細小光點，沉沉下墜，墜入宿主的精神空間中。

它漾出無形的漣漪，在檢測、分析過祈酒的身體數據之後，才收攏回去。

越讀睜開眼時，就已然是以人形本相身處祈酒的精神空間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空間，每個人的精神空間都有不同的景象，視各自的意識能量而定，沒有標準可以衡量。

這些場面，可能是風平浪靜的海域，可能是雕樑畫棟瓊樓玉宇，也可能是一座毫無特色的普通家宅，推開窗就能看見車水馬龍……

精神空間中的景象，本人是看不到的，卻會隨本人內心深處的意識而變。

今天還擠滿了一座又一座房子呢，說不準明天就成了平原。也有的一直就是一個樣，從未變過。

而祈酒的精神空間……就比較奇異。

越讀環顧四周。

寂靜的碧藍的湖，燦爛的溫暖的太陽，一大片很適合躺下來休憩的綠草地，還有數座神殿似的建築物，雪白的圓形穹頂在明亮的日光下只顯聖潔靜謐。

這裡很美，當然，也很適合睡覺。

祈酒本人的意識體就躺在一座建築外的白色石階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閉著眼睛享受日光浴。

那張本來就白皙透亮的臉在陽光下一放，就越發白得接近透明，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宿主本身如果想要進入精神空間，只能在入睡之後……

所以說，祈酒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證明她現在又成了睡美人，舒舒服服地睡在那張柔軟大床上了。

可哪怕她身體睡著，以意識體待在精神空間里，也還是一門心思地想躺著——

大概是真懶。

越讀滿心無奈。

但她知道祈酒一定清醒著，畢竟這麼短的時間，還不至於讓她陷入最深的睡眠，沉到系統也無法探索的潛意識裡。

於是她向前邁出一步，邁步的同時，屬於二十三歲年輕女人的身體逐漸變化為十七歲少女的模樣。

說實話，不管是身形還是皮膚狀態，變化都不大……但整個統的氣質已經截然不同。

這個少女系統，腳步輕快地來到石階前。

當祈酒察覺到動靜，懶散地睜開眼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就是十七歲時鮮嫩細軟的越讀。

這女孩子穿著和夏季校服裙有些相像的制服，半長不短的黑髮隨意散落在肩上，五官都很秀氣，還有這個年齡段特有的青澀和朝氣。

一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眸色偏淺，在陽光下看就像兩盞生普洱盛在了眼睛里，透亮。

「你好，祈酒同學。」

迎著宿主半睜開的、色澤幾近純黑的眼，越讀露出了溫和柔軟還帶著點喜悅的微笑：「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越讀，是一個系統，於七天前畢業於主神空間的系統培訓班，從今天開始將為你服務。」

怎樣快速與宿主打好關係？

越讀決定先在兩人之間建立一個共同點，她選擇的共同點就是：學生的身份。

對於一個初出茅廬，學生氣都未散的小系統，誰會過於防備呢？更別說是作為在校高中生的祈酒了。

越讀知道祈酒平日里不會看小說和漫畫，而且這個小世界的網路文學作品中並未出現系統、主神的概念。

這種情況下，祈酒定然會一頭霧水，先問系統是什麼，主神又是什麼。

這樣話題就有了，一來二去，還怕熟悉不起來么？

越讀自己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然而……

「你說，你叫什麼？」祈酒漫不經心地問。

那雙漂亮的黑眼睛比起之前勉強算是睜大了一點，但仍是懶洋洋的，好像隨時都會閉回去一樣。

越讀準備的一大段名詞解釋就這麼卡在了喉嚨里。她深吸口氣，把這段話戳回去，又換了另一句話上來，面不改色道：「我叫越讀。卓越的越，聽說讀寫的讀。」

「聽起來就像個好學生。」祈酒評價。

她這句話淡淡的，也不知是誇是貶，還是單純的聯想沒有摻雜其他意味。

越讀就笑著回答：「那你可猜對了，我在同期系統中是第一名，每次考核都是。」

祈酒閉著眼睛，隨意道：「這麼說來我運氣不錯，分到一個優等生系統為我服務？」

越讀點頭：「是啊是啊。」

祈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終於將交疊的雙臂從後腦勺下面挪出來，手肘一撐，輕盈地坐起身。

「坐這兒，」她在石階上的空處拍了拍，語調輕緩。「給我講講你們系統的工作，順便把你準備好的那些概念解釋都一起說了吧。」

越讀：「……好。」

越讀還能說什麼呢，她只是個可憐無助的小系統啊。

小系統坐在祈酒身旁，盡職盡責地當起了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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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讀活著的時候，圈裡大部分人都知道越大經紀人的演技比她手下那些藝人還好……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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