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法隨的睡美人（十三）

連武館主人都落敗了，本次切磋的結果已無懸念——大獲成功。

越讀在精神空間里盡職盡責地為宿主鼓掌，正真心實意地誇著，就聽到旁邊圍著的觀眾里有兩人竊竊私語：

「哎，奮筆疾書的幹嘛呢？」

「你不懂，我這叫隨時隨地記錄生活，從平凡日常中尋找靈感。」這道男聲頓了頓，心虛地加上一句：「好吧我錯了，這也不是平凡日常，簡直就是標準打臉。」

「哦，又在為寫網文做準備啊……停停停別寫了，紙條筆頭都收起來，師傅站起來了！」

越讀：「……」

原來還有一位立志成為網文寫手的習武青年，失敬失敬。

就在那邊兩人說話的時候，邢師傅扶著老腰，自己翻身爬起，感嘆：「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像邢師傅這樣的老武者，輸得起也放得下。

在短暫的尷尬后，他很快就釋然了，心境豁達地對著祈酒好一通誇讚，為武術界有此優秀後輩而激動萬分。

輕盈飄逸的姿態暫且不論，單說這力道，他從前切磋過的對手中就沒兩個能比得上的，在傳統武術式微的今天，叫他如何不激動呢。

當他終於感慨完，祈酒都懶得保持禮貌的微笑了，只懶洋洋地微勾唇角，看起來還有點像開嘲諷。

好在對面的老師傅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不然一定會以為這是挑釁。

「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邢師傅語氣誠摯地問。

祈酒說：「祈酒。」

「齊久？好名字！福齊南山，地久天長，這寓意好哇！」

邢師傅儼然化身祈酒吹，越讀懷疑就算祈酒胡諏一名字出來，他也能立刻想出個極妙的寓意吹給她聽。

祈酒懶得糾正自己的名字並不是「齊久」，敷衍地點頭謝誇。

等到那股興奮勁兒過去，邢師傅恢復冷靜，就又是那個嚴肅刻板的武術教練了。

「咳！雖然有些冒昧，但還是想問問……你師承何處？」

見祈酒蹙眉，他放輕聲音，補充道：「我知道你之前沒進過武館，只是教你功夫的那位師傅總還是有名氣的吧？我只是想知道怎樣的師傅才能教出你這麼驚才絕艷的好學生來。」

哦，這樣。

祈酒面不改色地回答：「或許吧，不過他從來沒告訴過我他是什麼來歷。」

祈酒難得多話，認認真真講了個故事出來。

話說從前有個小女孩整天待在家裡，忽然來了一位十分神秘的老頭，說女孩根骨清奇，要教她習武。

教了兩年之後，老者捻須而笑，說你我緣分已盡，遂飄然而去。徒留女孩一人，打遍全校無敵手，高年級學生也無人能與之一戰！

如此這般、如此那般。

祈酒語氣真切中帶著懷念惋惜，眼神中追憶之色滿滿，唬得蒼穹武館眾人一愣一愣。

那個之前就在記錄靈感的青年更是雙眼發亮，筆尖飛快移動，下筆如有神，嘴裡叨念：「這情節！這情節！」

就連越讀都差點信了，甚至還認真思考，祈酒與系統資料嚴重不符是不是就是因為有這師傅教她習武？所以才身手過人，免遭校園霸凌什麼的。

好在她還有理智在，用全視角看到了宿主嘴角那一抹戲謔的微笑，頓時清醒。

沉思片刻，越讀謹慎地問：「你騙他們的啊？」

祈酒悠悠然道：「瞧你說的，這怎麼能叫騙呢。」

「我只是講了個故事而已，可沒說那小女孩是我。」

「……宿主開心就好。」

越讀閉了閉眼，在心中堅定了一個認知：寧信豬爬樹，別信祈酒那張嘴。

忽悠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忽悠人還一本正經地看不出破綻！

此時的境況一目了然。

切磋也打了，故事也講了，武館的人心服口服，再看祈酒就好像是在看明星，眼光熾熱。

祈酒慢悠悠地抬起手，垂眸看了看錶之後，才轉向邢師傅，說：「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商量。」

邢師傅也痛快：「有啥直說就行。」

「我想拜入武館。」

「這……還是別吧。」邢師傅為難道。「我們武館沒人教得了你。」

踢館的人，多是沖著揚名立萬和毀人名聲來，其中也有落敗者拜入武館學藝，可從沒人聽過有勝者留下來拜師的。

這時辛絡也恢復了一些，就在場下問：「你是想當教練嗎？」

學員們眼睛一亮。

祈酒擺手：「不是，我想拜邢擎蒼教授為師。」

武館里也不是誰都認識老闆兒子的，大多數人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倒是辛絡「啊」的一聲，臉紅了。

邢師傅擰著眉頭：「擎蒼？你怎麼知道他的？」

祈酒平淡道：「有人介紹的，說他在物理上頗有建樹。」

邢師傅沒搞明白：「擎蒼武術沒學好，要拜也是他拜你。」忽然，他回過味來，驚問：「你是要跟他學物理？」

「差不多吧，」祈酒重新將雙手揣兜里。「我發現武學和物理其實密不可分，學好物理力學，對我領悟武道幫助很大。」

傳統武術招式的確有物理原理蘊含其中，比如寸勁，怎樣更好地發力、擊打，都是學問。除此之外，還有更多更深奧的理念，等待人們發掘。

此時的祈酒，顯得格外神秘，深不可測。

「邢師傅，您也清楚傳統武術的現狀吧，多少人認為武學無用，只願意相信格鬥、散打和搏擊？」她用腳尖輕輕點在腳下巨大的「武」字正中，抬眼。「但事實也的確如此，武術就是沒落了。不，準確的說，是不適合這個時代了。」

邢師傅聽她說完，嘆了口氣：「你說這個幹什麼？這些我都承認，但有啥辦法，我只能保證自己練得好，不丟祖上的臉，其他事情……也輪不到我去想。」

祈酒對越讀說：「哈，上鉤了。」

對著邢師傅卻說：「那您願意幫我嗎？我想重振武學，利用現代知識，讓武術更適應現在的世界，但靠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所以你想找擎蒼？」邢師傅也不免動容。

祈酒點頭。

邢師傅看著對面的少女，雖然神色懶散，姿態也懶散，但那話語中的堅定是不容置疑的。

半晌，他嚴肅刻板的臉放鬆開，露出一個感慨的笑容。

「行，給我點時間，我和擎蒼說。」

祈酒：「那真是太好了，多謝您。」

「不客氣，這也是我該做的。」邢師傅雙手背在身後，發自內心地說：「年輕人，你會有大成就的。」

旁觀全程的越讀：「……」

難怪祈酒未來會覺醒言靈異能。

這嘴也太能說了！

說好的嘴炮技能是主角專屬呢，明明我們反派姑娘用得更溜！

祈酒不覺得祈酒會認真鑽研傳統武術和物理的聯繫，但還是忍不住問：「你真會和邢擎蒼討論物理嗎？」

「討論沒問題啊。加他好友，你幫我討論，一天發一道物理題過去。」

祈酒無所謂道：「至於武學鑽研，就是張空頭支票，大不了說我悟性不夠，只能遺憾收場，邢師傅會理解我的。」

越讀對這個宿主心悅誠服，同時再次提高警惕心，免得什麼時候就被她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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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酒回酒店，舒舒服服睡了一晚加一早。

第二天下午，她就收到邢師傅的消息：

邢擎蒼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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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讀：你這嘴可真能說，嘴炮技能max。

祈酒：會說，更會幹別的。想不想試試？

越讀（笑）：好啊。

轉頭拿起顆大提子，塞宿主嘴裡：知道你吃得好，不用特意提醒。

祈酒（緩緩咬碎提子）：呵。

越讀：=^_^=

十分鎮定，假裝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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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評論我都看啦，表白也收到啦（說到這裡露出了恍惚而痴漢的笑容），開心，么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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