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疊

第2章 重疊

「今天又打鳳兒了?」

「你說他幹什麼不好,非得去爬什麼樹?結果一頭栽下來摔暈了,我也是氣不過………」

「你這婆娘手也忒重了些。」

「你再說一句!自從你做了拿不了幾個銅錢的亭卒之後,你可曾管教過鳳兒?」

潘鳳感覺自己在發癔症,黑黢黢的屋頂忽高忽低,過去的經歷和現在的環境忽而重疊忽而分離,完全不同的兩個潘鳳在腦海中大打出手,似乎都是自己又似乎完全陌生。

他能夠清晰地聽見兩人的對話,然而那張嘴卻完全失去了控制,凈說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語。

「爹……娘………」

有時候覺得正在身旁唉聲嘆氣忙碌著的兩人是那麼的親切,分明就是自己的親爹親娘,可有時候又覺得這兩人完全陌生,陌生到了讓他心生恐懼。

幾滴淚水落在了他的臉上,那個婦人正緊緊地把他抱在了懷裡:

「兒啊,為娘也捨不得打你,只是一時氣昏了頭,你快些好吧。」

這聲音不停地縈繞在潘鳳的耳旁,鑽進了他的腦海,在他聽來就好像天籟一般,腦海中兩個潘鳳也似乎聽到了某種神秘的咒語,就在霎那之間合二為一,而潘鳳也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當潘鳳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兩種記憶也已經完美地實現了融合,此時的潘鳳就像有著前世記憶的人一樣,記住前世的同時也不否認現在的自己。

不過,還是有一點區別的,至少他老娘看到他現在的情況時,兩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兒啊……」

「娘,是我……」

老娘楊氏上前抱住兒子,除了放聲痛哭,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潘鳳兩歲的時候發過一次高燒,開始時老娘楊氏並沒有當回事,這年頭的人們還不大清楚這種癥狀會帶來什麼後果。

然而等到長大了一些之後,潘鳳的後遺症開始顯現出來,雖然長的也算眉清目秀粉妝玉琢,可幹什麼都比同齡人反應慢一些,眼神也總是有些獃滯,耳朵的聽力也不大好,脾氣大的離譜不說,沒事兒還發發癔症犯犯癲癇。

他這病跟傻子還有那麼一點距離,這病有的地方叫憨有的地方叫虎,還有的的地方叫二愣子,更加廣為人知的叫法是缺心眼。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可是把老爹老媽折騰苦了。

所以當楊氏看見潘鳳的眼神時,那個震驚是難以言表的,昔日那個目光獃滯傻乎乎的兒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目光清澈透著靈氣的小男孩,這怎能不讓她激動萬分。

「兒啊,你……」

「娘親放心,孩兒真的一點病都沒有了,以前都是孩兒的不對,連累爹娘受苦了。」

楊氏又留下了些眼淚,過了一陣欣喜地出去了,也不知道她從哪裡摸出來一堆乾燥的柏樹枝,就放在一個瓦盆里點燃了,院子里頓時升起一陣松柏的香味。

而楊氏跪在地上一邊叩首一邊念念有詞,不停地感謝老天爺的開眼之恩。

潘鳳家所在的村子不大不小,全村上下80多戶人家,基本上都是潘姓,名字更是土的掉渣——潘家園。

在村裡潘鳳家算是一個中等收入家庭,外面有一百多畝田地,要是用晁錯《論貴粟疏》的標準來看,田地擁有量略高於平均水平。

家裡有雞有鴨有鵝,大大小小加在一起二十多隻,一公一母兩頭豬,兩隻母羊三隻羯子,更重要的是家裡還養了一頭牛,居然還是母的。

母牛的肚子大大的,按照潘鳳老爹潘龍的說法,弄不好這次會下兩個牛犢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要是公的自己家就留下來,因為家裡沒有公牛,每次給母牛配種都要花去不少錢財。

按照時代標準來看,潘鳳家裡已經步入小康,這年頭牛車成了時尚,聽說皇帝出門都是坐牛車。

畢竟這裡是司隸校尉部的地盤,天下所有的名人沒事兒就去二十多裡外的雒陽轉轉,窮誰也不能窮這裡。

潘鳳老爹名叫潘龍,就在村外官道旁的亭舍上班,即使是在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無編製治安單位,潘龍也沒能混上個亭長,現在只是一個臨時工性質的亭父。

不過這樣也好,京畿附近治安還行,這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忙活家裡的農活。更重要的是,這個臨時工讓他躲過了遙遠的兵役、勞役,每年在家門口就能把這事兒辦了。

兵役、勞役可是一筆巨大的支出,前去服役地點的路上非但不給錢,還要自己掏路費。

如今看自己這輩子好像沒有什麼指望了,於是潘龍給兒子起了一個潘鳳的名字,希望兒子能夠出人頭地。

潘鳳的老媽楊氏出身於一個沒落小地主家庭,據說祖上也曾闊過,按她自己的說法往前扯上十幾輩,還能和太尉楊彪論上親戚,真論輩分還是楊彪的姑奶奶。

是真是假不知道了,不過她反正識字,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雖然潘龍夫妻看著都奔四十去了,但實際上兩人都還沒有到三十歲,繁忙的勞作和不省心的兒子讓夫妻二人跑贏了歲月。

夫妻兩人的感情很好,但這幾年也時常吵架,因為潘龍想納個妾。

自從潘鳳小時候出了問題之後,兩人便一直再也沒有其他孩子,楊氏倒不是反對他納妾,這樣家裡還能多上一個勞動力,關鍵是潘龍看上的那個小寡婦實在太可惡,她的條件是當正妻,這讓楊氏大為惱火。

「娘,我去放牛。」

雖然有了前世記憶,但是今生的童趣也沒有全部消失,潘鳳待了一會兒之後就有些待不住了。

「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楊氏的心情可謂好到了極點,兒子還是第一次主動幫忙幹活,她拿出一塊黑乎乎的餅子,小心翼翼包好之後,將小包袱替潘鳳系在身上。

潘鳳從牛棚里牽出牛來,很是熟練地騎在牛背上,輕輕一扯韁繩出門去了。

夏日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潘鳳騎在牛背上慢慢走著,他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就像長在了牛背一樣,騎的那叫一個穩。

所謂馬騎前牛騎后,潘鳳這時候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直到現在潘鳳才有了功夫捋一捋自己的思緒,從前的潘鳳雖然也記住了許多東西,然而腦袋以及年齡的問題讓他根本沒有什麼連貫的思維,除了記住了一些事情之外啥也沒有,比一張差等生的試卷還要乾淨。

現在不同了,後世那個成年人的思維已經完全主導了這個幼年的軀體,讓潘鳳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世界。

前世的(也許應該算做後世,不管它了)潘鳳是一個連爹媽是誰都不知道的孤兒,剛剛生下就被人拋棄在了醫院門口,因為撿到他的那位老護士姓潘,剛撿到時還以為他是女孩,所以大家開玩笑叫他潘鳳,這一來二去就成了他的名字。

養母一直是獨身,為了讓他不受他人欺負,潘鳳從小就報各種跆拳道、散打之類的培訓班,然後就是各種訓練,身手自我感覺還不錯。

等他大學剛剛畢業的那一年,養母潘護士撒手人寰,潘鳳又成了孤零零一個人,不善於生活管理的他日子過得一團糟,女票走馬燈一樣換了不少,比較惱火的是每次都以被環保收場,這都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自己,哪個自己不管他,反正現在的自己有著一個兩種經歷完美結合的記憶。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現在是大漢皇帝劉宏在位的時候,劉宏就是漢靈帝,這點常識他還是懂的。

潘鳳的歷史知識大都是來自於高中那點課本,剛上大學沒幾天又還給了老師一大半,至於三國倒比較熟悉。

畢竟這段歷史家喻戶曉,還有一部搞笑的《新三》幫著傳播,也還看了幾天三國志,就是沒太看懂。

不過作為一個體育生,你也不能太過強求不是?

至於自己嗎,貌似就說了一句話,「我的大斧早就饑渴難耐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歷史知識一塌糊塗,原來的潘鳳又傻了吧唧,結果雖然現在按照標準來看應該算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了,但是現在具體是哪一年還真不清楚。

潘鳳只記得前幾天老爹老媽閑聊的時候說起過一件事,說是那個什麼鴻都門學舉行開學典禮,皇帝陛下給每個學子都賞了不少東西,可惜自家孩子有問題,否則也能去那上上學。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的,黃巾之亂應該還沒有發生,否則遠處的村莊哪會有這麼安靜祥和。

自己到底是來到了歷史上的三國還是演義中的三國,潘鳳直到現在也還迷迷糊糊,都說潘鳳是虛構人物,可是自己的的確確叫做潘鳳。

一想到被華雄一刀劈了的那個場景時,潘鳳就有些全身發麻,可是自己是不是那個潘鳳呢?

畢竟,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或許華雄劈的那個潘鳳給自己沒集貿關係。

潘鳳騎在牛背上胡思亂想,直到被一隻大瞎虻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後,他才「嘶」的一聲回過神來,放眼一看已經來到了田野之中。

而遠處,一群騎著馬的人正在原野中疾馳而來,華麗的衣裳在陽光映射下閃閃發光。

潘鳳知道,那是城裡有錢人家的子弟們又出來遊玩打獵了,這年頭能夠騎得起馬的,只有那幫貨。喜歡我是潘鳳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我是潘鳳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是潘鳳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我是潘鳳
上一章下一章

第2章 重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