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溯因7
芊芊懶得跟他廢話，與神皇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同攻了上去。
法術對撞引起的氣流席捲了圍觀的眾人，即便沙石漫天，卻依然無人撤離。
甚至有些傷勢較輕的，也試探著開始放冷箭，試圖陰佘妄一把。
就在戰況稍見好轉之時，佘妄忽然震退了所有人，一手成爪蓋上了雪華的顱頂。
「不要！」
昆玉忽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驚恐地喊著，試圖能阻止佘妄的動作。
然而只是徒勞，雪華的修為盡數被佘妄吸去，再次變得乾枯褶皺。
芊芊這才想起，雪華之前已被佘妄吸干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難不成這還能循環再利用？
卻見佘妄意猶未盡地一把甩開雪華那殘破的身軀，彈了彈手：「沒用的東西，這麼久了才吸取到這點法力。看來，還是需要我的聖女來給我補補啊。」
他不再管別人，徑直衝向了芊芊。
芊芊急忙抵擋。
雖說她此時修為大盛，但畢竟沒有完全成為自己的，一時間也不太習慣，便有些手忙腳亂。
神皇方才也被震飛出去很遠，來不及趕過來。
就在佘妄那凝聚了他八成法力的殺招即將到芊芊面前時，一道黑影忽地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擋在芊芊跟前。
轟！
雖然致命一擊被人擋住了，但餘力還是帶著芊芊與那黑影一同飛了出去。
之所以說那是黑影，是因為那人穿了一身的黑，明明應該是很奇特很扎眼，但他站在一旁時卻似乎沒人能夠注意得到他。
芊芊翻身而起，她已經察覺到了一直窺視自己的視線來源，就是來自這個黑影。
她上前想要扶起他，在不小心撩開了他黑色的衣袍時，卻被面前這張臉震驚了。
「你……你是聶清？」
不錯，面前這人長得與聶清一般無二，就連眉宇間的氣質都十分相似。
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輕咳了兩聲，卻只是吐出了兩口黑煙。
「芊芊，我終於……找到你了。」
「聶清，你真的是聶清！我找了你好久！」
芊芊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她又驚又喜，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著眼睛，想要多看面前的人幾眼。
然而不知是淚水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她只覺得面前的人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楚容貌。
「芊芊，別哭，我會心疼的。」
聶清溫柔地擦掉了芊芊面上的眼淚，滿眼都是深情繾綣。
「芊芊，別怪我沒來找你，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可是在之前的一個世界，我與魔鬼做了交易，雖然交易沒有完全成功，我卻也因為簽訂了契約而受到反噬，我失去了一切。」
「我的容貌，我的聲音，我的存在。」
「雖然我還是一個人，但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存在感，身邊的人總是會下意識忽略掉我。」
「但那些都沒有關係，我只要有你便好了。」
「當我找到你時，卻發現，你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我，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我。」
「於是，我便不想再打擾你，只想遠遠地守護著你。」
「原諒我自私地說出這些心裡的話，我知道我該默默地縮在陰暗中守護著你便好了，可我……我還想擁有更多，我想讓你永遠記得我。」
芊芊狠狠地咬著唇，因為她才發現，在她耳邊回想著的不是聶清那清冷如涓涓流水的聲音，而是像是風聲。
她明白了，是魔鬼，魔鬼與他的交易終是成了一部分。
魔鬼變成了聶清，卻也繼承了他對自己的愛，從而心甘情願為自己擋了雷劫灰飛煙滅。
聶清變成了魔鬼，他也感染了魔鬼自私陰暗又敏感的性格。
可是她不在意，她一點都不在意。
她只想要聶清好好的。
「別說了，別說了，你的傷勢怎麼樣了？」
芊芊不想再聽他自我嘲笑的話，慌忙探入法力想要查探他體內的傷勢。
聶清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沒用的芊芊，我已經知道自己就要消失了。」
是的，消失，在所有人的感官之中消失，徹底成為一個透明人。
聶清的眼角有些濕潤，可他卻不讓眼淚流出，只貪婪地看著芊芊注視著他的樣子。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要……忘了我……」
最終，聶清還是那個深愛芊芊至死的聶清，他不想讓他深愛的女孩受苦，寧願她忘了自己，而不是自私地要求她記得自己。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聶清就那樣慢慢地消失了，只留下一身黑袍。
芊芊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黑色的布料。
她的手微微顫抖著，此時眼淚倒是不再流了，可她卻再也看不見那個人了。
「聶清，聶清，你回來……那不是你，那只是我雕刻的你的木像，他甚至連替代品都不是啊……」
她的聲音輕極了，然而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從那輕輕的話語中卻是聽出了極其的茫然，慌亂與恐懼。
司月星君眸光灰暗，他扯了扯嘴角，卻連一個自嘲的笑都扯不出來。
他，原來連替代品都算不上啊。
佘妄看著這一幕滿眼興緻。
就在剛才，他本不耐煩聽這兩人在那裡墨跡，可不知怎的，面前這一幕讓他覺得十分眼熟，彷彿他經歷了無數次般。
並且冥冥中他覺得，只要自己放任那個聖女不管，他最終會成為六界唯一的神。
所以，他便也沒再理會芊芊，而是又向著神皇衝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這個插曲中抽回，只有司月星君還在關注著芊芊。
他的心彷彿被千刀萬剮過一般，卻還是隱隱有著一絲不甘。
忽然，一道身影悄然靠近，司月星君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昆玉已經拿著捆仙繩走到了芊芊身後。
他的眼中滿是仇恨，五官猙獰。
「是時候讓你為我娘和我妹妹償命了！」
他低吼出這一句，而後操縱著捆仙繩將芊芊捆住。
芊芊瞬間意識回籠，她下意識地使用法力想要掙開，卻不料捆仙繩越捆越緊。
昆玉拉扯著芊芊向峰后飛去。
所有人都知道，就在神峰之後，那便是神界的禁忌之地，弒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