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一章

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他的眼中是深深的失落。

他終究是失去了這個女人。

垂下眼帘，他隱去眼中的失落與痛。嘴角邊勾起那嘲笑，帶著一絲釋放。

從未擁有，從未得到。何來失去？

他只是放了自己，不再執著的去得到她。

她該擁有的是那個可以給得起她幸福的人。

可他知道，她將會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將不會忘記這一年來與她一起的點點滴滴。

撩起睫毛，正好與她回眸一看的視線對上。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逐漸的變成了半個月牙形狀，直直地凝視著他笑得燦爛。

他勾了勾唇角，那張原本冷峻的臉柔軟了下來。

靈芳，你的幸福，我看到了。。。

站在門口等李律開車過來，胡靈芳無聊的轉頭卻看到了站在幾步之遠的笑笑。

笑笑看著她，帶著一絲歉意的注視。

靈芳原本沒有波動的眼眸頓時有了波瀾，「為什麼？」打破沉靜，她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不知道有多少次，她問了自己這個問題。為什麼這些人要這樣的對她？

「對不起。。」笑笑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歉意。

狹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靈芳笑得諷刺，「對不起？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說的這三個字。。有多麼的諷刺？原來我是這麼的笨，所以才會被任何人都利用。你的一句對不起，卻是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得到的。你的謊言，讓我將自己最愛的男人傷的遍體鱗傷。我把自己痛到不能呼吸。每一晚，我都從噩夢中驚醒。因為我不能相信。。我最愛的男人，竟是我的哥哥。。而最親的哥哥，竟然只是一個外人？我不停的問自己。。我究竟是誰？因為你的謊言，悠辰更是無法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不能看著他慢慢的成長。甚至當孩子一天天成長的時候，他承受的卻是以為失去他的痛。你知不知道這一年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那種切膚之痛？明明深愛卻只能用恨去解讀。。。」

晶瑩的淚水從笑笑的臉上滑下。對於靈芳的指責，笑笑不是不知道這些，只是她自私的只想讓自己愛的人幸福。所以她狠心的踐踏著別人的幸福。

「我可以原諒任何人的欺騙。。。可是。。我卻無法釋懷你對我的欺騙。。」

笑笑的心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哀傷。

「也許，我沒有那個資格去怪你。因為誰讓我的心不夠堅定，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傷到他。。。可是。。我真的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怨你！你說你了解我的心情，因為你也同樣是別人的棋子。你說，你明白我的痛，那種對自己愛的人既愛既恨的感覺。。。那是生為雙胞胎的命。。承受同樣的痛。」透明的液體終是滑落，靈芳的眼中是難掩的失望，「我好不容易放開心懷去愛。。卻因為你。。再也找不到可以愛下去的理由！你將我心中的那份堅定硬生生的打碎！讓我相信我跟他是不會有結局的！季笑笑！你也是女人，你也是個母親。。就算你恨所有姓季的人！可是，這孩子是無辜的。。。為什麼你可以如此的狠心？」

笑笑痛苦的閉上眼，被她的指責逼得不能透氣。

【想不想知道真相？】

【也許。。這是我們的命吧。。。同樣都愛著一個不該愛的人。】

【那是生為雙胞胎的命。。承受同樣的痛。。】

【我姓季。。季笑笑。。。】

【他是你哥哥。。。你們是兄妹。。。】

【現在你懂了嗎？這就是為什麼你不能跟季悠辰結婚，不能要這個孩子。。。】

耳邊，彷彿依稀還縈繞著那些話。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騙了你。。是我編了一個大謊言。。但這絕不是天翔的主意。」笑笑痛苦的將手放在了胸口。

聽到哥哥的名字，靈芳的心猛然一痛。她已經很久沒看到了哥哥了。從她被尹洛抱離婚禮的那刻起，她就再也沒見過哥哥了。

「他是真的很愛你。。。」笑笑可以看出靈芳眼中的痛。

「別再說了！」靈芳用手猛然地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打斷了她的話。

「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笑笑哽咽地哭著說道。淚水更是隨著她的腳步凌亂地滴落在地上。

「放開我，」靈芳試圖掙開被笑笑抓住的手臂，「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他們兄弟互相殘殺。。我只是不想天翔再那麼的痛苦。。。」笑笑拚命的想解釋。「我不想他連你也失去。。」

靈芳看到車子已經到來，推開笑笑就上了車。

「他真的。。很在乎你的。。。」身子軟弱地跌坐在地上，笑笑痛哭地說著。

「小姐。。。」喏喏的聲音傳來。

「開車！」靈芳頭也不轉地道。

「。。。」

車子緩緩地開動了。

靈芳看著前方，眼神渙散。

腦海里，是與哥哥一起幸福的日子。那個在十歲之前疼她如命的哥哥，那個在無數夜裡擁著她而睡的哥哥。那個會為她撐起一片天的哥哥。。什麼時候起，他漸漸的離她越來越遠？到了最後，除了傷害，他什麼也沒有給她。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心痛的閉上了眼。

不去想，傷才不會那麼痛。

不去恨，因為這是她欠他的。

單手捂住嘴，她痛苦地哭了起來。

她好想回到以前，好想念哥哥的懷抱。。。如果可以，她還是想再見見哥哥。。那個她唯一的哥哥。。。

感覺到車子停下了，靈芳轉頭去看李律，頓時愣住了。

「你是誰？」她愣愣地發問。因為那司機竟然不是李律。

「。。。。」看著她臉上的淚痕，那人頓了下后回答，「小姐，我是否才有那個權利問，你是誰？」其實他早就想出聲了。只是她一直在哭，他也不好意思打攪到她。

靈芳的臉頓時紅了。「對不起。。我想。。我上錯車了。

「。。。」那人無語地看著她。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砰」的一聲，隨著車門被關上，那車子毫無感情的揚長而去。

靈芳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還捨不得人家？」熟悉的聲音從她後面響起。

靈芳一個回頭就看見季悠辰淡然地站在那裡看著她。

靈芳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鼻尖一酸，淚水華麗麗的就掉落了。

季悠辰不吭一聲的過去將她擁入了懷中。

「季悠辰，你個壞蛋。。。看到我上錯車了也不出來喝止一下。。。你怎麼還好意思質問人家？」靈芳輕然地捶打了下他的胸口，一邊哽咽地哭著道。

「你如此自然的坐進人家的車裡，我怎好意思攔住你。」悠然地出口，季悠辰輕撫著她的髮絲。

「你。。。」

「我還以為你看上那個小帥哥了。」打斷她的話，季悠辰接下去道。

「他哪裡帥了。。。」

「不帥嗎？看來你眼光還蠻高的嘛。難怪會挑中我。」他的嘴角淡淡地漾開了一絲笑容。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下，「自戀狂。。」雖然他的確有這個自戀的本事。

「自戀狂配花痴女。。。天生一對。」緩緩地，他道。

靈芳愣了愣，隨即嘟起嘴嚷道，「誰是花痴女了！季悠辰，你找死！」

他笑著抓住她的小手，「小狐狸，我發現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靈芳一聽這話，笑開了眼。

他卻湊近她的耳邊，邪魅地笑著道，「你最大的本事不是犯花痴，而是犯傻。」

「季悠辰！」靈芳一聽頓時黑了臉，咬牙切齒地喊道。

他卻帶著寵溺般的笑意將臉埋入了她的秀髮中，輕嗅著來自她發上的香味。那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撫摸著她的左臉，為她拭去了那淡淡的淚痕。

靈芳可以感覺到那指尖的溫柔，心底不禁盪起了漣漪。

「你故意的？」笑容在唇角漾開，她發覺到了這一點。

「你啊。。總是讓人這麼放不下心。」嗓音中帶了一絲無奈的聲線，「還好，只是上錯了車。」

她鼓起包子臉，不悅地丟了一句，「季悠辰，聽你這口氣，我倒挺像是那種會上錯床的人。」

耳邊聽見他低低的笑聲，「你傻不拉幾的，我還真怕。」圈著她腰身的手緊了緊，微涼的薄唇張了張。只聽見他道，「不過，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

她甜甜地笑開了。

看著她那張笑臉，季悠辰微微地笑了。將她的臉靠向自己的胸口，在她看不到的情況下，他鬆了口氣。

原本想給她一個驚醒的，所以才讓李律出來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好讓他去接她。卻料不到正好看到她上了別人的車。當兩輛車子并行的時候，他看到了她流淚的側臉。他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

他不想看到她再流淚的模樣，所以他只能想辦法逗她笑，想辦法讓她忘記那不開心的一切。

她的下顎靠在他的肩膀上，笑意在臉上慢慢的斂去。「其實。。我最大的本事。。。」話語從她的口中逸出，帶著一絲幸福的味道，「就是擁有了你。」

他的心因為她的這一句而悸動了。

「有你在，我不怕走丟。因為你一定會撿我回去的。。」她澀澀地說著，「有你寵著。。我才越來越犯傻。。。因為你把我給寵笨了。。。終有一天。。我會丟了你的臉。。」

「別擔心。。。我不怕丟臉，只怕你臉皮越來越厚。」寵溺地笑著，那眼中是滿滿的溺愛。

「季悠辰！」她伸手去推他。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看著她道，「我會拉著你的手，直到走完這輩子。所以別擔心，你只要好好的做我的傻狐狸就好了。」

手心的溫度，還有那溫柔的唇瓣逸出的誓言，都讓靈芳感覺到他對她的深愛。

夕陽染紅了半片天空，美的妖艷。

她踮起腳吻上了他的溫潤的唇。

她想牢牢的抓住那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