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忽然而來的爆炸聲擾亂了原本的規劃，布魯斯和扎塔娜都呆住了，直愣愣的往冒著濃煙的門口看。

洛特凱亞當然不能讓他們這麼干看著：「還愣著幹什麼？快走。」他一手把布魯斯攬到身前的位置，一手推著扎塔娜往另一邊的安全通道跑。

兩個孩子反應都挺快，洛特凱亞話音剛落就回過神來，迅速往安全的通道口跑去。正在這時，安全通道的燈閃爍了幾下，洛特凱亞警惕的拉住悶頭往前跑的扎塔娜，就在下一刻，安全通道發出一連串的爆炸聲，通道內的燈由遠及近一個個猛烈炸開，清脆的碎裂聲混合著爆炸的轟鳴，隨著四起的硝煙與塵土，通道口在他們面前轟隆隆的坍塌了。

「天啊……」扎塔娜臉色發白，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兩步，後背挨上洛特凱亞的身體才停下。

「別怕，扎塔娜。」洛特凱亞摁住她的肩膀：「冷靜下來，我們不會出事的。」

該死的，他在心裡暗罵，偏偏在他的全部能力被封印的時候——

未免在不經意間使出魔法，洛特凱亞給自己弄的封印挺緊，他一時半刻還掙不脫。

……未雨綢繆的過頭了。

布魯斯心裡也非常害怕，但他知道這時候害怕無濟於事，所以顯得十分鎮定，甚至還有餘力思考：「我們得往劇院里跑。」

扎塔娜盯著幕布後面：「但是那裡更危險！」

誰也不知道劇院里有沒有炸/彈，有幾個，都在哪，而且相比起後台，劇院的空間更加龐大也更加擁擠，這個決定無疑非常危險。

「我們別無選擇。」洛特凱亞說：「至少那裡還有很多障礙物可以用作掩護——」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斜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嘀嘀嘀——」

「糟了！」洛特凱亞瞳孔緊縮，一把抱住兩個孩子往旁邊的魔術箱撲去。

「轟——！」無數碎片沖他們飛了過來，洛特凱亞抱緊了兩個孩子，盡量用身體為他們擋住更多的即將到來的傷害。以他的身體素質，雖然現在缺少了魔法的保護，但硬抗這麼一下問題也不大。他會受傷，但不會死。

正在這時，他的身旁忽然傳來一陣魔法波動：「（咒語）——！」

一陣白光從他身側冒了出來，在身前匯聚成一層柔軟的防護罩，尖銳的碎片撞擊過來，又紛紛被彈了回去。

是個挺初級的守護魔法。

布魯斯和洛特凱亞驚訝的看過去，見扎塔娜一手撐在地上正舉著魔杖大口喘氣，臉色煞白，看起來被嚇得不輕。

「噢——真是不錯的能力，謝謝了。」洛特凱亞沒想到她會在這時使用魔法，未免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是意思意思假裝了一下：「我覺得，等我們出去了應該談談你的小技巧。」

「等等——」布魯斯瞪著眼睛，看看扎塔娜手裡的魔杖又看看緩緩消失的魔法護罩：「這是什麼？！這是，這是魔法，你會魔法？？？！」

「呃……我當然會。」扎塔娜為瞞著好朋友這麼重要的事情感到愧疚，眼神遊移了一下：「是我爸爸不讓我告訴別人……等出去之後我會向你道歉的，我保……」

「那你剛才的麵包是用魔法變的？我吃的是魔法麵包？！」布魯斯沒等她說完就叫了起來。

「嘿！」專業被質疑，扎塔娜頓時忘記了目前的困境：「我用的是魔術技巧！我才不用魔法表演魔術！」

「你們確定要在這時候討論這種問題？」洛特凱亞十分頭痛，見兩個孩子的目光都被他轉移過來，這才問：「扎塔娜，這個魔法你能用多久？」

「我不知道。」扎塔娜為難的說：「我只能說我會儘力。」

好的，我們隊伍里的法師藍條短的可憐。

不過他也不需要扎塔娜的守護魔法太長時間，只要再過一會，他就能衝破封印重新取回力量，到那時一切就都好辦了——他相信以扎塔娜現在的魔法水平還看不出是他在動手腳。

洛特凱亞半蹲在扎塔娜面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平視著她：「一會我走在前面，你在最後用魔法保護我們，可以嗎？」見扎塔娜點點頭，他又補充道：「如果實在不能護住我們全部人，那就先保護你自己和布魯斯，我是個成年人，有能力保護好自己，好嗎？」

扎塔娜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他在自己和布魯斯之間做出了取捨。

「……我知道了。」她最後說。

「好姑娘。」洛特凱亞誇獎道。

布魯斯知道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他沉默著握緊了洛特凱亞的手。

「放輕鬆，布魯斯。」洛特凱亞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來拉開幕布，率先往滿是座椅的劇場里走去：「你得替我們觀察周圍的情況，可不要分心了。」

布魯斯應了一聲，重新打起精神，三個人排成一條直線離開了後台。

他們走的很快，也很小心，而且事實證明布魯斯的選擇是對的——他們剛剛離開，後台就在一片轟鳴中被炸掉了。

洛特凱亞還有閑心對扎塔娜開了個玩笑：「扎塔拉先生一定要心疼壞了，我猜他的魔術道具應該值不少錢。」

「我覺得他應該先心疼我。」扎塔娜沒好氣的說：「他怎麼還不來救我們？」

布魯斯說：「我猜是他還沒有收到消息。」

洛特凱亞說：「說得對，從第一聲爆炸開始到現在只有不到十分鐘，我想電視台的記者還沒有那麼快過來。」

……但也差不多了才對，他皺著眉想。

三個人稍稍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情緒，繞開密密麻麻的座椅，來到劇院長長的走廊里。

這期間他們又遇到幾次小型爆炸，多虧了扎塔娜，現在這個小組合還是滿血狀態。

「我覺得我撐不了太久了。」扎塔娜皺著眉說。

「我們已經走過一半的路了，」布魯斯說：「而且就炸/彈的密集程度而言，我覺得後台和消防通道才是重點。」

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洛特凱亞心想，後台的炸/彈分佈很均勻，目的也很明顯，就是對建築物造成最大限度的破壞；而劇場里的炸/彈大都被安排在座椅下面，威力也不算大，是以炸傷更多的人為主要目的。簡而言之，這是場為引起最大的恐慌而不為殺人的恐怖襲/擊——很明顯為今晚的演出所準備。

所以它們到底為什麼這時候就被引爆了？

布魯斯叫道：「洛特凱亞？」

洛特凱亞回過神：「嗯？啊，我覺得布魯斯說得對，前面的炸/彈不應該太多了，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他們又向前跑起來。

「天啊，」扎塔娜一邊跑一邊抱怨：「這地方的走廊為什麼修的這麼彎彎繞繞的？一條直線不好嗎！」

為了符合它被建造的時代的審美觀，洛特凱亞心想，哥譚劇院可是很早就存在的地標建築了，中途它被擴建及改造了許多回，但這很有特色的迴廊被保留了下來，一直沿用至今。

……但他發誓，今天過後這及其不利於逃生的特色建築就會被徹底拆掉。就算政府不願意這麼干，托馬斯也一定會推動這件事。

就算托馬斯不幹，他也要干！

他一邊咬牙切齒的想，一邊繼續衝擊封印。他現在像是被關在一個玻璃房子里，眼前的玻璃已經被他砸出了裂紋，只要再用力，就可以砸出一個缺口，令新鮮的空氣湧進來。

只要再用一點力，只差最後一下——

就在這時，毫無預兆的，他們上面的房頂被炸塌了。

華麗的裝飾品混著大塊混凝土一起砸下來，時間一瞬間彷彿放慢了無數倍，洛特凱亞看見它們露出的堅硬鋒利的實心鋼管，看見扎塔娜的守護魔法因力竭而破掉，看見布魯斯瞪大的雙眼。

他的封印裂開一條縫隙，黑暗從中探出觸角。

洛特凱亞毫不猶豫的往扎塔娜的方向一揮手，朝著她落下的石塊頓時改變了位置；同時他抱著布魯斯就地一滾，石塊在他身後砸出砰的一聲巨響，華美的地板磚龜裂成無數碎塊。

布魯斯什麼也沒看見。他被保護在溫熱的懷抱里，碎石和沙土在他身邊落下，但他耳邊只有自己和洛特凱亞的呼吸聲。

一滴液體落在布魯斯臉上，順著地心引力滑落到他嘴角，口中頓時泛起一股鐵鏽的味道。

而他對此並不陌生。

布魯斯忽然驚恐起來：「洛特凱亞？」他沒有立刻得到回應，於是聲音劇烈的顫抖起來：「洛特凱亞？！」

「噓，布魯斯，別擔心，只是擦傷而已。」他聽見洛特凱亞平和溫柔的聲音：「也不要害怕，我聽見警笛的聲音了，警車馬上就能到，我們得救了。」

「那你為什麼不放開我？」布魯斯顫著聲問，眼睛里迅速聚起水汽。

洛特凱亞為難起來。

說實話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算好，他們被壓在兩塊石板中間，全靠洛特凱亞的身體支撐著才沒有壓到布魯斯身上。

這樣突然的襲擊，就算以洛特凱亞的身體素質也不免受了點傷。但是普通人類絕對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擋住這麼重的石板還沒有重傷，更何況他還保護了一個孩子。

所以洛特凱亞想了想，謹慎的用魔法稍微把兩塊板子挪了挪，形成一個合適的、安全的三角結構。

嗯，這下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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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凱亞：為了不掉馬我今天也在超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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