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辦才好。

即出了宮,就沒打算再回去,金蟬還未脫殼,就被逮個正著,允淑嘆氣,這氣運是有多衰敗才暴露的這樣快?

原想著等發現她不在宮裡,也要三五日後了,到時候山高皇帝遠的想找她已然不太容易,連夜追過來這事兒真是始料未及的。

她聽馮玄暢正同雍王客套說話,他給雍王請安,說之前在司禮監伺候的瞼書女官也是這次隨行人手,家裡有表親還沒來得及見一見,東大營的千戶求到他這裡,因千戶曾任過他騎射老師,老師都開口了,他不好拒之不理,只得把人連夜帶過來。

雍王抬眼仔細打量丁頤海,覺得人長的實在不敢恭維,他記得上次的女司雖年歲尚小,可生的天姿國色,親戚歸親戚,長的倒是很不一樣。

「既如此,就去說說話吧。」

雍王喚人帶丁頤海去尋允淑,拉著馮玄暢坐下來說話。

「正巧廠臣也過來了,方才本王同醫官們商議怎麼布署醫治事宜,廠臣也替本王謀划謀划罷。」

馮玄暢坐在那裡,眼角餘光總往允淑藏身的大樹這邊看,回的有些心不在焉,「臣聽著呢,雍王您說。」

允淑心裡跳的厲害,她姥姥門上凋零,唯一僅存的一脈親戚是舅舅,可舅舅娶妻多年並未有子嗣,這表親到是誰她心裡納罕。

何況,這表親如何得知她在宮裡,還找上了大監大人這條線的?

她自顧在心裡琢磨一遍,還未琢磨出個道道來,便有人在旁喚她。

「允淑妹妹。」

她愣怔,這聲兒聽著極耳熟,轉頭過來看,心中不由大喜,「寶兒哥?是寶兒哥。」

丁頤海笑的一口大白牙,「真是你,我原想著等我爹爹那邊看的不那麼嚴實了,便偷溜去尋你,掌印大人說你在這裡,帶我來見你,他真是神人。」

她拉丁頤海的手,「寶兒哥,你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么?」

丁頤海回握她,笑著拉她尋塊石頭坐,「好著哩,說實在的,除了想你都很好,你不曉得咱們都被打散了分到軍營里,白日操練晚上輪流守夜,嗐,可苦了哩。」

廷牧跑過來湊熱鬧,看兩人手拉手坐著,臉皮上不大好看,乾咳嗽一聲,「大姑,男女授受不親,您好歹是尚儀署出來的女司官。」

允淑看看他,再看看丁頤海,不太明白廷牧說的話,如何男女授受不親了?她又沒親人家不是。

廷牧直跺腳,上前來把兩人的手分開,端端正正坐在兩人中間,堆著笑臉,「成了,您們說話,當我是顆草,是個石子。」

丁頤海搓搓手,尷尬笑一聲,「廷牧公公,你擋著我們了。」

廷牧裝沒聽見。

不擋著他們還了得?這會子掌印被雍王拉著說話,回頭說完話過來一瞧,好傢夥兩個人手拉手坐一起聊星星聊月亮,就是山西的貢醋都搬過來,怕也不夠他那掌印主子喝了。

他撐臉看允淑,「大姑,廷牧是要說您兩句的,您這人太不講義氣了,咱們掌印為了您,幹了多少缺德事兒,那要害您的女司,是咱們掌印給您除了,在宮裡您從沒受過欺負,那也是咱們掌印給您罩著的,臟活苦活您一樣都沒做過,還是掌印他提攜的好差事,就連官家才賞賜的園子,掌印也獨辟出來一樁給您住,這份寵溺,廷牧都不曾有過,您倒是好,哪裡不好您大可同掌印細說,背著人偷偷溜走何苦來哉?您瞧,前兩日您小眼淚一抹兒,主子他就馬上派了人手去暗地裡查您二姐姐的下落去了,」他指指丁頤海,繼續數落允淑,「咱們掌印一聽說言青和那孫兒子找他打聽您,主子立時就急了,連夜進宮跟官家討聖旨禁了言青和的足,又怕自己單獨來尋您讓您落人口實,特地去東大營找了丁頤海同行。這小子倒好,慣是來撿現成的,主子處心積慮保下來的人,是讓他來動手動腳的?」

允淑本就存著愧意,旁人不說心裡就很難受了,眼下被廷牧劈頭蓋臉說一通,頓覺的更是委屈,尋二姐姐的事兒是她自己的事兒,總不好繼續連累大監大人,他如今復了身份,正得聖恩,官家信實他,前程似錦。李侍郎大人說過,大監大人一家的冤屈都是因與二姐姐定親得罪了齊家,二姐姐對他來說,大抵就是紅顏禍水,不當成仇人已經是大監大人心胸豁達了。

「廷牧,你不懂得,有些事情總得我自己做,有些路也總得自己走,我同大監大人,往好了說算是沾些關係,往壞了說,是隔著深仇大恨的,馮家是因二姐姐落魄蒙冤,大監大人也是為這才成了太監的身子,他心裡不在意那是他大人大量,讓我日日在他跟前晃蕩么?我心落不忍。」

丁頤海聽來聽去,只覺得這關係有點複雜,男人最能看透男人想的是什麼,只是允淑在感情上是個痴傻,這麼多年還是如此,便是同他一樣把話兒都說的明白,這丫頭也只當是哥哥喜歡妹妹一般的喜歡。

馮玄暢這樣用心良苦,只怕是對允淑動心了。他想,也是,這樣懂事又能幹的小姑娘,誰不喜歡的?年紀小不打緊,莊戶百姓家裡還興養童養媳呢,養大了就能成親了。

同掌印大人爭女人,若是以前,他自行慚穢必然會退出,默默守護允淑便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娶媳婦就是要讓她幸福,以後生一堆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正經,掌印大人官大權大,可在男女這樣的事情上,是個繡花枕頭空有架子的擺設,拿出去好看,屋裡頭不能用,便是喜歡又有什麼?夫妻之間房/事才是正經。

廷牧哼哼,「大姑,若不是我理摺子的時候,瞧見太醫令遞上來的名冊,都不知道您一聲不吭就走了,您可有想過,隔幾日若掌印發現您不在宮裡,卻不告訴他,心裡得多難受的?他那樣可憐的人兒,大姑您心是刀子做的么?慣會剜掌印他心尖上的肉。」

他說的她心疼,她還以為犯了什麼病,捂著心口直哽,是了,這事兒她欠缺,只想著以後山高路遠再不相見,如此可保他性命無虞,再不用牽扯到李家這烏煙瘴氣的事情里來,確然沒顧忌到他的心情,廷牧不說,她也從未覺得大監大人可憐,現下想來,她第一次在宮裡見到大監大人,那副清秀尊容,身形蕭索落寞,眼神裡帶著些孤獨和淡淡的哀緒,實在是個可憐人。

長靴傾軋枯枝,在夜色里聲音格外的響,廷牧站起來,丁頤海也站起來,兩人對馮玄暢揖禮,默默躬身退下去。

允淑坐在地上,抬頭,大監大人穿著蟒袍,擋住了天上的月光,清輝在他身上暈出些天水碧色,素雅純凈。

他微彎腰,俯身捏她的小臉,「傻姑娘,逃走被發現了,現在有什麼感想?」

她捂臉,搖頭,「不敢想,早知道就同大監大人說清楚的,我這樣,」她拉他坐下,埋頭在他膝上,「挺不近人情的。」

他捏著她頭髮絲兒,調子柔柔,「昨夜裡給我演皮影子戲,今兒一早給我畫眉,我原想著姑娘長大了,曉得撩撥人了,原是存著這份心思的,我並非是不讓你找善姐兒,只是張掖以北瘟疫來的厲害,我這個人別看著好似高高在上,實則心裡空落落的,你把我這空落落的心填滿了,又不聲不響想離開,允淑,哪有這樣好的事兒?叫別人對你動情了,就沒得全身而退了。」

她有些困,迷迷瞪瞪的,「什麼動情了?大監大人動情了么?是皇後娘娘么?我聽說皇後娘娘寂寞,同大監大人來往的,對,還有大監大人昨兒晚上說的那箇舊情人,是她么?才見著就想離開的那個?」

他嘆氣,「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個,哪裡有什麼皇後娘娘,舊情人的?是你,是李允淑,一直都是你。」

她駭了一跳,頓時清醒大半,也不困了,抬頭看著馮玄暢,眨巴眨巴眼,不能置信,「我?為什麼喜歡我?我只有十歲,我聽說男人喜歡半大孩子的不是什麼好人,雙喜說書上寫的有個叫汪督主的......」

他捂住她的嘴,「胡說,我又不是汪督主,允淑,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太監,你不想跟一個太監好?」

她忙搖頭,表示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他鬆了捂她的手,在她額頭輕輕親一下,捧著她巴掌大一張臉,「那就是不嫌棄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嫌棄的,可是您是二姐姐的未婚夫婿。」

「婚書不是扔河裡餵魚了么?不作數了。」他撫掌,道,「再說,善姐兒不是你,怕並不願意跟一個太監過日子不是?」

允淑笑,「也是,不過還是不成,這事兒等尋到二姐姐再說吧。」默了默,她紅了臉,彷彿才反應過來方才大監大人說喜歡她來著,局促地絞著帕子,低聲兒,「方才,方才大監大人親奴來的,那個......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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