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夢

不是夢

熊赳赳終於鎖定了聲音的方向,就在自己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邁著自己並不是很堅定地步子走了過去。

雖然她現在是個鬼,但再怎麼說也是個新鬼,初來乍到的,看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可能會吼出來,那這樣不就顯得自己很慫嗎。

她五米走出五百米的氣勢,心理建設做的比自己第一次去蹦極都認真。

「小場面小場面,放平心態,新鬼都要見老鬼的,能有多嚇人。你可是從一千多米高摔下來的,指不定誰難看哪。」

熊赳赳終於走到了地方,可是眼前的情境,又讓她懷疑了一波人生。

沒有人,沒有鬼,沒有花草樹木,喘氣的不喘氣的都沒有。

不對,有!有一個圓滾滾的石頭,石頭上還有一顆摔得稀爛的小番茄,大概是她的小番茄。

熊赳赳猛的一哆嗦,現在沒個鏡子,也不知道自己摔成什麼鬼樣子了,是不是還不如這個小番茄哪。

她走到那個石頭旁邊,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番茄汁,百感交集。

這是蘇靜帶着真情實感一顆一顆給她洗好的小番茄,裝在背包里的時候那麼的鄭重其事,說如果不吃完回家就打斷她的狗腿,嗯,這是蘇靜的口頭禪。

忽如而來的心痛讓熊赳赳差點濕了眼眶,蘇靜現在知不知道她已經死了?還是死無全屍,原來鬼也會心痛的。

「你來了。」

就在熊赳赳眼淚馬上要奪眶而出的時候,忽然聽到石頭裏發出的聲音。

是那個石頭沒錯了,是石頭在說話!

「你是個什麼東西,是妖是鬼?」熊赳赳像只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蹭的跳出去三米遠。

那石頭又說話了:「我不是妖也不是鬼,我是龍。」

熊赳赳深呼吸幾個來回平復了一下心跳,站在一旁抱着胳膊一本正經的審視這個說自己是龍的石頭。

她好像見過這個石頭,在夢裏。

自從她爸爸去世之後,熊赳赳就經常失眠,即使睡著了也會做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她依稀記得夢見過這個石頭。

原來從五歲起老天爺就計劃好她什麼時候死了,連死之後的場景都提前給她在夢裏設計好了,售前服務做的真貼心,他大爺的!

熊赳赳終於認清了現實,老天向來是不公平的,她從小沒有父親,被人指指點點長大,現在還死的這麼怪異,誰都怨不著,只能說她命不好。

她一屁股坐在龍蛋旁邊,開始了長達一分鐘的自我介紹:「哥們兒,我叫熊赳赳,女,二十一歲,江北大學機械專業大四學生,有媽沒爹,身高一米七二,體重九十八斤,母胎solo,青島人。本來今天開開心心的來天坑旅遊,可是遇見一個大馬蜂就掉了下來,現在死無全屍,和你一樣是個孤魂野鬼,你是龍蛋鬼嗎?看來死得有些年頭了,都石化了。」

熊赳赳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說自己是龍的石頭,硬邦邦的,表面都風化了,有一些細碎的凹點,戳一下泥沙便撲撲簌簌的往下掉。

這時候龍蛋又說話了:「你還有那種果子嗎,能給我吃點嗎?」

熊赳赳樂了,感情這龍蛋把自己喊來身邊是為了吃小番茄啊,可它又沒嘴,怎麼吃的?

她看了眼那粉身脆骨的小番茄,汁水都流進了石頭的縫隙里,本來灰白的顏色多了那抹鮮紅看着還有點搞笑,像是頭上頂了朵小花。

熊赳赳這才發現,自己還背着背包,難道死之前的東西都能跟着自己來陰間?早知道多帶幾本小說了,也好消磨一下時間。

熊赳赳卸下背包,從裏面拿出另外一盒密封完好無損的小番茄,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嗯,死了還是有味覺的。

她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的龍蛋,感覺它也挺可憐的,按照恐龍滅絕的時間推算,它死的時候應該還沒有小番茄這個物種吧。

她拿出一顆小番茄,掰開往石頭蛋上擠汁水,淅淅瀝瀝,那石頭蛋上一會兒就佈滿了番茄汁,沒了剛才的恐懼,熊赳赳現在看它花花綠綠的,喜慶的很。

「你吃的到嗎?」熊赳赳還有點擔心的問了一下。

「吃得到,我很喜歡這個味道。」那石頭蛋回了一句。

熊赳赳自打掉下來只見了這麼一個鬼,還是個稀罕品種,想着應該是恐龍蛋,世界上這麼多的科學家從三疊紀研究到侏羅紀,從侏羅紀研究到白堊紀,也沒哪個論文里寫恐龍會說話的。

如果她還活着,一定把這事告訴他們學校搞古生物學的老教授秦南,老爺子研究了半輩子古生物,指不定到最後能憑着這一發現得個諾貝爾獎什麼的。

熊赳赳的要求也不高,在論文的最後綴上自己名字就成了,畢竟她到現在還是一篇SCI都沒發過的人。

「哥們兒,你是什麼時代死的?白堊紀還是侏羅紀?」熊赳赳太無聊了,現在準備探究一下恐龍蛋的內心世界。

「我沒死,只是被封印起來了。而且我不是恐龍,我可比那種笨傢伙好看多了。」

「你沒死?你沒死是什麼意思,你沒死是不是代表我也沒死,難道我穿越了?穿到恐龍時代了?」熊赳赳眼睛裏忽然有了光,感覺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萬一真穿越了,是不是還能穿回去。

這時候石頭蛋又說話了:「你沒穿越,只是不小心落入了我的封印,我也不知道你怎麼會落進來,幾千萬年了你還是頭一個,對了,我一天只能說十句話,你有什麼問題趕緊問。」

「你一天只能說十句話,那剛才你說的是第幾句?」

那石頭蛋晃了晃,似乎是嘆了口氣:「連上現在說的這句,剛好是第十句。」

「什麼?龍蛋啊,你可別嚇我,你再多說一句,告訴我怎麼出你的封印,龍蛋啊,你說說話呀!」

熊赳赳抱起石頭蛋使勁搖晃起來,想着能不能把它搖醒,讓它說出點什麼有用的信息,可她再怎麼搖,那石頭都不說話了。

熊赳赳現在終於感受到什麼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她現在就是。

她以為自己死了的時候都沒掉一滴眼淚,現在知道能活了,倒是哭開了。

抱着龍蛋嚎啕大哭,那排山倒海的氣勢,十里地的妖魔鬼怪大概都不敢靠近。

「我怎麼這麼倒霉,掉進封印里是什麼鬼,怎麼還有這種設定,還不如死了哪。」

因為熊赳赳從龍蛋為數不多的話里捕捉到了一個令自己頭皮發麻的信息,就是龍蛋已經被封印在這兒幾千萬年了,它自己都出不去,怎麼可能把她送出去。

越想越傷心的熊赳赳心理忽然就扭曲了起來。

幾千萬年她是活不到了,就算幾天不吃不喝她也是很難撐住的,既然怎麼都是死,不如把龍蛋破開算了,它不是說自己長得好看嗎,臨死前能瞧見好看的恐龍那也是很有意義的,畢竟沒有人見過活恐龍,那她熊赳赳也是宇宙獨一份了。

這麼想着,熊赳赳鬼使神差的舉起了龍蛋,而且是舉過頭頂,以自己當年高中參加運動會扔鉛球的氣勢,使上吃奶的勁兒把它扔了出去。

可惜那蛋太沉,也沒扔出去幾米,而且更別提摔爛了,簡直是紋絲不動。

見沒摔出動靜,熊赳赳很是沒有成就感,趕緊跑過去準備再摔一次。

人啊,倒霉起來接二連三,用句老話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她剛跑了兩步就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痛的齜牙咧嘴,從地上爬了起來,胳膊和膝蓋磕破了皮,尤其是手上,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不過她手上的陳年舊疤實在是太多了,壓根不會在乎再多一點

「看來人還是得心存善念。」她盯着自己手上的傷口。

覺得應該是自己要和龍蛋同歸於盡的心態刺激到了老天爺,所以才會被懲罰摔成這樣,畢竟被自己絆倒這事,是個正常人都干不出來。

熊赳赳瘸著腿往龍蛋那走,又很是虔誠的把它抱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心理變態,你原諒我一下。」

熊赳赳摩挲著龍蛋,想給它點安慰。

可龍蛋似乎真的生氣了,竟然在熊赳赳摸了幾下之後開始劇烈的晃動。

「你怎麼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摔你了。」

熊赳赳被龍蛋的氣勢嚇了一跳,趕緊解釋,想安撫它的情緒,但好像適得其反。

那龍蛋以一種要自爆的姿態,猛的從她手裏掙脫開來,嗖的飛上了半空,她並不能夠得着的半空。

熊赳赳目光跟着龍蛋的位置往上抬,正在這時,龍蛋渾身上下發出了刺眼的光亮,像酒吧舞池中間那個閃亮的燈球一樣,晃的人睜不開眼。

就這麼着,熊赳赳在一片光芒萬丈中,昏了過去。

……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在天坑邊的大石頭上趴着睡著了。

「原來是場夢。」

由於晚上失眠,熊赳赳經常白天補覺,但也不是那種走哪睡哪的人,怎麼趴石頭上睡著了?一定是給蔣青扛包累的。

熊赳赳這麼想着,起身往山下走,她睡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蘇靜應該等急了。

走了兩步發現膝蓋疼的厲害,再一看手,還在流血,肩膀也重的要命。

她恍神站在原地許久,盯着自己冒血的手,心底忽然冒出一種可怕的念頭。

熊赳赳趕緊把背包卸下來打開,瞳孔瞬間地震了。

「龍蛋!你怎麼在這兒。」

※※※※※※※※※※※※※※※※※※※※

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麼多巧合,關於這個封印的梗,要到很後面才揭曉。

女主常年失眠,手上很多陳年傷疤,嗯,是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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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衣櫃里藏了個龍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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