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認了個哥哥

第四章:認了個哥哥

月落,東升。褪去了夜晚的寒冷和黑暗,迎來了天邊的朝陽。月目終是消失在了天際。

清晨的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紙窗戶,照耀進了屋內的破床上。

無憂睜開了她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她做了一宿的奇怪噩夢,夢裏面亂糟糟的,有好些個人在飛來飛去,殺來殺去的,她從床上坐起,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麼,看看時間。可是伸出去之後卻有茫然的縮回了手。她這是在幹什麼?

搖了搖頭,她放棄之前的念頭,環顧四周。屋內雖大卻空蕩蕩的,除了自己屁股下的這張硌得人生疼的破床,就只有一個掉了一邊櫃門的爛木柜子,一張掉了漆的桌子和兩個竹條編製的凳子。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她昨夜被鋤頭帶來這裏后,鋤頭便丟下她一人在這屋裏。他只叫她先睡覺,有話明天再說,便去了對面屋。

想到昨天背起他就跑的男孩,無憂心裏感激之餘,卻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她總覺得,她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人和事,想來想去,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的。

門外腳步聲由遠至近,伴隨着「吱呀」一聲,房門就被從外到內的推開了。

是那個叫做鋤頭的男孩!

無憂只見,鋤頭手上正端著一盆清水,用擔憂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鋤頭清了清嗓,問道:「怎麼樣,今天腿好些了嗎?」

無憂不適應的點點頭:「好些了。」

他把水盆遞給無憂:「喏,給你洗漱。」說完他便又大踏步的離開了。

無憂等他走後,才望向水盆。她看着水面之上映照出來的,如煤球一般的醜樣子,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就是她。她嚇得,趕緊就這他拿來的水,開始洗臉。只見盆中的水慢慢的變成渾濁的灰色。她還真的是髒得很吶。隨着臉蛋被洗凈,她逐漸露出了原有的容貌。肌膚細緻白嫩,像是剝了殼的荔枝吹彈可破。瓷娃娃一般的臉蛋帶着嬰兒肥。倒像是個養尊處優才幽幽的樣子。是了,這才是她該有的樣子。

不多時鋤頭又回來了,這次他的手上端了2個粗製大碗,碗內裝着些稀的不能再稀的米粥,看樣子就是他昨天撿來的那些米粒。

他抬眼便撞見洗乾淨臉蛋的無憂,驚艷的說道:「你皮膚真好,細皮嫩肉的。洗乾淨了是真的白呀,看起來順眼多了。吃吧,吃完了我們就離開這裏。」

無憂不解:「我們?離開這?去哪兒?」

聽她這樣問,鋤頭東拉西扯的毛病又犯了:「我打算去臨天,神水鎮這裏,是徹底的不能待了,雲海、曜日兩國,長年打仗,苦了這邊境之地的百姓了。現在連那恐怖的趕屍人也到了這裏,這神水鎮是徹底的完了,我去臨天國投奔我的表舅舅,實在不行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小門小派的招收子弟兵。去混口飯吃也是好的。」

無憂皺眉,昨天她就聽他,嚇得一直在喊什麼趕屍人的,疑惑的問道:「那趕屍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隨即,鋤頭便露出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嫌棄神色,得意洋洋的答道:「你昨天,看到的那黑紅色甲蟲,和古怪的音律就是趕屍人來了。趕屍人,顧名思義就是趕着屍體跑的人,而他們所趕着的那些屍體,又被成做為屍鬼。是被趕屍人創造出來的,逃脫了生死的一種鬼祟。這趕屍人來自不可捉摸的神秘之境,他們向來都令江湖人聞風喪膽,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自然也是怕的,近些年來戰事不斷,只要有死人的地方,似乎就有趕屍人的出現,隨着這屍鬼大軍的不斷壯大,屍鬼的樣貌也是花樣層出,滲人的很。有不小心看到的人,回來之後更是嚇得一病不起。還有的看完之後便一命嗚呼,直接變成了那屍鬼了。不過,這些常識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長大的?又是如何跑到這神水鎮上來的?」

見她一直是一副皺眉疑惑的樣子,鋤頭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一樣,壓低了聲音,又說道:「今早我偷偷的,又去那邊戰場看過了,果然是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了。還好,昨天咱們跑得快,不然現在,只怕是也要變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屍鬼了。」說完他又及其應景的,可以哆嗦了一下。

無憂聽罷,只覺得他說的事情,甚是不可思議:「那這趕屍人,又是如何把那些屍體變成屍鬼的呢?」

鋤頭清了清嗓:「就是你看見的那黑紅色甲蟲,傳聞此蠱蟲起源於四方聖牆之外,是從外面被帶進來的。叫做什麼鎖魂蟲,只要被這種蟲子鑽入人的體內,人基本上就完蛋了,不管死活,人都會變得雙目空洞,成為如牽線木偶一般的行屍走肉,時刻被趕屍人所操控。」

無憂想了想又問道:「那四方聖牆?又是什麼?」

鋤頭聽她問出了如此白痴的問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中再一次暗自肯定:她是個傻的。又不厭其煩的開始滔滔不絕:「天曉得,你是怎麼長大的?四方聖牆就是保護咱們而存在的。牆如其名,其狀四方,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天然護壁。就類似於這世界的擎天柱。而咱們現在這個世界,便是由這聖牆隔開的兩部分,所構成的。一部分是四方聖牆內,這聖牆內,目前以臨天國為尊,其餘諸侯小國次之,它們分別為曜日、月明、雲海、長夏、梵音、和普渡六國。咱們現在就處在水神普照的國家,雲海國境內,外與曜日、月明兩國交界。而雲海國邊境這幾年,常年與外部摩擦不斷,民生多苦。而另一部分,就是聖牆之外的世界了。」

無憂接着又問道:「那聖牆外面有什麼呢?」

鋤頭聞言,呵呵的笑起來:「你是在說笑吧,這四方聖牆,天然形成,高聳入天。就像是天的支柱一般,下面又沒門沒縫隙的。我又不是那神秘之境出來的,修道仙人,又沒出去過,我哪裏會知道,這聖牆之外有什麼。」

無憂似乎覺得這很不合常理:「既然人們都出不去,那......那黑紅色甲蟲,又是怎麼從聖牆外被進來的呢?」

鋤頭被這麼一問,似乎也覺得不太合理。便有些煩躁,不耐煩的說道:「那自然是飛來飛去的仙人,飛出去,又飛進來,給帶進來的唄。」

無憂看破他的心虛,卻不點破,只問道:「這世上當真有仙人存在?」

鋤頭點頭:「當然,這世界上連趕屍人的屍鬼都能存在呢,怎麼會沒有仙人呢?那些江湖人口中的神秘之境中出來的人,能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肯定就是仙人了唄。我跟你說啊,我們隔壁村的小孩,就在雲海國最邊上,靠近東邊的聖牆牆壁上,見到過從外面進來,騰空降落的人。那人會飛,又是從天上下來的,肯定便是仙人啊。這些都是真的。」

無憂頗為的不以為意的「哦。」了一聲,接着詢問道「那你昨天,看沒看見天上的月目好像睜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血紅的瞳仁?」

鋤頭徹底的被問的煩了:「這月目怎麼可能露出縫隙呢,你快吃飯吧,不然一會粥都涼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煮出來的。」

聞言無憂往嘴裏送了一口粥,粥稀的,幾乎看不到米,也沒有一絲米香味。

鋤頭實在是看不慣無憂細嚼慢咽的樣子,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在這亂七八糟的世界活下來的。他這樣子,到底是怎麼沒被餓死活下來的呢。

無憂見鋤頭的那碗粥,早就已經空了。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手裏的這碗咽口水,便知道,他定是沒吃飽。想了想,她將自己的那碗粥,推到他面前:「給你吃吧,我不餓的。」

鋤頭有些驚訝,又把碗推回到無憂的眼前,催促着他快吃:「你這個樣子在外面,只怕是活不過兩天,就要被餓死了,我吃飽了,你趕快把碗裏的粥吃完。我去收拾包裹。」然後他便轉身去了柜子旁,收拾所謂的包裹了。

無憂不知道,他這家徒四壁的屋子裏,究竟有什麼好收拾的。

待無憂喝完,一回頭卻見鋤頭滿面淚水的看着他。她着實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了一跳。

無憂試探著問:「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鋤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沒什麼。」

無憂不解的看着鋤頭,他看起來實在是落寞極了。

待鋤頭平靜了一些,他便一抽一抽的說道:「你和我弟弟真的好像,以前他也會問我這些人人都知道的傻問題。也會這樣把碗推過來給我吃。我就是有些想他了。」

「那你弟弟,他人呢?」

鋤頭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他不在了,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也好久都沒有和人說過這麼多的話了。哦對了,你是叫無憂對吧?」

無憂吸了口氣:「嗯,我只記得我叫無憂,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什麼都記不清了。我不知道我的家人是誰,也不知道我從哪裏,要去哪裏,為什麼會出現在神水鎮上。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搭個伴,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

鋤頭握緊拳頭,鄭重的說:「好,你記住了我叫鋤頭,以後我就是你哥哥了。我們一起搭伴去臨天。」

傍晚十分,鋤頭終於收拾好了一個大大的行李,行李內緊緊的卷著一床被子和他們所有的糧食。他緊緊的拉着無憂的手,踏上了去往臨天國天享城的路途。

鋤頭似是宣誓一般的說道:「弟弟。以後我們一起把日子過好。有我在的一日,便會有你一口吃的。」

無憂:「……」她實在是不忍心,破壞他重新有了弟弟的美夢,告訴他他其實是個女的,她只是現在衣着落魄了些,看起來稍微髒了一些。好吧,其實不告訴他,只是因為她現在這個樣子,怕她就是告訴他,她是女孩子,他也不會有信。叫她弟弟就弟弟吧。這樣出門在外的,讓別人以為她是個男孩子也更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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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目囚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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