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北境

北境的冬天來的總是那麼早，當西陸的其它地方的綠色還沒完全退去時，這裡就已經颳起了夾雜著雪花和沙石的凌厲北風，一個騎在馬上的四人小隊不得不從馬上下來，拉著馬壓低了身子向前走。

儘管呼嘯的北風讓人無法開口，可一個刀疤貫穿整個右臉的戰士高叫著：「嗨，我說各位老弟。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地方歇歇再走！」

「是啊，我覺得查理的提議非常可行。」一個穿著褐色亞麻外套，習慣性把頭藏在帽子里的青年嚷嚷道：「這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到處冰天雪地，還有這鬼天氣，簡直要把人凍僵了，我現在真想回南方去！」

「不，我們就要到達到北境了，到了那裡，會有柔軟的床和溫熱的食物。」秦燁頂著風大聲的喊道：「斯特恩，快把那旗子放下來，小心你被風吹走！」

一手抗著大旗，一手拉著韁繩的斯特恩艱難的跟在隊伍的最後，身體的緣故讓他更多的受到了風的阻力，他每往前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呼出來的水汽在多天沒有刮過的鬍子上凍結成冰。聽到秦燁的話，他大聲的向前喊道：「我必須抗著旗，快要到北境了，我得讓他們知道來這裡的是一個有紋章的貴族！」

「真佩服您，斯特恩爵爺！」走在前面的查理拉著馬停下了來，等到斯特恩走過身邊時，從他手中奪過了戰旗。

「你要收起來？」斯特恩說著話要搶回來。

查理把騎槍從一個手換到另一個手，讓斯特恩的意圖沒有得逞。「這玩意還挺重的，一會我被吹飛時，記得抓住我！」查理開裂開大嘴對斯特恩笑著說。

「我是不會抓你，我把自己會和你一起被吹飛！」刺夫說著話把帽子使勁往前拉了拉，好擋住越來越大的風。

刺夫拉帽子的動作引起了查理的注意，這是他感覺自己頭上戴著的護盔就像一座冰山似地壓在他的頭上，又冷又重。「你那個玩意叫什麼？」他大聲的問道：「很暖和么？」

「風帽！」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我說風帽，老人家！咳——咳——咳——」刺夫喊得聲音很大，寒風順著張開的嘴灌入了肺里，引的他一陣咳嗽。

對於刺夫的樣子，查理很滿意，他大聲停在雪地里笑的前仰後合。笑過之後他抬頭看著戰旗，大聲的說：「這個東西有什麼好，我看倒不如將它做幾個風帽戴！」

聽見查理的話，秦燁扭頭看向他，紅白的雙刀戰旗在查理的手中，獵獵招展。

「照看好旗子，我等著你回來！」這是阿蘭達最後送別秦燁時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個月過去了，可她的這句話還是像昨天一樣，在他的耳邊縈繞。

「放心，我會給你做個加厚的。」查理對著秦燁說，「畢竟這是你的旗子！」

秦燁看著習慣了苦中作樂的查理，一直喋喋不休，心想他無非是想讓自己的玩笑話，讓同伴們忘記嚴寒輕鬆趕路。可他忘了這是可以凍結一切的北境之地，再怎麼幽默的故事在這裡也會凍結成冰。想到冰，秦燁就想到我自己深愛的冰山美人阿蘭達，他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對著查理喊道：「老兄，旗子我不要了，留給你做風帽吧，如果不夠，我把刺夫的衣服也給你！」

寒風吹得更猛烈了，刺夫在聽到秦燁的話后，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抱怨道：「說實在話，我現在對你們的玩笑一點沒有興趣。」

「其實我也沒有興趣說，這邊天我感覺自己的內臟在結冰，過不了多久冰就會從這裡鑽出來。」查理說這話，用手指了指自己肚子的地方。

想到凍在一起的內臟，秦燁頓時感到一陣寒意，他看著查理說：「好了，老哥，我們還是快趕路吧。在天黑之前必須找到一個避風的地方，天知道這風還要刮多久！」

「對，還要避開那些成群結隊的雪狼。」查理同意道。

「還有冰原熊！」刺夫指著渾身全是冰雪的斯特恩說道。

「冰原熊？」斯特恩楞了一下，接著摸著自己的臉嘿嘿的笑著，跟上了隊伍。

很快，北境的天就完全暗了下去，夾雜著冰雪的被風像利刃一般，割著行者的臉。而此時，在西陸那些鳥語花香的地方，正是貴族們享用下午茶的好時候。

「我們走了多長時間？」秦燁一邊四處張望尋找過夜的地方，一邊問身邊其他的三個人。

一陣窸窣的響動之後，傳來的查理的聲音：「今天我們一共走了6個小時，比昨天少走了半個小時。」

「你是怎麼知道的時間？」刺夫非常好奇的問道。

黑夜中看不見查理的臉，但不難想到臉上的表情，他得意的說：「我不告訴你！」

在兩人對話時，斯特恩驚奇的發現在離隊伍不遠處有一對閃著綠光的眼睛，隨即大聲的喊道：「看，那是什麼？」

「在哪裡？」眾人四處張望。

幾秒鐘之後，他們看到了一個可怕的場景，一個有如小孩拳頭的大小的閃著綠光的眼睛在盯著他們站的這邊。

「鐺——」查理放下騎槍，從背後拔出長劍，擺出了攻擊姿勢。

幾乎與查理同時，剩下的幾個人也亮出了各自的兵刃。

「是什麼？難道真是雪狼？」刺夫握著匕首緊張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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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的話讓所有人都心裡一驚，暗自祈求不要遇見雪狼。

就在幾個人暗自猜測的時候，那個綠色的眼睛突然沒了亮光，微弱的月光下，一個黑影縱身一躍，向著幾人的相反方向跑去。

「是誰驚動了它？」查理大聲的叫著，「追上它，不能讓它回去通風報信！」

在查理的大聲吼叫下，幾個人馬上拿著武器，向著黑影追去。

黑影的速度的很快，遠不是幾個人能夠趕上的，不多時就擺脫了幾人，消失在了朦朦朧朧的夜色里。

一陣寒風吹過，讓在雪地中長距離奔跑的四人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他們拉拉已經被汗濕透了的衣服，想以此抵擋北境的寒冷。

「我們這是在哪？」斯特恩渾身上下冒著白氣，剛才的奔跑讓他像進了熱水鍋一樣。

帶頭的查理四處看了半天，最後把目光停在了秦燁身上。看到秦燁沒有反應，他再次環顧四周。

北境的冬天一向拒絕陌生人到來，在第一場雪之後，所有的道路就會被掩蓋，白色取代了一切，走在其中的人辨不清放向，很容易迷路。

「管他在哪裡！」查理說著去喘吁吁地往回頭走。「我們先去找到馬！」

在查理的帶頭下，幾人返回頭去找馬。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風停了很長時間后，他們又回到了剛才出發的地方。之後，很長時間裡，他們就以這個地方為出發點，在茫茫的雪原上，一圈圈的打轉。

「看看地上的腳印，我們是回來了嗎？」細心的斯特恩看見那些尚未被風埋沒的腳印。

在斯特恩的引導下，借著微弱的月光，幾人看到了不久之前被他們踩的一片狼藉的雪地。

「我們迷路了！」查理聲音很低，低到秦燁感覺這些話不是由他口中說出的。

「迷路了？」斯特恩不敢相信的問。

「迷路了！」查理的聲音依舊低沉。

「那我們就出不去了？我們的馬怎麼辦？」刺夫問道，「那可是上等的好馬，值不少錢呢。」

刺夫的話后，幾人都陷入了沉默。誰都知道，在雪原迷路就和遇見大群雪狼一樣，待到第二年夏天來臨時，成為高原上的一堆白骨。

風停了的也晚沒有一絲聲響，幾人的頭頂的乾淨的沒有一片雲彩。在北境的夜空中，即便是沒有雲，也不會看到月亮，星星也很少見，唯一一顆發亮的星被北境的人叫做「神目」。這顆發亮的星直指北方，有經驗的北境人在雪原上迷路時，只要看到神目星，就可以順利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秦燁看著他頭頂那顆發亮的星，咬緊了牙關。當他鬆開時，非常自信的說：「不要管那些馬了，我們再試試，即便是死在這裡，也要最後嘗試一次。大家跟上我，我們走！」

「對，即便是死在這裡，我們也要最後嘗試一次。」幾個同伴高叫著，秦燁的自信鼓舞了大家，就像在兩年前離開小村莊坎農的那個清晨，幾個人一掃陰霾，邁開了疲憊的腳步再次上路。

（逍遙劍仙寫的外篇王者之心今天上傳一章，祝大家看的開心，歡迎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