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來了（24）

「哎,姑娘，你可別和你對象偷偷上山啊！」

眼看著人出了大門，大娘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追了出來,認真的叮囑道。

「為啥啊大娘？」

雲橙回頭一臉問號,不解道，

「不是說山裡沒什麼野獸了嗎？這大雪天我們不上山，春暖花開去轉轉總沒啥吧。」

「這山上有狼，夜裡經常聽到狼嚎,那些可是吃人的傢伙，你們小年輕別不知道輕重,在野外人可不是野獸的對手！」

大娘一幅語重心長的語氣,電視上看的那什麼背包客出事的可少了嗎？

「啊！真的有狼？」

雲橙大吃一驚,杏核眼瞬間睜的大大的，一副害怕的樣子,

「那我們不去了！」

拜託哎！你穿一身警服這樣表情真的好嗎？

旁邊的真民警姐姐不忍直視的別過臉。

告別了熱情的大娘,雲橙的秀眉卻皺了起來，這卻是奇怪了,你剛說沒有動物下山，又來說有狼嚎,這是個什麼邏輯？

今天可是除夕啊！村子里異常的熱鬧，家家已經搬到城裡住的年輕人都陸續回家幫著貼對聯，放鞭炮，準備晚上包餃子。

「汪汪汪」

陌生人還沒到門口呢，就被耳朵靈敏的守衛發現了。

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快步迎了出來客氣的說著場面話，

「警察同志,這都放假了你們還加班,真是太麻煩你們了！快請進屋坐！」

看來剛才村委的大喇叭大家都聽到了。

「這不是想著今天大家都在嘛！正好也做做安全巡防！」

帶隊民警趙榆很嚴肅的說道。

「知道知道,防火防盜防詐騙，我們每年回來多會和老人念叨的…」

雲橙看著院子里幾個孩子在堆雪人，一條大黑狗跟著搗亂，不時被孩子扔個雪球，四合院里一覽無餘，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走吧，去他們大棚里看看。」

趙瑜從客廳里出來后招呼站在外面的兩人道。

一聽是大棚，雲橙精神一震，終於能看到點綠色植物了，可要好好看看有沒有影響。

大棚離他們家不遠，往東走兩戶人家就是村子里的農田，離家最近的地都是最重視的。

說是大棚，就是一面土牆，朝南的位置一個拱形鋼架搭出來的塑料大棚，上面一排草帘子，到了傍晚降下來保溫。

正午陽光下，潮濕溫暖的大棚里是種了植物，但是都在花盆裡，綠意瑩瑩，長勢還不錯，主人的解釋是，

「我們就是小農小戶，加不起溫，這些耐寒的苗子多長几年也能賣些錢。」

這話說的，不就是想等拆遷多賠點錢嘛！

不過人家大棚在前，你也說不出別的，看這村子邊上的一排，怕不是沒幾家沒有吧。

再有就是牆邊隔出來一塊用網子攔住的，裡面養了十幾隻雞，聽到人的腳步聲，被圈養的雞都圍了上來，這活蹦亂跳要食吃的架勢…

只剩最後一家了，四人都是鬆了一口氣，眼看這個村子沒有收穫是白跑一趟，心頭都放鬆了不少。

「汪汪汪」

在這農村裡，除了個別不喜歡狗的，還真是家家都養狗看門，最後一家從地理位置上是最偏僻的，開門的是位頭戴毛線帽的老奶奶，全白的頭髮掩藏在帽子里，看著門口的四位民警笑的滿臉皺紋更明顯，只是雲橙從她慢吞吞開門的架勢上，卻感覺不是很情願請他們進去呢！

院子里冷冷清清，跟在顫巍巍慢吞吞邁步的老人進了屋，一條瘦骨嶙嶙的大黃狗正朝他們虎視眈眈，吠叫個不停。

房子和前面那些人家比起來老舊了不少，地上的積雪也沒人打掃，只留主屋和偏房之間兩行腳印，顯示著主人的活動軌跡。

雲橙有點不安的跺跺腳，這院子給她的感覺很冷很冷，看著廚房屋頂上的煙囪，有別於其他人家的炊煙裊裊，兩個年邁老人不是應該更怕冷嗎？如何連個煙火氣都沒有？

「奶奶，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趙瑜落座后溫聲問道。

「老頭子身體不太爽利，這大冷的天我就讓他多休息，警察同志，你們有什麼事要問老婆子嗎？」

老太太別看年紀大，嗓門亮著呢！腦子也好使的很。

「村子里的拆遷…」

趙瑜例行的問道。

「奶奶，這裡要戶主簽字，爺爺在哪間屋子，我來拿給他…」

趙瑜指著自己登記好的表單後面的簽字欄道。

「哎呀，簽哪裡，你給我，沒得讓你們過了病氣！」

奶奶一把搶過來要簽字的表單，推開裡間的門，在外面冷的坐不住的兩位民警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暖意，趙瑜忙跟上前，就看見炕上厚厚的棉花被裡，一頭花白頭髮的老人坐起身，伸出一隻蒼老的手，顫巍巍的接過筆…

趙瑜左手揣兜里，摸著口袋裡微微發燙的探測器，臉上和煦的笑容不變，熱心的問道，

「奶奶，這大冷的天，生病了可不能硬熬，要不要我們幫爺爺送到醫院…」

「不用不用，」老奶奶站在炕邊扶著老頭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都是年輕時候累出來的毛病，一到冬天全身骨頭酸痛，春天暖和就好了。」

「奶奶，你家孩子呢，拆遷這麼大的事，他們知道嗎？」

「戶口都不在這裡了，拆遷和他們有什麼關係，我們老兩口住了一輩子的房子，別人誰也管不了，警察同志你放心，我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對國家的政策堅決支持不拖後腿！」

老奶奶拿著老頭子簽好字的表單一臉義正辭嚴道。

女民警在院子里拍照，雲橙拿著鐵鍬鏟著院子里的積雪，路過東邊平房窗前打了個顫，一道冰冷的目光透過熱氣盈滿的玻璃窗盯著自己，低下頭裝作無感的推著鐵鍬往前快步走…

「哎呀，謝謝警察同志，這大冷的天不進屋喝杯熱水還幫忙鏟雪…」

老奶奶一臉感激的說著道謝的話把他們送出了院子，

「砰」

只是這鎖門的速度和臉上的感激卻全然不搭呢！

「走吧，去村委會打個招呼就回去了。」

趙瑜招呼了一聲明顯都有些愣怔的隊友。

村委會大院子里，村長面色有些沉重的給他們講述著，

「楊大爺楊大娘是兩個苦命人，親生的女兒在十幾歲上山時失蹤了，唯一的兒子是後來領養的，結婚以後去了城裡就再也沒回來過，都靠左鄰右舍幫襯著，家裡的地讓鄰居幫著種，秋收后給他們送一年的口糧…」

「我看楊爺爺卧病在床，想送他去醫院被拒絕了，村裡的醫生可有上門問過診？」

「他那是老毛病了，那年女兒失蹤，他上山尋找整整兩天兩夜，雖然是春天，山裡還是很冷，連傷心帶累就此落下了病根，半個多月前病重，眼看就要熬不過去了，楊大娘就天天念叨『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許是這話催生了他的意志，竟然給他熬過來了…」

四人上車后都是心思沉重，雲橙看著車窗外風雪連天，小小的村落在背後大山的掩映下，那樣渺小…

「我們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回去后大家各自回家過年，明天一早繼續。」

坐在副駕駛上的趙瑜領隊打破了沉靜。

「哎呀，這一直靜音竟然都忘了給我媽說一聲…」

旁邊的周小娟被猛然提醒了，忙開始翻手機，看著黑屏的手機，臉色立馬像吃了苦瓜一樣，

「完了完了，我手機沒電了，晚上回家要被念叨死了…」

趙瑜忙把車上的充電線遞給她，

「你用這個充電吧，充電寶我自己要用，今天總算有收穫，沒白跑一趟。」

「發現可疑對象要上報，不知為何不讓我們當場帶走？」

司機小鄭很是不解，就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還用的著部署嗎？

雲橙看著車窗外沒吱聲，心裡暗暗祈禱，快回去吧，這麼厲害的傢伙，還是讓飛雲道長出馬吧。

「嗷嗚~~」

一聲狼嚎在四人耳邊迴響，

「小趙，大過年的你這是什麼愛好，就不能放個喜慶的音樂？」

趙瑜坐在前面正抓緊編輯工作報告呢，被這狼嚎驚的信息差點給刪了，話語間就帶了絲不滿。

「是真的有狼！」

「趙隊，看前面！！」

雲橙循著聲音的方向和司機小鄭同時道，趙瑜猛的抬頭，就看見前方百米處呈包圍狀等候自己一行的狼群！

茫茫的野外，風雪滿天中，邊上的狼已經朝著警車的方向包抄而來，

「緊急呼叫總部，我方遭遇狼群，請求支援！」

「坐標！」

「…」

於此同時，雲橙耳邊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坐在司機後面的周小娟臃腫的外衣腰間的配槍已經快速對準了外面越跑越近的狼群，瞄準后毫不猶豫的射擊，

「砰」

「砰」

幾乎是同時，右邊的趙瑜槍里的子彈也出鏜，平時訓練都是百發百中的警察關鍵時刻很給力，槍槍直擊狼的頭顱，眼看著子彈入了狼頭，預料中的鮮血噴洒和一擊斃命沒有出現，雲橙的臉色瞬間難看無比！

「這是什麼怪物？」

趙瑜和周小娟心裡一咯噔，槍里的子彈彈無虛發，從頭到四肢，卻沒能阻斷一頭狼飛奔而來的腳步。

那種兇殘的勢在必得的眼神，緊盯著眼前飛跑的獵物，眨眼就奔到了車旁。

一個騰空跳躍，狼牙森森，鋒利的牙齒朝著白色警車車身咬來。

「你們的警棍呢！」

雲橙疾喊道，急速抄起后腰上的如螺旋槳葉片一樣的合金板，一個大力把飛來的野狼擊飛了出去。

這一喊加一擊提醒了兩位還在射擊的臨時合作隊友，腰間的□□急速通電，不知是電有用，還是揮棍擊打有用，小鄭的車穩穩地把著方向盤，把這左震右盪的警車開到了穩穩攔在路中間的頭狼面前。

「沖不過去啊！」

小鄭有點崩潰的大喊，地面打滑，又沒有借力點，他想來個凌空飛渡也沒辦法啊。

「開到最大馬力沖，我來助你。」

雲橙咬牙喊道，手裡的合金板貼上了車頂，一把搶過來周小娟正在沖電的插頭連到自己的電板上。

眾人就感覺車飄了起來，借著這股衝力直直飛過狼群，三人一時不知是該看上面還是看地上，這是什麼神奇的操作？

不管什麼操作，只要逃出包圍圈，小鄭就有本事把車開回城裡，作為軍隊開過各種軍用車的司機就是這麼自信。

可是就在四人慶幸飛過圍堵時，那地上的頭狼卻從地上一個飛躍，踏上旁邊一頭狼的背，直衝飛躍而過的警車撞擊而來。

「砰」

車身堅硬可擋子彈的警車硬是被撞得凹進去了一塊，大力傾斜著朝著路邊的大興山而去。

按常理來說，一頭狼的撞擊力能有多大，可是在此時雲橙的眼中，那狼的背上彷彿長出來兩隻灰色的翅膀，推著毫無招架之力的警車朝著大山飛去。

四人咬牙，坐著凌霄飛車，看著越來越近的山，被大雪掩蓋住的高大樹木，心裡不約而同的祈禱，

「各路神靈保佑！把我們掛到樹上吧！」

「嘩」

是厚厚的雪被驚擾到的聲音，車子穿過厚重的積雪，竟似穿過一層薄薄的屏障，

「嗖」

電量用完了，汽車飛速下降中，在最後撞到地上時，被小鏡悄悄的託了一下。

「咚」

正好落到了先墜入谷底的頭狼的身體上，四人震了震，一時癱坐在座位上無言看著車窗外。

只是還沒等他們把周圍打量個清楚，汽車車身一翻，他們四人就被緩過勁來的頭狼頂了出去，頭朝下的看著湊到車窗前的瑩瑩綠光，心裡都涼了半截，

「靠，這麼高都沒摔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