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最後的節目（5）紅皇后假說理論

——許墨的辦公室——

我低着頭，滿懷歉意道：「許墨教授，我沒想到您這麼年輕……非常抱歉衝撞了您。」

我懊惱地在心裏記下筆記――千萬不要以貌取人！

許墨微笑道：「沒關係，我當時也沒有自我介紹。」

我想了想道：「謝謝……那，我介紹一下《發現奇迹》最後一期的節目企劃？」

許墨笑着點頭：「嗯，你可以使用我的黑板。」

「好。」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解：「我們的最後一期節目企劃，定位在「看不穿的謊言」。」

我只提了一句，他就道：「我很遺憾，但是這個企劃不行。」

我甚是不解：「為什麼？你才聽了個開頭！」

許墨道：「我剛才看過你給我的文件了。」

我啞然道：「你剛才不是只掃了一眼嗎？」

許墨好像有些開心地笑出了聲：「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說。」

他走到黑板前，離我很近，我又感到了一絲拘謹。

他看向我：「你對超能力怎麼看？」

我想了一下道：「我覺得，世界上或許真的有超能力存在。」

聞言，他突然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我輕聲道：「爸爸一直在製作《發現奇迹》這檔尋找超能力的節目，我從小就接觸到了很多超能力現象。」

「我覺得……很多時候我們也沒能從科學的角度解釋這些現象。也許，超能力是真的存在的吧。」

許墨突然問道：「你聽說過紅皇后假說理論嗎？」

我搖了搖頭，有些疑惑：「沒有……那是什麼？」

許墨道：「在這個國度中，必須不停地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我恍然道：「這是……《愛麗絲鏡中奇遇》裏的台詞？」

許墨點頭：「人類離開自然競爭幾千年，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有多麼殘酷了。」

嗯……雖然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這麼說也沒錯……在自然界，人類已經不需要競爭了。

「但放棄警惕是危險的。」許墨看向我道：「想知道避開危險的方法嗎？」

我遲疑道：「有這種方法嗎？」

許墨突然向我走近了些，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靠在了黑板上。

他一手撐在黑板上，看着我，臉靠的很近。窗外的陽光勾勒出他的短髮，讓我看不清他的臉。

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遇到危險的時候――」

他湊近我耳邊，接着道：「相信你的直覺。」

我還在疑惑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位神秘的腦科學博士已經放開了我。

許墨笑了一下，解釋道：「抱歉，我不想讓第三個人聽到這句話。」

我不禁紅了臉：「……這個房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看着靜謐的房間，緩緩道：「你看不到，並不代表不存在，就像潛伏在暗處的危機。」

我低下頭，忙道：「好、好吧，我記住了。」

他收回目光，溫和道：「說回你的節目。你在做一檔發現超能力的節目，應該對超能力有足夠的認識，並且有自己的看法。」

「但是，你現在對超能力的觀點，仍然沒有逃出你父親畫下的窠臼，是嗎？」

我喃喃道：「《發現奇迹》是我父親一手設計創立的節目……」

「每一期節目都會帶上製作人本身的色彩。」許墨話鋒一轉，接着道：「但，我沒從你的企劃中，看到一點你自己的色彩。這仍然是一份兩年前的企劃案。」

我有些驚訝，他竟能一語道破。

許墨輕聲道：「你的色彩，很特別，和其他人都不一樣――至少，在我眼裏。」

我點頭笑道：「我好像明白了……謝謝你，許墨教授！」

許墨有些不滿地挑了挑眉：「要走了嗎？」

我點頭道：「是的！我得趕緊回去跟同事們一起籌備節目了。」

他眸光微動：「我剛才是不是應該多上一會兒課？」

我有些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愣住：「嗯？」

許墨笑了一下，輕聲道：「沒什麼，你回去吧。」

我遲疑地看向他：「許墨教授……你會參加最後一期節目嗎？」

待反應過來自己這話有些魯莽，不禁垂下頭來：「啊，是我莽撞了。等我做出最後一期節目企劃的時候，一定還會再次來邀請你……」

還未等我說完，他突然開口：「我參加。」

我生怕自己聽錯了，忙抬起頭問道：「啊？什、什麼？」

許墨微笑着，摸了摸我的頭：「我參加。加油，悠然同學。」

我粲然一笑：「好的！謝謝教授。」

他柔聲道：「下次見面的時候，叫我許墨吧。」

我紅著臉點點頭，走出了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