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萬千大道集 一身

當一股凈蓮盪仙的樂聲在空中響起時，才將輩傷中的戴添一驚醒過來，他抬起悲傷的臉，望向空中。此時，在他西方的半空中，一個金黃璀璨的世界就顯了出來，一尊金身大佛，盤膝而坐，顯現空中。一股詳和如海的力量，瀰漫天地。

戴添一不由地啊了一聲。

因為，這股力量是同他的黑洞能量完全不同的能量。

戴添一的黑洞能量，是吞噬一切的能量。而這股能量，卻是一種捨棄一切的能量。

這捨棄來說能量，戴添一自己都感覺荒謬，但此刻他心中卻自然而然地泛起這股感覺。遍歷典籍的他，自然知道，這尊金光大佛，就是佛陀，也就是釋迦牟尼，如來佛。在佛陀的身邊，圍着一圈圈的各色菩薩，還有傳說中的八百羅漢。而在這些人身上，也有許許多多的金色魂靈。不是戴添一看到平常修士的那種綠色魂靈。戴添一知道，那都是佛陀的忠實信眾，滅而不生，從而不死，免了輪迴之苦的靈魂。

「一念即世界！此劫應乎道，既然你是應運而生的真人，我佛自當助你一臂之力，保全我界！」佛陀金口輕啟，一股顫人魂靈的慈悲之音，就充斥天地之間。這股慈悲之意，讓戴添一的心靈不由地一顫，道心幾乎失守，差點兒有一種拜倒的衝動。

但他卻在心中波動乍起時，一股神念從心頭升起，將這股衝動壓下，心如古井不波。

佛陀道：「凡我佛門子弟，捨生往極樂，即為超渡！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一沙眾浮生！」說着話，整個佛陀道場，突然然化為一道金丸，直打入戴添一眉心當中。戴添一身體不由地一顫，一股捨棄之力，就充斥在自己眉心真身之間。

此時，就看空中佛宗修士就撲倒一片，拜別佛陀。然後，在聲聲南無阿彌陀佛當中，紛紛自爆元神法體，股股精氣元神直撲戴添一。戴添一先是一驚，繼而醒悟過來，立刻淚流滿面。佛曰捨生！這些佛宗修士就捨生而去，將種種元氣精神，送於自己吞噬。

有了佛陀捨棄的力量，戴添一體內的黑洞吞噬之力，立時變得平和起來。

他雖然沒有打開三十三天神紋，但那些精氣卻直破三十三天神紋，直入他的真神。他知道這是佛陀的力量。

而此時，又是一陣樂聲當空，卻是八音齊至，眾道簇擁之下，三位泛著蒙蒙青氣的道尊出現在空中。「元始之氣為道先」、「靈寶之意悟道專」、「道德之精神虛還」，三名道尊也不多言，一人一名念唱中，就憑空消失。而在三位道尊消失的同時，戴添一隻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力暴漲，種種術法神紋法陣在心中自生。

他不由地大哭着拜倒在地。

他知道此三名道尊，便是道名之始三清真身，也就是自己做為道修的始祖。而此時，空中為數不多的道修就紛紛爆身，將精氣神打入戴添一身中，就連終南山顛的武當仙使，也在他的禁錮中自爆了法體。一直跟在戴添一身邊的謝思也哭成了淚人，她不顧一切地將他擁入懷中，親吻着他。在一句細若蚊鳴的：「我愛你」中，也化身清氣，撲入戴添一神識當中。

戴添一一時心腸劇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時，空中出現的，卻是一支支十字軍，撲天蓋地而來。在這似乎無窮無盡的軍陣中，一架架十字架伴着陣陣唱詩聲，一個個白衣長翅的天使飛梭其上，再住上，卻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的殿門，殿門之後，似乎無窮無盡，許多白玉般的靈魂盤垣其間。

「我赦你罪，賜你們恩寵與平安！我與你們同在，直至永恆！」一聲威嚴慈愛而又力量無窮的聲音充斥天地的同時，空中的一切都化做一股聖潔純白的光芒，也投入戴添一的身體當中，與此同時，他的身上就出現一件中世紀騎士的聖甲，手上也有一把十字長劍和一把長矛，但只是一閃而沒。戴添一知道這身甲與劍與長矛，就是傳說中的上帝武裝。

剛剛還在空中逃竄的魔術師、聖騎士們紛紛高呼父親！然後也爆為種種精氣元素，進入戴添一身體中。

接下來，在一片經文的吟唱中，在種種稀奇古怪的祈禱中，甚至在種種妖魔鬼怪的呼號中，種種能量都進入到戴添一的體內。戴添一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地被修復，被完美。各種魔法、術法、戰技、聚集能量和力量的方法，都充斥入他的神識當中。

當一切消失時，天地間似乎只剩下戴添一一個人。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那個玉石門，看着空中的那幾個還在緩緩靠近的星球，看着空中被剛才景像驚呆一般的異族修士，戴添一笑了，他含着淚笑了。縱有爭議又何妨！縱有戰爭又何妨！縱使異類又何妨！我們都是同一界的魂靈。

戴添一看着空中的那個玉石門，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可以輕易地打破它。

但他卻沒有任何動作，任何那道玉門上靈氣運轉，任那恐怖的氣息靠近。

「來吧！」他輕聲道，想着剛才的情形，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來吧！」他聲音大了一些，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

「來吧！」他大聲呼號起來，淚水已經風乾在他的臉上，但他已經戰意衝天，沒有任何畏懼。戴添一一伸手，空中那些被他聲音震驚起來的異界修士就在滿臉的不甘和驚恐中，被一股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吞噬一空。

他將手伸向了空中的異界星球。

那些星球也在他的壓力下，先是爆為碎片，接着化做齏粉，最後化為種種氣息，沒入他的身體當中。他一個一個地化去那些星球，一共化掉了九個。對方看來是用一個同太陽系佈局一樣的星系做為侵界基地。

當陽光重新普照大地時，地球上的凡人們終於紛紛從冰原掩蓋之下，衝上冰原之上。許多遺存下來的獸類也混跡於人群當中。獸不侵人，人不獵獸。

大家都禁不住歡呼起來，終於見到了太陽，終於能回到宜居的時代。所有的凡人們都擁抱着，喜極而泣。而終南山顛，戴添一聽着這些歡呼聲，終於露出一絲略帶苦澀的微笑，他頭也不回地一步跨出，竟然直接進入那道玉石門中。

這個宇宙是我的家，我不能讓戰鬥波及它！

這就是義遠反顧地走向未知之地去戰鬥的戴添一最後一個想法。

玉石門后，是一個死寂的世界，戴添一能看到巨大到極致的星球，但卻讓他生不起吞噬的**。現在他的修道知識，已經成為古往今來的第一人，他知道這些都是死星，沒有任何能量、任何生命的死星。

原來在一個宇宙和另外一個宇宙之間，充斥的都是這種無邊無際的死星。一個個宇宙就好像沙漠間的綠州，而這些死星就好像兩片綠州之間充滿死亡氣息的沙漠一般。

在同一界中，空間之門穿梭空間，就像我們在家裏從客廳進入卧室一樣快。但在宇宙之間，空間之門穿梭時空，卻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因為宇宙與宇宙之間，都是須彌芥子的存在。在每一個宇宙中，都有方向、距離、時間及空間的概念。宇宙之間的接點間，都是無垠廣闊的星際沙漠。

從一個接點進入，到達另一個接點，就需要克服這個空間的距離、時間。

戴添一所進入的那道空間之門，此刻就在他的身後懸空。他能感覺到無窮遠處，那股讓人感覺到恐怖的能量氣息正飛快地靠近過來。戴添一盤腿懸空而坐，在這裏，是另一個時間概念，所以他無法判斷對方還有多長時間才能來到面前。而且，到了他現在的修為，時間也已經是一個沒有意義的辭彙了，因為他可以輕易地扭曲時空。一剎那和億萬年，對他來說，都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此時的他，一剎那可以生出億萬念。就好比計算能力超強的超級電腦，一秒鐘所做的計算，可以讓一台普通電腦，計算上幾年，還得不到答案。他的一個念頭，可以無窮盡地分裂，就好像從三十三天之極大，分離到三十三天之極小。

他的神識中，在融合自己從佛陀、三清、上帝等同界諸神那裏得到的知識。

萬千化身，都超越不了一個道字；千般變化，都離不開一個一字！窮在此刻，是無窮多，也是一無所有。大與小在轉了一個圈后，頭尾相銜；生與死在無窮遠處，其實是一種狀態；遠與近，咫尺天涯；高與低，上行下效。

東西相映，南北互補，演化無窮，一個個看似現代的文明，同一條條拙撲的原理相印證，最後融合歸一，千萬條看似雜亂的無窮線條，漸漸地向一點皈依。

這是一個宇宙世界形成的完整逆推。

當那一點向無窮小處演化，演化到極致時，突然毫光大放，爆裂放大，向無窮大充斥。戴添一倏地睜開了眼睛，在他眼前，一束由遠而近的銀光突然就停了下來，漸漸地匯極成球。一股巨大到無窮的力量，漸漸地凝聚成團。

一個類似於人形的物體，在他眼前懸空成形。

戴添一站起身來，臉上無喜無悲，但卻戰意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