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孝
忻元城，柳家衚衕口，一個五歲的小姑娘懷裏鼓囊囊的，躲在暗處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東瞅西瞧有一刻鐘的時間，沒發現人後才出了深巷，快走七十多米跑進了另一個巷子裏。
「這個小丫頭的警覺性還挺高。」
卜辰抱着酒罈出現在了女娃躲避的巷子口，望着七十米外，卜辰冷冷一笑不緊不慢跟了過去。
「雪兒，是你回來了嗎？」院中，站着一位拄著木杖的瞎眼老太太，臉上皺紋累累，髮絲銀白蓬鬆，身穿打着補丁的衣服，腳上一雙草鞋，窮苦落魄。
「奶奶！您又看不見路，怎麼還下地了呢？」小姑娘插好了院門，緊忙跑到了院中，扶著老太太走進了屋。
正房不大，只有一張破舊的木床，西北角放着一堆稻草，上面鋪着一塊涼席。
房屋正中擺着兩摞磚，磚旁放着蠟燭，燭光微弱卻帶給了破舊房屋一絲光明。
「奶奶，給！」
小姑娘從懷裏掏出了三個饅頭，全部塞在了老太太的手裏。
「饅頭？還熱乎著，雪兒！這是從哪來的？」
「奶奶，我不是跟您說了嘛，三天前我去城東李員外家打掃庭院。那李員外可是個大善人，每天管我飯，而且晚上還給我饅頭，讓我帶回來給您吃。」
「真的假的呀？奶奶的眼睛瞎了，你可不要騙奶奶。」
「哪能騙您呢？奶奶您快吃吧，一會饅頭都涼了。」
「你也吃一個！」
「我才不吃呢，我在李員外家都吃撐了，」
看着奶奶吃着饅頭，小丫頭咽著口水揉了揉癟癟的肚子。
看得出來，小丫頭也想吃一口。
「奶奶，天色已經大黑了，我去給您鋪床。」
「雪兒，你自小身子骨就弱，在李員外家幹活的時候，累了就歇一歇。」
「不累的。也只有早上打掃庭院，白天我就陪着小姐，幾乎是沒有事情可做。」
……
一老一少閑聊著，老太太只吃了半個饅頭，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手帕，將剩下的包了起來。
「奶奶，您躺好，我去吹蠟燭。」
「雪兒，今晚就和奶奶在木床上睡吧。」
「我才不和奶奶擠在一起，外面天氣又不冷，睡涼席多舒服啊。」
……
屋裏，熄了燈。
院外坍塌大半的土牆上，卜辰口中傳出了一聲嘆息。
他原本想要教訓教訓這個小丫頭，可是剛剛一幕幕盡收眼底，他的心……軟了。
「唉！就這樣算了吧。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願意去伸手做賊呢？」
卜辰在心裏暗嘆了一聲，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三錠銀子，剛要扔進屋裏頓時神色一怔。
屋內，傳出了輕輕地哭泣聲。
「雪兒，是你在哭嗎？」
「奶奶，我想爹娘了。」
小丫頭起身跑向了老太太，二人抱頭痛哭。
牆頭上，卜辰的心像是被揪了一下。
跳下牆，卜辰調動丹田元氣，驅散掉了身上的酒味，負手不緊不慢走進了房屋。
月夜下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着實把小丫頭嚇得不清。
但不得不承認，小丫頭還是頗為勇敢，立即將眼盲的奶奶擋在了身後。
「你是誰？」
看着小丫頭，那瘦弱的身軀彷彿成了一座大山，卜辰目中透著幾分讚賞點了點頭。
「是屋裏太黑了嘛？拿了我的饅頭，轉頭就認不得我了？」
話入耳，小丫頭渾然一顫。
「不要怕！把蠟燭點上。」
卜辰坐在了磚凳上，那小丫頭哆哆嗦嗦點燃了蠟燭。
藉著微弱的燭光，卜辰上下打量了幾眼小丫頭，瓜子臉，唇邊有可小小地美人痣，大眼珠含淚透著驚恐盯着卜辰。
「這就是你的家嗎？」
卜辰環視了一眼破舊的屋子，最後將目光移到了老太太身上，起身走了過去。
「站在！不許靠近我的奶奶。」小丫頭伸開了雙臂，擋在了卜辰面前。
「雪兒！來的是誰啊？」
「是……。」
「大娘！我姓李，雪兒在我府上務工。」
一語，頓時讓小丫頭神色一怔。
「原來是李員外，多虧您收留雪兒，我給您磕頭了。」
老太太扶著木床下了地，剛要跪拜，卜辰一皺眉，身形晃動瞬間消失在了小丫頭面前，出現時已經攙扶了起了老太太。
「大娘，跪不得，我是要折壽的。」
「恩人，您就是我們洛家的大恩人啊。」
「唉！雪兒這孩子心地善良，這是你們洛家的福氣。這一天比一天涼了，跟我走吧！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住。」
「不去！這地方挺好的。」洛雪上前推開了卜辰，大眼睛裏全都是防範。
卜辰低頭瞧了瞧洛雪，淡淡一笑蹲了下來，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
「你們不走，我就把你頭饅頭的事說出來。」
「你……。」
一刻鐘后，漆黑的巷子裏走出了三個人。
卜辰在前面領路，不緊不慢地走向了城西。
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三人來到了一處闊府門前。
卜辰上前跟守衛低語了幾句，隨後走回負手而立站在了一老一少面前，時過不久從府里走出了三人。
這三人，正是卜辰救下的王老爺子和王澤王琪。
三人見到卜辰的一瞬間，各自喜上眉梢急匆匆走下了台階。
「小友，您這一下午都去哪了啊？自從您走後，老夫心裏越想越是愧疚，我派人都快把整個忻元城翻個底朝天了。」
「大伯！深夜造訪，對不住了。」
「小友說的哪裏話，快快府里請。」王老爺子抓住了卜辰的胳膊，似乎生怕卜辰再溜走一樣。
「府就不進了，我折而復返是有件事求大伯。」
「事？小友你說，只要大伯能辦到的，保證不推辭。」
「我本打算在城裏給她們買個院子，可是丫頭太小，老太太眼盲年事已高，我又放心不下。所以，特來求你將她們娘倆留在府中照顧。」
卜辰話語一頓，再次開口：「我的要求不高，可以讓小丫頭在府里干點零活，老太太行動不便，你找間房能遮風擋雨凍不著就行。」
王老爺子看了一眼老太太和洛雪，頓時哈哈爽朗笑了笑。
「小友，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多兩雙筷子嘛。」
「這是十萬兩銀票你收好。」
卜辰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沓銀票，強行塞給了王老爺子。
「如果老太太有個病有個災，你就用這些銀票給抓藥。如果還有剩餘，將來就當丫頭出閣時的嫁妝吧。」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太太看不見銀票，可是小丫頭洛雪早已經淚流滿面，在卜辰轉身要走的一剎那，小丫頭跪在了他的身前。
「大哥哥……。」
「起來吧！今後好好照顧你奶奶。」
卜辰蹲下身抬手輕輕捏了捏洛雪的小鼻子，沒有一絲的凶煞之氣，也看不到半點身為元師的高傲。
他就像是小丫頭的哥哥，慈愛地寵着她。
「大哥哥！這一枚扳指是爹爹死前送給我的。雪兒太小無法報答您，暫且用它頂十萬兩銀票，等雪兒長大后再贖回來。」
小丫頭洛雪從脖子上摘下了紅繩，繩上串著一枚血紅色紋路扳指，雪兒起身給卜辰戴在了脖子上。
「叮！宿主成功完成撿漏任務，系統將隨機挑選一件十倍價值物品獎勵給宿主，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