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聚會

兩指磨擦，一團淡紅的火焰如靈蛇般纏繞在指尖，神秘而妖冶。

曾燦掏出一支紙煙，指尖的淡紅火焰溫度不高，點了好半響才把紙煙點燃。

深吸了一口煙氣，曾燦熄滅了指尖跳躍的火焰，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也流出了豆大的汗珠，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

他沒敢把這件事跟奶奶說，因為他不想奶奶為他擔心，奶奶已經很老了不應該再為他擔驚受怕。

這應該也算是一種超能力吧。

曾燦摸了摸手指，他能感覺得到那皮膚下的火息，只要他心念一動，火焰就會迅速燃起，隨心所欲，雖然弱小，卻在成長。

這火焰燃起的時候，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燃燒，血流加速，血壓升高，全身的氣力就是火焰的燃料，他就像是一根人型的蠟燭，會一直燃燒下去，直至生命盡頭。

這能力如何而來？曾燦自己也不知道，憑空就這樣來了。

他以前有幻想過，如果突然有了超能力自己應該怎麼辦？是過偏向於多做好事的平凡人生活嗎？

但是如果真有了超能力，其實他的脾氣不怎麼好，而且又不聰明。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蠢笨的壞蛋。

曾燦洗了把臉，看了半輩子青青草原和狗熊嶺的他第一次開始關注了新聞聯播。

「隕石墜落在城郊，碎片和衝擊造成大量人員傷亡，城區部分電路癱瘓……城市供水系統將進行為期一周的檢修，部分區域將會關閉自來水閥，生活用水將由居民委員會提供分配……定期會有技術工作人員上門對供水系統進行重裝，請居民注意配合工作人員……」

新聞里並沒有關於超能力者大量出現的消息。

也許自己僅僅只是一個小的「個例」。

曾燦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因為在校打架已經「休學」了快半年了，平時送送外賣，在酒吧里打夜工討生活，他是古柳街一個幫派的小弟，還算受到老闆「鐵虎」的賞識，平日裏的生活也還過得去。

老闆「鐵虎」是個很重江湖義氣的人，本來是想通過關係讓曾燦回到學校把學業完成，可曾燦拒絕了，一方面是他實在不好再欠老闆人情了，另一方面他覺得其實就這樣，也挺好的。

夜裏，曾燦來到酒吧上班，坐場子，充當服務員，鐵虎的場子很熱鬧，這是古柳街最大的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是一家鴛鴦店，一半賣酒，一半賣自助火鍋，全天24小時營業，曾燦是夜班。

夜裏，一直都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

曾燦坐在吧枱，和調酒師「明叔」學習著花樣百出的調酒技巧。

酒吧的消費很高。

鴛鴦酒吧更是一個設備齊全、有調酒師、專業的唱歌團隊、歌手這樣的酒吧，光是進場費就要兩百塊，當然進場后，這兩百塊你可以選擇在酒吧旁邊的自助火鍋店吃上兩個小時的自助火鍋。

女士上酒吧坐在散座上面一般是不收錢的，而男士卻要收錢。

一般人進酒吧喝都是雞尾酒一般是50起步，要是調酒師調製的那就價位更不一樣了，會翻上好幾倍，可總有人樂此不疲。

酒吧的一邊是醉生夢死，借酒消愁，另一邊卻是胡吃海喝。

揚玉川，陳小山，郭景安和林泉四個人正圍在火鍋旁邊大塊朵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朋友，林泉當然也有自己的朋友。

死黨陳小山，雖然體型龐大卻極其靈活，心思也最為縝密，所以綽號「猴子」，從小和林泉一起長大，住在一條街上，屬於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同桌郭景安，相貌堂堂，屬於校草級別，更是常興集團的二少爺，妥妥的高富帥，卻綽號二狗，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又二又狗。」

至於揚玉川的身份，林泉只是有一點模糊的猜測，一直以來都是揚玉川主動親近他，這其中有什麼隱情他其實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除了陳小山和郭景安之外，揚玉川是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了。

林泉他們吃火鍋的位置是一個包間，桌上還有很多的酒，是隔壁酒吧的曾燦親手送過來的，曾燦稱呼揚玉川為大少爺。

其實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揚玉川請林泉他們吃飯了，這家鴛鴦店的消費水平林泉他們也有所了解，甚至這家店背後真正的老闆他們也知道是誰，那個號稱「鐵虎」的江湖男人，似乎也是姓揚的。

林泉面前的火鍋也是鴛鴦鍋，傳統的紅油和清湯，食物不用自己去拿，因為不遠處總會有服務員靜默等候。

揚玉川和陳小山聊的熱火朝天，郭景安也參與其中，只有林泉，似乎有些興趣乏乏。

「老林，怎麼感覺你去了西藏一趟，回來了就像丟了魂兒一樣，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揚玉川見林泉一個人淡漠的坐在邊緣處，神色里有說不出的憂傷，這種神情很少出現在青春年少的年輕人身上，更多的是在某些被生活摧殘的中年人身上。

以前的林泉雖不愛說話，可平日間嘴邊也會有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次回來以後，揚玉川沒見過林泉笑。

一次都沒有。

力量的強大會使人迷失，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心和外部環境的制約那麼人就會淪為力量的奴隸，在力量中迷失自我……

林泉其實是可以選擇不加入異管局的，以他的能力，隱藏自己會過的更輕鬆，更舒服。

他可以隨心所欲，他可以為所欲為，有如此傳承，他當然可以，可這樣的他，真的是他想成為的那個樣子嗎？

這樣的他，更像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

大多數人在沒有約束力的情況下是會作惡的，畢竟純粹的道德是少數人天生的。

孔子說人之初，性本善，而荀子卻說人之初，性本惡，人之善惡糾結了幾千年也沒個結果。

林泉相信，大多數人不是天生就是惡的，也只有少數人是天生邪惡的，只不過大多數人的惡是無約束的情況下的實驗，和按自己意志生活造成惡。

大多數人只是想按自己的意志來生活而已，並不是真的想去作惡，但結果卻往往不隨人願。

人之善惡混，修其善道者為善人，修其惡道者為惡人。

這是《先天太乙長生決》開篇。

林泉拿起酒盤上的大瓶威士忌，一飲而盡，一滴不漏，他沒有刻意化解酒精，可酒精卻對他早已沒有絲毫效果。

「他媽的，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