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等，沒有回頭路
雲幽緩步走向藍色火牆，抬手欲去抓白鴿。
「殿下小心！」
蘇統領與徐統領齊聲驚呼。
兩人話音才落，就見一隻黑色的鴿子已被雲幽從藍色火牆中提溜出來。
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火牆對面宮門口的溫家軍將士更是齊刷刷哆嗦了一下，若剛才他們硬闖這火牆，下場怕如這鴿子一模一樣。
「我們沒有援軍了。」
雲幽將鴿子帶來的密信遞與徐統領、蘇統領。
染血的密信上只有半行字：將軍府被投毒，被圍，臣定盡……
「殿下，現在怎麼辦？」
蘇統領的心沉了下去，這藍色的火牆雖能阻攔溫家軍，可卻只有六個時辰，六個時辰之後呢？
「等。」
蘇統領、徐統領有心要問雲幽等什麼，可雲幽已轉身而去，兩人對視一眼，一個留下盯着宮門，一個快步去追雲幽。
而此刻，焦神醫也給了百里琦同樣的答案，「等。」
「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百里琦注視着藍色的火牆，眉頭微蹙。
他都已經等了二十年，竟然還要等？
焦神醫甩甩手，手上正燃燒的藍色火焰熄滅。
他一點一點脫掉手上戴着的蟒皮手套，又取了一包白色的藥粉灑在蟒皮手套上，湊到眼前仔細觀察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還好，這火牆雖是劇毒，卻凝而不散，只要不接觸到火牆就不會中毒。」他抬頭也看向火牆，「若是不干涉，還需要五個半時辰，火牆便會自行消失。」
「五個半時辰？」
百里琦轉眸看向焦神醫，「你沒有辦法嗎？」
焦神醫遲疑了一瞬道，「王爺還是等著比較好。」
「本王若是不想等呢？」
「這……法子是有，不過有違天和。」焦神醫斟酌道。
百里琦凝眸望着他。
焦神醫輕嘆了口氣道，「剛剛我說了，這毒凝而不散，只要將毒散了，火焰自然熄滅。只是毒一散，就會無差別的飄向四面八方。到時候不但宮中的人會中毒，我們也一樣。」
「你不能解？」
「一個兩個尚可，一千兩千，我有心無力。」
「王爺！」明海插話道，「焦神醫救不了那麼多人，裏邊那位更救不了。」
百里琦倏的回頭望向巍峨的宮門，以及宮門內那隔斷他視線、希望的藍色火牆。
他唇角揚起，「焦神醫，這毒是你下的嗎？」
焦神醫詫異，「當然不是我。」
「既然不是你，那違不違天和又怎樣？蒼天有眼，若怪罪，也只會怪罪下毒之人。」他似笑非笑望向焦神醫，「焦神醫估算一下，這毒可飄多遠？」
焦神醫又看了眼蟒皮手套上的印記，「能覆蓋整個符城。」
「全部至死？」
「那倒不至於，近了會死，遠了只是身體不適，頂多有礙幾年壽元。」焦神醫如實道。
「好，本王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你想辦法讓這毒散了。」
不給焦神醫拒絕的機會，百里琦一連串的命令已經下去，「明海，即刻通知柳大人、蘇大人、馮將軍他們攜家眷出城。溫嘯，留一千人守在這裏，其餘人即刻出城。
趙九思，即刻去五城兵馬司，說有歹人在皇宮下毒，讓五城兵馬司通知百姓即刻撤出皇城，只許出人，不許攜帶任何物品。」
眾人應聲而去，溫家軍有序的撤退。
焦神醫張了張嘴，最後化成一聲無奈的嘆息，「王爺，我還需要一些草藥，這些草藥必須經過特殊手法的處理，所以我得親自去取。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百里琦一言不發的盯着焦神醫，焦神醫眸光下移，落到百里琦腰間的玉帶上，心肝兒打顫。
「好，一個時辰，王府的藥材隨意焦神醫取用。」百里琦抬手拍了拍焦神醫的肩膀，「好自為之。」
肩膀一輕，焦神醫的腿卻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抬手摸了摸額頭滲出的汗珠，回眸又看了眼藍色的火牆，他能做的也就拖延這麼一點時間了。
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離開符城吧。
一個時辰之後，焦神醫雖不情願，卻還是將調製好的藥粉交給了百里琦，「只要把這些灑在火牆上，毒就會飄灑。」
「阿鬼！」
阿鬼接過藥粉，身形一動，已跨上白馬，策馬往皇宮而去。
「焦神醫，走吧，咱們一起出城。」
百里琦帶着焦神醫才出城門，阿鬼已然趕回，「火牆消失了。」
百里琦看向焦神醫，「毒全部消散需要多久？」
「半個時辰。」
「神醫，」百里琦拉起焦神醫的手，「你可還記得，半月散是你給本王的。
雖說百里玉容是下毒之人，但焦神醫你卻是提供毒藥之人，而且你是清楚知道這半月散是給皇上、皇后準備的，對吧？」
焦神醫抖如篩糠。
他知道。
百里琦說，這是他要求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只要他能煉製出半月散，他就自由了。無論皇上是生、是死，都絕對不會再找他。
他將半月散交給百里琦，百里琦卻說要看一看效果，將他繼續留在忠王府，直到現在。
「神醫。」
百里琦的聲音低了下來，「雖說地獄之火不是你放的，但卻是你讓它擴散的，本王雖盡量讓百姓撤出符城，但本王相信，沒有撤出的人更多。那些人可全都是因為神醫而死啊！」
焦神醫臉色慘白如紙。
「神醫！只有本王迅速將歹人拿下，半月散的事情才能被鮮血掩蓋，地獄之火的罪孽也才會有歹人承擔。你說本王說的對不對？」
焦神醫口舌發乾、發苦，他是一步錯，步步錯，想要回頭，卻再沒有回頭的路。
「王爺！」焦神醫絕望的看向百里琦。
「神醫是個聰明人。」百里琦唇角含笑，眸底卻是一片冰冷。
「這些散出來的毒氣毒性已經不強，只要嘴裏含着幾片龍牙草，一般就不會中毒。」焦神醫將一個布袋遞與百里琦，「這裏面是龍牙草。」
百里琦看了眼溫嘯，溫嘯上前接過布袋，分散給溫家軍。
「本王就知道神醫是聰明人。」百里琦身子微斜，湊近焦神醫，「本王就喜歡你這種聰明人，知道本王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