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最後的機會
百里玉容大駭，驚得一連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上。
「殿下！」
季欣雨趕忙將百里玉容扶起，別怕，他不過一個將死之人。
百里玉容面容抽搐了兩下，擺出悲痛的表情，「父皇！您怎麼樣？是誰這麼喪心病狂給您下毒？父皇！您千萬不要有事啊，兒臣不能沒有您！」
他狠狠閉了兩下眼睛，擠出一滴眼淚。
元真帝望着眼前虛偽的不能再虛偽，假的不能再假的百里玉容，心中五味雜陳，仿若壓了一塊巨石。
這深沉、複雜、痛惜的眸光讓百里玉容愈發心慌，他迫切的想要說點什麼，打破此時此刻這沉重的氣氛。
說什麼呢？
百里玉容心思急轉，頭腦卻是一片空白。
「父皇！兒臣恨不得能替您痛，替您病，替您死啊！」
「殿下！」
季欣雨心頭一跳，急急喚了一聲，看向面如金紙的元真帝，「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安！殿下得知皇上中毒的消息之後，心神恍惚，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你是誰？」
元真帝瞥了眼季欣雨，有氣無力道。
「臣女季欣雨，家父是禮部侍郎季鍾海。」
元真帝卻好似沒有聽到季欣雨的回答，只看向百里玉容。
「兒臣對季六小姐一見鍾情，想要她做兒臣的皇子妃。兒臣原本想今日告訴父皇這個好消息，讓父皇高興高興，誰想到……
父皇！您放心！兒臣一定不會放過給您下毒之人。」
元真帝望着百里玉容張了張嘴，卻是沒有發出聲音。
「殿下！」季欣雨悄悄扯了扯百里玉容的衣袖，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道，「遺言！」
見百里玉容一臉不解，季欣雨又解釋了一句，「如今皇上中毒頗深，已經口不能言，自然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季欣雨躡手躡腳走到內殿門口，輕輕撩起一根珠簾向外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將那一根珠簾放下，快步走到百里玉容面前，含情脈脈的望着他。
「有些事情還是過了明路的好，比如傳位，比如立臣女為後。」
百里玉容恍然，湊近元真帝，「父皇！您再跟兒臣說句話吧？」
元真帝嘴巴翕動，依舊沒有聲音發出。
百里玉容這下放心了，後退一步，彎著腰，抬高了聲音道，「父皇！您放心去吧！兒臣一定會抓到下毒之人，誅他九族。兒臣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希望，定會讓東陵在兒臣治下國富民強。
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立季六小姐季欣雨為後的。」
「父皇！母后！」
季欣雨打蛇隨棍上，悲悲切切喚了一聲，「您們放下去吧，兒媳一定會照顧好殿下！一定會督促殿下勤與政事。」
「兇手呢？」元真帝低沉的聲音響起。
季欣雨一怔，慌忙看了眼元真帝，依舊的面如金紙，氣若遊絲，看來這是他的執念了。
「父皇放心！兒媳與殿下一樣，絕不會放過下毒之人！到時候一定用他們的人頭祭奠父皇、母后。」
「哈哈……」
元真帝忽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笑的眼角都流下了一滴淚。
今早，他雖已經知道是百里玉容給他們下的半月散，可卻還想着給他一個機會。
只要他看到他們將死的模樣時，露出愧疚、自責、懊惱的深情，他們便什麼都不計較了。
畢竟，這二十年來，他們的皇兒沒有在他們身邊，他們也是真心實意的將百里玉容當做自己孩子看待的。
自己的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錯，父母還能不原諒？
可他等了半天，卻只等到了百里玉容的虛情假意，等到了他假傳他的口諭。
二十年啊，終究是餵了狗！
這笑聲與百里玉容、季欣雨而言，卻仿若驚雷，炸的他們頭皮發麻，遍體生寒。
這笑聲，一聽就不是將死之人的笑聲。
果然，之前躺在元真帝身邊一動不動的皇后也睜開了眼睛，看着他們兩人的眸光滿是譏諷與厭惡。
「你們不是中毒了？」
季欣雨大驚之下脫口而出。
「你問誰呢？你們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清楚嗎？」
皇后的聲音冷的能掉下冰渣子，「你們兩個可記着自己剛才說的話，誅下毒之人的九族，將下毒之人的人頭砍下來，來吧，別客氣。」
季欣雨面如土色，腿一軟跌坐在地，抖如篩糠。
「母后！父皇！」
百里玉容跪下了，「你們騙孤，你們沒有中毒？」
「孤？」
元真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都要殺朕了，你還敢自稱孤？來人啊！」
他看向快步進來的侍衛統領蘇紅宇與內侍總管洪正。
「傳朕旨意，九皇子百里玉容意圖弒君，枉顧朕與皇后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即日起除去百里姓氏，貶為庶民，終身監禁。」
「父皇！饒命！饒命啊！兒臣知錯了！」百里玉容砰砰叩頭。
「朕給過你機會了。」元真帝面無表情看向季欣雨，「既然你對他一往情深，就陪着他吧。禮部侍郎府六小姐季欣雨即日起貶為庶民，賜藏紅花一壺，終身監禁。」
完了！
季欣雨徹底癱軟在了地上，心中悔恨至極，忠王都知道裝病避嫌，她怎麼就不長點心，非要傻乎乎的陪着百里玉容進宮呢？
若是她在宮外，是不是現在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走吧！」
蘇統領過來抓人。
「放開！放開孤！」
百里玉容扒開蘇統領的手，恨恨看向元真帝，「父皇！孤最後再叫你一次父皇！希望可以聽到父皇一句真話。父皇是不是一直等著今日？父皇是不是在心裏就把今日的情形演練了上百遍？」
元真帝眸中的失望更重了。
「無知蠢貨！」
皇后看不下去了，起身怒罵，「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狼心狗肺？本宮與皇上早為你想過，想讓你做個富貴閑王，這一生錦衣玉食，永無煩憂。你倒好，呵！」
「不是的，不是的。」
百里玉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叔說了，你們一定會殺了孤，為你的親兒子騰地方。」
「你弒君了，朕還留你一條狗命，更何況你什麼都不做呢？」
元真帝不願再看到百里玉容的蠢模樣，擺手示意將人帶下去。
「皇上！不好了！」
就在此時，有侍衛急匆匆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