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王願是受寵若驚，他知道對方是認真的，不是在揶揄他，發至內心笑了起來：「當得知「正元天教」中的好些蠱術都出自您手時，我就已崇敬萬分，現在得見更是佩服前輩出神入化的技術——」

言無純和方司思並不詫異他的這種堂而皇之的恭維或說討好。

這對蘇虹季挺適用，她聽得心裏歡喜。

「等著吧，雨停了我們就上路。」

蘇虹季也不催促他們，直到雨停，才動身。

王願還是有些不情願，但也只能跟着，如果他們真的能將政闊給解決了，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方司思第一次見蘇虹季，縱然言無純對此人十分信任，但她做不到，至少目前如此。所以待雨停上路后，一再提醒和詢問言無純。

不過蘇虹季現在的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也不再草蟲子那邊，反而像是出來野遊似的，興緻盎然地跟王願說着話。

「你不該多給我們講一講你的計劃嗎？」方司思忍不住問道。

「計劃就是跟着我走，然後找到政闊，接着把他給殺了，」蘇虹季輕描淡寫地說，「就這麼簡單，沒有什麼好提前知道的、也沒有什麼能提前知道的。」

她不是不想告訴方司思，而是自己真不知曉。

草蟲子已經不在早些時候的地方，地上新添的腳印積滿了水，好在他的腳印又大又深，十分顯眼。

「他這就是去找政闊了？」言無純問。

「希望是，」蘇虹季本來是不想解釋的，但知道之後還得靠言無純幫手，才繼續往下說，「你記得堵住我的那兩個「九難官」吧，其中一人跑了，另一人讓你給我帶回來，後者去找他同伴去了，而草蟲子在跟着他們。」

「但他們不一定會去找政闊教主，」王願說道，「很多時候不是教主召見，我們不能主動去找他。」

「我當然知道，我甚至還知道政闊為什麼會立這麼個規矩，」蘇虹季不慌不忙地跟着地上的腳印，「所以我要的是政闊去找他們兩人，我在一人身上種了蠱毒，他會聽我的話——如果我記憶沒有出現什麼混亂，大概還是記得好幾種能讓政闊出現的圖騰。」

蘇虹季胸有成竹，幾人都相信她控制着整個局勢。

天亮之後路雖然不好走，但好歹地上的腳印一直十分清晰，不至於繞路或迷失方向，而且有蘇虹季與王願兩個曾經的「九難官」在，言無純和方司思不用去擔心會中了「正元天教」的埋伏，畢竟那兩人一個老道、一個機靈，且都對「正元天教」十分了解。

草蟲子追了很遠，遠到超過了言無純所預測的最遠的距離——一整日，他們都『馬不停蹄』。

「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這一整日，蘇虹季沒有給方司思任何休息的機會，後者自然也沒給她好臉色，「就這麼走了一整日，你派出去的人究竟有沒有成功，或者說做到了哪一步，別失敗了咱們不知還主動送過去。」

「失敗的話，我們也不用跟這麼遠了，」蘇虹季冷冷回答，「屆時你幫不了任何忙，我的建議是最好分開走，你先離開這裏去西域的城鎮等著。」

「我又不認識路，而且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屆時不會拖你們後退。」

蘇虹季也不是真要攆人走，對她來說，這女子不管是不是江魚瑤都無所謂，只要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自己也就越容易成功——說到底，政闊唯一能夠限制她的也就只是人數罷了，而現在政闊的人是越來越少，正是她一舉翻身的時候——至於她這方會不會死人，會死幾個人，她都不關心。

他們在天黑之前追上了草蟲子，後者已經完美完成了蘇虹季佈置的任務。

在他面前的正是那兩個「九難官」，一人如行屍般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另一人則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在地上蠕動。

這就是蘇虹季腦中預想的畫面，她二話不說徑直走上前去，王願也是滿懷好奇地跟着。

因為怕蠱毒影響到方司思，畢竟言無純清楚蘇虹季不像安首仁那般，不會看在師父或誰的面子上特別關照他們。

「草蟲子兄弟？」言無純領着方司思站在較遠的位置，他試着呼喚大個子的名字，想看看對方是不是有反應。他的心裏是覺得對方不會回應他，畢竟彼時他確認大個子已經是死了，現在再站起來也不過是蘇虹季的蠱術，就跟「正元天教」的那些死侍一般，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然而出乎其意料，大個子不僅聽到了他的呼喚，更是在見到他后臉上露出了憨實地笑容：「我聚得你！羊兄弟！」

還是那熟悉的口齒不清，草蟲子就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之前心跳、脈搏都消失的狀況。

在取得蘇虹季首肯之後，草蟲子是大步流星來到言無純跟前：「你——羊兄弟！生體還好？」

方司思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人，光聽這他說話就已經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勉強可以，」言無純煞有介事沖草蟲子抱拳，「草蟲子兄弟，我是挺好的，你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江康著呢！」草蟲子把目光轉移方司思，「你不似那個小姑涼！」

「我不是哪個小姑娘？」方司思覺得他說話挺有意思的，便故意逗他多說。

「那個堂琴的小姑涼，你也瘸腿，盪你不是她，」草蟲子不知道方司思是在逗他，十分認真地回答，「你是誰？」

方司思看向言無純，依舊是笑容滿面，這應該是她自從離開「千流谷」至今遇到最有趣的人，遠比那些『雜藝團』的人都還有趣：「我應該怎麼告訴他，還是你去向他解釋？」

「恐怕解釋不清楚，」言無純沖高自己好幾個個頭的草蟲子招手，讓其附耳過來，「你不用去管這位姑娘是什麼人，你要麼把她當做空氣，要麼就把她給當做江魚瑤。」

「但是為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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