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爭議
宋千禧的心漸漸跳的急促起來，猛地扭轉過頭去，看到侍衛已經拿下了楚珊。
宋千禧心中隱隱生出一抹慌亂，如果楚珊在這樣的場合當眾栽贓自己殺害師傅，那即便是調查清楚真相，今年的選拔她也必定錯過！
不可能！楚珊她不可能會說出這件事，且不說沒有證據，更何況楚珊自己就牽涉其中，她怎麼可能會將自己也牽連進去呢！
來參加選拔前她就細細的想過了所有的可能性，至少，她斷定楚珊和她身後的楚家人，只可能暗地裏下絆子，絕不會明面上起衝突！
她強行穩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臉上不露分毫，細細的觀察著——楚相臉上的表情太過驚訝和猝不及防...她猜對了！
這絕非楚家密謀好的行動，不過是楚珊自己一時興起而已，但是她還是要小心應對。
自己已經不被容許犯錯了。
皇帝眉頭微微皺起，底下楚丞相趕緊呵斥道：「閉嘴！大庭廣眾的像什麼樣子！」
轉而有連忙恭敬地拱手行禮道：「皇上，小女無知，失了禮，還望皇上網開一面！」
皇帝看了看遠處被侍衛扣住不斷掙扎的楚珊，眼睛眯了眯，看了看眼前絲毫不受影響的宋千禧，淡淡道：「帶上來。」
楚珊聽到傳喚欣喜不已，連忙走上前來，恭敬地朝着皇上行了禮，又不屑的看了宋千禧一眼。
「楚小姐，有什麼話，還不快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一個尖嗓子的公公提點道。
「多謝皇上！」楚珊再次磕了個頭，然後指著宋千禧十分肯定地說：「皇上，您有所不知，她是前任大祭師的親傳弟子，生性頑劣，品行堪憂，臣女與她同為師門，自然清楚她是什麼水平，平日裏鐘頂山的考核次次都在下游，又怎麼可能奪得文藝之榜首！」
「皇上明鑒，她定是用了些見不得人的伎倆！才會奪得這個榜首！」
宋千禧低頭安靜的聽着楚珊指證自己，皇帝看不清她的表情，便開口問道：「宋千禧，你有何話可說。」
宋千禧先行了一禮，又接着說道：「皇上，民女有三問，想問問楚小姐。」
尖嗓子的公公連忙請示皇上，皇上面上看不出什麼，眼神淡淡從宋千禧面上掃過，無端的讓她感覺壓迫，但她心中無鬼，自然是無所畏懼。
半晌，皇帝輕擺了擺手，尖嗓子公公便說道：「宋榜首，您有何想問的，便直接問吧。」
楚珊高傲的輕哼一聲，極其嫌棄道：「要問趕緊問吧，不就是拖延時間么。」
底下議論的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楚相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楚珊一眼，乾脆閉上眼，閉目養神。
「楚小姐，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難道我便偏要一成不變嗎？」
楚珊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宋千禧，皇上面前你也敢混淆聖聽！短短几個月的時日，你就能越過在座各位一躍成為榜首？」
宋千禧並未理會，只淺淺勾唇，接着問道：「那若是按你說的，這成績有貓膩，也就是說在座的考官中有人與我一丘之貉了？」
宋千禧特意清了清嗓子，將聲音放大了些：「此時諸位考官都在現場，文試藝試全都是現場考核，楚小姐懷疑我耍手段，不妨將我的同夥指證出來。」
宋千禧這句話才說完，八個考官面上一時間憤怒有之惶恐有之，八人齊齊下跪，紛紛高呼：「老臣冤枉，皇上明鑒啊！」
楚珊皺起眉頭，沖着宋千禧道：「我可沒說考官們，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宋千禧眨眨眼，看她一眼，淺笑道：「那難道是與我一同進考的同窗們？不妨——」
話沒說完，高台之下得考生們又烏壓壓得跪了一大片，憤怒不屈的喊著：「求皇上明鑒！」
皇帝一時間有些頭疼，他看着仍然淡然淺笑，卻彷彿與眾人不在一個世界的宋千禧搖了搖頭，三言兩語將水攪渾，拉的考官和學子助她伸冤，如此聰慧，又怎會是作弊呢？
「都起來吧。」皇帝威嚴道。
尖嗓子公公見皇上已經面露不悅，連忙傳話下去，很快，大家便都安靜了下來。
「不是還有第三問嗎？」皇帝看向宋千禧。
宋千禧當即跪下，從善如流道：「皇上，民女懷疑楚小姐是作弊才獲得第三名，楚小姐在師門中的成績也絕非頂尖，再加上楚家權勢滔天...正如楚小姐所說，水滴石穿非一日功夫。楚小姐，聖上在此，你還不快說實話？」
宋千禧聲音清晰，字字珠璣。楚珊氣的腦袋嗡嗡作響，對上她如同幽泉搬冷寂的眼眸只覺得胸口火燒的更旺了。
她指著宋千禧：「你，你！你血口噴人！」，
皇帝差點要輕笑出聲，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第三個問題，果然沒讓他失望。
宋千禧順勢反問：「怎得只許你檢舉我，不許我懷疑你？楚小姐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楚珊當即像是踩到尾巴的貓，氣道：「什麼檢舉我，你這分明就是狗急了爬牆，胡亂攀污人呢！」
宋千禧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原本不過是想要到時候讓楚珊說出自證之法，她再照搬，如此楚珊定然說不出什麼。
卻沒想到，看這樣子，似乎這成績或許是真有些貓膩？
宋千禧正準備開始逼出原型，枱子底下丞相跪下了，一字一句道：「皇上！小女頑劣，臣實在無顏由她胡鬧，臣懇請皇上，恩准臣將小女帶回家好好管教！」
宋千禧緩緩轉頭看了楚家興一眼，她忍住心中翻湧得殺意，牢牢將這張臉記在了心中。
一朝重臣話已至此，皇帝當然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自然是說了幾句場面話，由著楚家人把自家女兒強行拖回去了。
宋千禧出了考場后，忽然感覺身後不遠處有輕微的功法波動，她瞬間意識到，有人跟蹤她。
她不動聲色得收回目光，彷彿剛才只是隨意的看看，而後十分自然地走上了與回七王府風馬牛不相及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