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出爾反爾
眼見太上皇想起來，也確認了這令牌的真實性。
季雲琛微微鬆了一口氣，其實直到將白若茶帶回來，他都沒有敢想徹底相信白若茶的身份。
白若茶素麵朝天，今日在鬢髮間別了素淡的紙花，看起來頗為楚楚可憐。
「是。」
她只說了這一句話，之後低垂臻首，小蹙蛾眉，那副模樣十分惹人心疼。
想到當初若是沒有他父母，自己也不會活到如今。
太上皇動容道：「你家中如今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此後不若就留在京城，由朝廷來供養你。你可還有什麼想要的？」
白若茶遲疑了一下，她怯生生的：「這件事，民女想和陛下私下說。」
太上皇以為是小姑娘害羞，要說的事情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便讓季雲琛和宋詩詩先退下。
季雲琛心中隱隱不安，他目光複雜，可偏偏此時此刻並沒有什麼時間。
他只能帶著宋詩詩出去。
殿里的宮人太監也一一退下，將殿中的門關上。
而門一合上，不等太上皇開口，白若茶就撲通跪在了地上。
她眼中含淚：「請太上皇為我父母報仇。」
太上皇驚問：「可是你父母的死另有隱情？儘管從實說來無妨。」
白若茶便將自己的父母被山匪尋仇，山匪屠殺絕塵谷滿門的事情細細說來。
說到最後，白若茶泣不成聲。
「若，若非得季將軍相救，恐怕絕塵谷的秘密就會永遠的塵封，民女也不能來京城求見太上皇。」
雖說這類燒殺搶掠的事情對於太上皇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這些在他眼裡都不算殘忍。
可一個孤弱的女子跪在你面前哭訴，太上皇還是生出了憐憫。
既欠了她父母一條命，那幫她父母報仇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太上皇定一定神，起身把白若茶扶起來。
「你不用擔心，那些山匪如此猖狂，不過是覺得朝廷沒有打壓他們罷了。如今邊關戰事結束，朕立即讓皇帝派人過去，將邊城附近的山匪都剿滅乾淨。」
白若茶被扶了起來，聽到此話，感動的落下眼淚，連聲：「謝太上皇恩典！」
太上皇拍拍她的肩膀：「不用擔心，以後你就住在京城，朕會為你安排一處宅子，你就住在白宅。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可以來找朕或者直接去尋皇帝。」
白若茶福身一禮：「美女不敢多加叨擾，能得您的恩典，有一處安身之所，已是極大的造化。不敢再奢望其他。」
見她如此懂事，太上皇滿意的點點頭。
隨即白若茶和季雲琛、宋詩詩一同離開行宮。
路上季雲琛詢問白若茶跟皇帝說了什麼？被白若茶四兩撥千斤的給糊弄過去了。
白若茶既不願意說，季雲琛也不好多問，在先把宋詩詩送回宋府後，季雲琛進宮，讓白若茶自己先回將軍府了。
白若茶本以為自己能跟季雲琛二人相處，可沒想到季雲琛連這個最後的機會都不給她。
白若茶心中的憤怒就像是被石子砸開的水面，一層一層的累積。
她此時此刻無比的慶幸，自己沒有聽季雲琛的話。
否則這個世界上，連自己都不愛自己，別人又怎麼會在乎自己呢？
白若茶回到將軍府沒多久，就有兩個太監帶著幾個僕人將她接走了。
而季雲琛從皇帝那裡得知，太上皇竟然要派人去剿滅邊關城外的所有山匪。
一下子就明白，一定是白若茶跟太上皇說了什麼。
「冤冤相報何時了，陛下，臣以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再追究了。」
皇帝不解其中境況，捏著手中的信，對季雲琛說：「既然父皇開了口，這件事情就不能不追究，更何況，邊城外的山匪橫行霸道，確實也該收拾收拾了。」
見季雲琛愁眉不展，皇帝寬慰他道：「不用擔心，你剛回來好好休息就是，這件事情朕派其他人過去。你營里的那個陳將軍就不錯，朕會將他派過去。」
陳將軍，就是在邊關時經常反對季雲琛的那個草莽將軍，他就是打仗不錯，而且為人性情耿直。
確實是一個絕佳的人選，可偏偏也是季雲琛最不想上去的一個人。
因為他明白，若是陳將軍過去了，必定不會手下留情。
「陛下……」季雲琛還要說些什麼。
「不必再說。」皇帝直截了當的打斷他。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回去休息吧。」
季雲琛無奈告退，他懷著一腔怒火回到將軍府，想要質問白若茶為何出爾反爾，可回到將軍府之後，才發現白若茶不在。
下人們說白若茶被兩個太監模樣的人帶走，說是太上皇的安排，故而他們也並不敢攔。
季雲琛恍然，原來這個白若茶心機如此之深，這一切恐怕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從她求自己帶她回京城開始，恐怕這盤棋就已經開始下了。
「早該知道的，是我疏忽了。」
季雲琛眯了眯眼，瞳孔中隱隱發寒。
他找到白若茶的住所，看著那座位於京城繁華地帶的白府匾額，微微扯唇，邁進白府。
而白若茶彷彿料到季雲琛會來似的，季雲琛一來，就被面生的下人給帶到了白若茶的屋子裡。
季雲琛看著坐在那裡神情自若的白若茶，冷冷一哂：「將別人都當做棋子，好玩嗎？」
白若茶就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兀自到了一杯茶，然後捧著茶，捧到了季雲琛面前。
「消消氣，下棋無趣的話，喝茶呢？」
季雲琛不接那茶，只是一對鷹目盯著白若茶：「我記得我在邊關跟你說過，你也答應過我，來到京城並不會再提你父母的事情。」
「太上皇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父母並非死的那樣無辜，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從季雲琛開始訓話，白若茶就垂眸看著手中捧的茶，直到今天最後一句話說完，一滴眼淚無聲的滴到茶湯中。
季雲琛自始至終都看著她，自然能夠注意到這個變化。
他擰眉：「你哭什麼？」
白若茶緩緩抬頭，一張小臉上淚痕交加，豆大的淚珠困在她美麗的眼眸中。
聲音發顫：「那你可知，自從我答應了你之後，夜夜夢魂不安，受著爹娘的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