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魚水之情（十三）
第二天上午，林曉東、王訓友、常國棟三人聯袂來到了小石村秦正信家。
「棒棒棒」！敲了三下大門。過了一會兒，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棒棒棒」！林曉東又敲了三下門，裡面依然沒有人答應。
「不應該呀！」林曉東奇怪的說道。他來過秦正信家，知道他們家有個專門看門的老頭。難道老頭不在出去了？可就算出去了，院子里也應該還有別人啊！「棒棒棒…………」林曉東用力一連拍了五六下，「來了，來了！」總算聽到看門老頭的回答了。
「咯噔！」門閂落下。「吱呀！」大門打開了，老頭就站在門內。
「大爺，您還記得我嗎？我昨天來過，是從小廟崗來的，我們是來看望秦堂主的。我說大爺，剛才怎麼我們敲了半天，您老也不來開門啊？」林曉東問道。
「實在對不住幾位！今天我們東家有事兒，不方便見幾位。請你們改日再來吧！」看門老頭沒回答林曉東的話，而是一上來直接就給擋駕了。
「秦堂主有事兒？我說大爺，不會吧，昨天晚上秦堂主不是受傷了嗎？現在應該躺著休息才對，怎麼會有事兒呢？」林曉東不解的問道。
「誰說不是呢？可是…………可是這會兒他真有事兒！不騙你們，真的。」老頭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欲言又止。
林曉東和王訓友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彼此都讀出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估計秦家肯定遇上什麼事兒了，這點從老頭的臉色和剛才的說話中能感覺的到。林曉東想了想，然後對老頭說道：「大爺，你們秦堂主跟我也算是老朋友了。這不，一聽說他受傷了，我們不放心，今天連大夫都帶來了，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大爺，剛才我從你的話里聽出來了，你們秦堂主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兒了？您能和我們說說嗎？您放心，我們是秦堂主的朋友，只會幫他，不會害他的。」
「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老頭對林曉東、王訓友說道：「昨天晚上我們大院里遭了杆子。多虧了你們游擊隊的人，才把我們夫人和我們東家被搶的東西給截回來了。這點，我們大院上上下下的人都感激你們。可是，我們東家現在遇上的事兒，你們…………你們管不了，那是我們村子里自己的事兒。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別再問了。問了也沒用！」
見老頭不肯說，林曉東他們也沒辦法。既然主人不肯見面，那再待在這兒也沒意義了，三人只得相互看了眼，然後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會兒，一個中年女傭從影壁後面風風火火的跑了出來，「齊大爺、齊大爺，快、快、快去請大夫，東家剛才昏死過去了。」
「啊？怎麼會鬧到這步田地了呢！現在讓我上哪兒去找大夫呀？」老頭一聽這話也慌了，根本不知所措。
「齊大爺、這位大嫂，你們別急，我們這位就是一位大夫，讓我們去給你們東家看看病吧！」林曉東聽到了他倆的對話，立即抓住機會上前說道。
「啊？這…………這…………這合適嗎？」老頭一見是林曉東他們，就顯得猶豫不決。
「啊呀，還等什麼呢？救人要緊，這位大嫂，你趕快前邊帶路。」林曉東不容他們多想，立即和王訓友、常國棟三人直接闖了進去。
那位中年女傭並不知道林曉東他們是什麼人，但是眼下情況緊急，主人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事兒，一聽他們三人中有一個人就是現成的大夫，立刻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樣，彷彿看見了希望。只是看門老頭沒讓他們進來，她也不好多嘴。看門是老頭的職責，她只不過是個女傭，沒資格插嘴。此時林曉東三人直闖進來，她見老頭並沒攔著他們，於是她也不多說，直接領著他們往後院去了。
到了後院的主卧門外，林曉東他們大吃一驚！只見卧房的門開著，裡面或坐或站的居然有七、八個人之多。要知道在舊中國，幾乎很少有主人會把客人讓到後院里去的，尤其是在農村。因為後院主要是男女主人以及家小的卧房所在地，屬於私隱地帶，別說是外人，就是年輕一點的男僕不經主人傳喚都是不能入內的。今天這個卧房內的七、八個人都是中年以上的男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本村的鄉親。林曉東他們不明白，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居然能讓這麼多人直接進入主人的卧房。
三人心裏面暗自奇怪，可腳下沒有停，直接跟著女傭進入了秦正信的卧房。幸虧這間卧房面積不小，少說也有二十平米的樣子，要不然這麼多人還真的待不下。此刻房間內的一張架子床上，秦正信臉色煞白的直挺挺躺在那兒。他身穿一件白色的單衣，左胸前被一層紗布包裹著，紗布上泛著一大灘紅色的血跡，顯見他的傷勢較重，此刻傷口破裂，流血不止。他的妻子秀花正坐在床頭邊，傷心的哭泣著。
此時正是八月初的時節，天氣本來就熱，這麼多人擠在一間屋子裡，再加上有人還在抽著旱煙袋，整個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怪味。那中年女傭走到秀花跟前，輕聲道：「太太，大夫請來了。」
秀花一聽大夫來了，趕緊站起身來，轉臉一看，看見了林曉東，她不由的一愣！林曉東立即上前說道：「秦家嫂子，你還認識我吧？今天我是來看望秦堂主的，正巧我把大夫一起帶來了。聽說秦堂主暈過去了，秦家嫂子，我看，還是趕緊讓大夫瞧瞧吧！」
聽了林曉東的話，秀花才想起來林曉東是誰。她立刻大喜過望的說道：「那好、那好，那趕緊請大夫給我們當家的看看吧！」
常國棟走上前來，先摸了摸秦正信的頸部動脈，再翻開秦正信的眼皮，用一隻小手電筒照了照。接著從藥箱里拿出聽診器在他的胸口各部位聽了聽，最後拆開左胸的紗布看了看傷口，「這傷是誰給看的？這麼隨隨便便的上點金創葯就算好了？就是治牲口也沒這麼治的！」這話說的絲毫不客氣，立時邊上就有人不樂意了。
「喂！我說後生，你怎麼說話的？」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這人林曉東見過，昨晚跟在李順水身邊就有他。「你年輕輕的懂個啥？秦老大的傷我是請的莫老先生給看的。莫老先生見多識廣，為人、人品都是我們這兒數得著的人，你一個後生，怎麼敢這麼說話？難道你比莫老先生還有見識？」
林曉東一見有人跳出來要和常國棟理論，怕影響常國棟治療，立即搶著說道：「這位大爺，您好！我們昨晚見過，您還記得吧！………………喲，李大爺，您也在啊！剛才我沒注意，真是對不起啊！」林曉東沒想到眼睛一掃，竟然看到了李順水也坐在那兒。他向李順水打了個招呼，接著說道：「大爺，您剛才說的莫老先生是誰啊？他是這兒的大夫嘛？」
「呵呵，這位軍爺，你是外鄉人不知道。莫老先生是我們附近的大學問人，不但會寫會算，還能給人看病呢。」老頭知道林曉東的身份，因此說話也客氣了點。
「噢，原來是這麼個人，了不起！就像大爺您說的，我不是本地的，還真沒聽說過。不過我倒是聽說你們這兒附近不遠有個姓常的大夫，人家都說他是個神醫，大家都管他叫常二爺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說的是白渡鎮上的常二爺常神醫吧！呵呵，軍爺，常二爺是我們這兒最有名的大夫，就連省城的大官都找常二爺看病。你說他的名聲是真的還是假的？」老頭非常自豪得意的說道。
「那這麼說起來，這個常二爺和莫老先生都是你們這兒的神醫，醫道都非常厲害的，是吧？」林曉東繼續問道。
「不不不，軍爺，你誤會了。莫老先生的醫術如何能跟常二爺比？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的比。」老頭大搖其頭的說明道。
「噢！那就行了。大爺，這位年輕的大夫，就是常二爺家的大公子，常國棟大夫。醫術在我看來，還是挺高明的。您老就放心的讓他看看吧，如何？」
「這………………」老頭一下子被噎的夠嗆，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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