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網友

古代的網友

「廷尉府堂堂九卿之一,家裏居然出了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孽障。」

「聽說是眾目睽睽之下,從太子蛟的床上直接給扔出來的,還被抽了十鞭子,血肉模糊,當時都以為活不成。」

「辱沒皇室的死斷袖!」

「嘖,我要是他,早撞牆死了得了,一不禍害父母,二不辱及皇室,丟人現眼的東西。」

陳柏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都是冷汗。

拿起手機看了看,下午三點。

手機上,有好友唐慎發來的信息,「柏哥,好幾天聯繫不上你,你在哪?」

陳柏平靜地回復了兩字,「古代。」

「柏哥,你逗我?在古代給我發信息?」

陳柏看了一眼消息,果然無人會信。

他無法解釋,都是不同的時代了,為什麼他的手機還能接收到信號。

他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從這具身體裏面蘇醒過來。

隨手用手機拍了兩張窗外的景色發給唐慎。

照片上是傳統園林的院子,烏紅木做的迴廊,古韻十足。

加了一句話,「正宗的古代庭院。」

唐慎回復道,「現在哪還有正兒八經的古宅,都不知道翻修過幾百遍,柏哥這是在古鎮度假?」

陳柏一笑,沒再強行解釋。

而是拿起手機,打開購物軟件,在鎮痛消炎治療外傷的葯上面點下了購買。

一個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的藥盒子就那麼出現在了面前,就像它一直就待在那裏一樣。

為什麼?

未知。

要不是他偶然發現用手機依然可以購買到網上的貨物,說不定這具身體真的死掉了。

打開藥膏,有些艱難地給後背上了葯。

堂堂九卿之一的廷尉府的大公子,曾經風光無限不可一世的上京公子柏,居然落得這般冷清田地,也足夠讓人嘆言。

神厭鬼棄,被人輕賤,被人辱罵,走街上都會被人砸石頭,這就是陳柏現在的處境。

但誰又知道,人人口中不知羞恥的公子柏,勾引太子的死斷袖,卻是太子蛟讓人將他強行拖上床,等所有人到來時再將他從床上扔出去,極盡羞辱並賜下鞭刑。

眾目睽睽之下,名聲全毀,任由他如何辯駁也無用,何等屈辱憋屈。

陳柏現在的身體很奇怪,或許是擁有兩個人的記憶,那些莫須有的污衊和羞辱就像發生在他身上,親身經歷過一樣。

哪怕是稍微想起,身體都跟着顫抖,胸腔被怨氣堵得讓人心慌,眼睛都紅了。

陳柏趕緊平復了一下心情。

「既來之則安之,終歸得活下去。」

他這人沒什麼大志向,能好好活着就不錯了,不過以他現在的處境看來,哪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恐怕都不容易。

才這麼想着,手機突然閃爍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全是亂碼。

垃圾短訊,誰這麼無聊?

惡作劇?

往對方頭像上一看,不由得楞住了。

這不是他備用手機上面的賬號嗎?因為是備用手機,上面只有自己的聯繫方式。

陳柏表情古怪了起來。

他手裏的這隻手機,其實是前身在遊玩的時候撿到的,他曾懷疑過他能從這具身體裏面蘇醒和這個是否有關。

上一世,他發生車禍時,是帶着兩隻手機滾下懸崖的。

他的這隻手機能被古人撿到,那麼他的備用手機說不定也能被其他古人撿到。

看着發過來的亂碼,以為撿到了什麼神奇的石頭,正在認真研究?

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古人在手機上點點點的樣子。

陳柏猶豫了一下,或許出於好奇,設置了一些特效,比如貓耳朵,錐子臉,保證親媽都認不出來后,點開了視頻通話。

畢竟發信息問對方是誰,對方應該是不認識簡體字的。

……

大乾國,上京城,皇宮。

齊政最近撿到了一塊特別有意思的石板。

說起這塊石板的來歷還挺傳奇,是他作為質子在大趙國待了八年屆滿,返回大乾國上京城的路上,被一天降隕石擊中車駕時所得。

石板四四方方,材質不知,平滑如鏡,摸上去冰涼舒適,時而有光華閃爍,如同有呼吸一樣,神奇無比。

在上面按一按,還會出現奇怪的符號。

這些符號類似文字,但又十分不同,他總覺得這些符號有什麼特殊意義,但又找不到規律。

因為這塊石板手感極好,又十分方便攜帶,所以他最近就放在身上,沒事就拿出來研究研究。

比如現在,這塊石板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石板上面出現了一個綠色和一個紅色的圖案。

齊政在石板上摸了摸,沒什麼反應,連以前按著就會出現的符號也沒有了。

東摸摸西碰碰,手指點在了綠色的圖案上。

下一刻,齊政差點將手上的石板給扔了。

他看到了什麼?

石板上,一個長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巴掌大的臉蛋,下巴尖得非人的妖怪,正眨巴著黑寶石一樣的眼睛看着他。

這一定是妖怪,貓耳朵都有。

關鍵是這妖怪衣衫不整,肩膀裸·露,褲子還拉高了大半截,露出兩條白得不像話的小腿。

可不就是話本中那些勾搭精壯男子的妖怪。

其實是因為陳柏背上有傷,衣服根本穿不上,加上天氣熱,將褲筒提上來了一些。

在陳柏那個時代這根本不算什麼,別說露肩膀露腿了,就算只穿個褲衩上電視也沒人說什麼,但他忽略了現在可是數世紀前的古代,他這樣在別人眼裏怕是騷斷腿。

至少在齊政眼中,差不多是這樣了。

齊政劍都掏了出來,握了握,準備劈了這妖怪。

本以為撿了塊神石,沒想到卻是一邪物。

陳柏也在看着齊政。

沒想到居然是他,皇子政。

上京城的人都說,皇子政從小被送去大趙國當質子,缺了教養,生性乖張暴戾,陰鷙孤僻,註定的天煞孤星,被大王所不喜。

想想也是,能被送出去當質子,肯定有不討喜的地方。

以前,陳柏也因為對方的性格,每次都遠遠地避開,沒什麼交集。

但現在,陳柏卻笑了。

因為皇子政自從回了上京后,沒少給太子蛟添堵,光是這一點,陳柏看對方就順眼了不少。

只是皇子政怎麼面若寒霜一臉嚴肅地握著劍

這是要劈了手機?

陳柏趕緊說了一句,「別,留着當個紀念也好。」

難得有個古人當網友,卻要劈了手機。

齊政:「……」

石……石板說話了?

陳柏正準備說點什麼,這時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掛斷視頻,收起手機。

門被推開,露出一個梳着妹妹頭的機靈孩子。

見陳柏已經醒了,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葯碗。

用勺子盛着藥水,踮着腳就往陳柏嘴裏面喂。

「哥,我現在出門都得捂臉,別人都罵我是色鬼的弟弟。」

「哥,郎中說一鍋葯熬成一碗水,你弟弟可聰明了,我讓人熬成了三碗,等會我再去給你盛兩碗,喝完你身上的傷就好了。」

機靈到不行。

陳柏:「……」

難怪嘴巴裏面的藥水沒啥味兒。

這孩子是陳柏的同胞弟弟陳小布,廷尉府的小公子。

他的院子現在冷清得很,除了送飯的人其他人都不許進,也就陳小布仗着人小沒人計較,偷偷溜進來。

陳柏一邊喝着沒啥味道的藥水一邊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陳小布是他現在和外面唯一的聯繫,廷尉府無論是做給皇室還是其他什麼人看,他都必須是自生自滅的狀態,這樣廷尉府也會好過一些。

陳小布沒心沒肺地道,「還不都一個樣,我們府外圍了一圈讀書人,排著隊從早上罵到晚上,我現在天天盼著下雨,淋他們個落湯雞……」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被人堵門,拿着筆杆子戳脊梁骨,實在凄慘。

陳小布繼續道,「我聽出去買菜的下人說,太子蛟最近收了個了不得的門客,畫得一手十分逼真的好畫,連大王都讚譽有加,現在天天有不少名士大家去太子府賞畫,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陳柏:「……」

太子蛟知人善用任人唯賢,最得意的就是養了一府各有所長的門客策士,整個上京皆知。

只是他現在如此凄涼,對方卻風光無限,實在有些不甘心。

「哥,你怎麼了?眼睛咋個紅了?」

陳柏一愣,居然只是想想就被影響到這種程度,心裏的怨氣也太重了。

收了收心,實在喝不下陳小布遞過來的藥水,說道,「記得聽到什麼新消息就來告訴我。」

陳小布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哥,要是我們廷尉府垮了,我們是不是就得出去討飯,你拿大碗我拿小碗,老可憐了。」

陳柏:「……」

打發走小腦袋裏面不知想些什麼的陳小布,陳柏也忍着背上的刺痛走到了院子中。

看了一眼院子門口守着的兩個粗使婆子,他正在被禁足,走到一個擋住視線的花圃前。

拿出手機,對着花圃中開得正艷的花叢拍了一張照片,照片上連飛舞的蜜蜂都看得一清二楚。

「畫得一手十分逼真的畫?門庭若市風光無限?最得意的一府門客策士?太子蛟過得倒是光鮮亮麗。」

陳柏嘴角上揚,打開手機,找到一家打印店,將剛才拍的畫發了過去。

「彩色打印,畫報大小,打印好掛你們網店就行。」

若不給太子蛟一個報應,怎對得起他這一身的傷一身的屈辱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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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機教古人搞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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