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胖護士

我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拿起手機一看，

「呼。」

長長的舒了一口大氣，原來是李姐打來的電話。

「小磊，今晚會來上班的吧？」

「嗯，會的。」

「不要遲到噢。」

掛了電話后，心情莫名煩躁。

休息了一條，突然特別不想去四棟了，害怕那裏的病人，更害怕那裏的「東西」。

我掏出了一根煙，點燃。

忽然想着，要不就辭了吧？

離開醫院，又不是找不到高薪的工作。

大不了，每天辛苦的去工地搬磚，沒日沒夜的加班，反正還年輕，一個月少說也能弄到萬把塊錢。

再不行，我可以去夜總會....

反正還年輕嘛，大不了努力一下，說不定還能少奮鬥幾十年.....

想起了胖子給我的聖書！《富婆聯繫方式大全》不由得幻想了起來。

「跑車、豪宅、洋犬等等.....」

這些奇怪的念頭，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現，只是在我去看了父親后，全打消了。

父親最近的氣色好了許多，可能是李姐特殊照顧了下，說不定起碼一兩年後，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行動了。

葛的，一個醫生走過來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領導說你最近表現不錯，讓你好好乾，這種特效藥不多，一般都是給繳費病人先使用，但畢竟你是咱醫院的人，醫院不幫你，誰幫你呢？」

言外之意，就為了讓我好好的當守夜人，這樣父親就能優先使用特效藥，反之，則會停止供應。

有勸說，也有幾分威脅之意。

我沉默了一下，又笑道：「謝謝。」

這一刻，心裏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四棟。

.......

晚上去四棟上班，老遠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

好像是105病房。

我連忙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個穿着白色的胖護士，正在和一個女病人對罵。

兩個人似乎為了換藥的事爭吵了起來。

「這種葯根本救不了我，我要換藥！」女病人激動地說道。

「換個屁，你連醫藥費都付不起，能在這吃廉價葯就不錯了，不感恩戴德，還在這跟我吵，你這人是不是犯賤？」胖護士立刻指著女病人的腦袋，破口大罵的回應着。

「你什麼態度！我可是這裏的病人！」

「病人怎麼了？病人就是爹?老娘告訴你，在醫院的病人才是病人，在這裏，病人就是畜牲！不，連畜牲都不如。」

「你！你說我是畜牲！我要去醫院告你！咳咳！」

女病人似乎被氣得不輕，因為過於激動，眼皮子都翻了起來，一個勁的在那咳嗽。

「少給老娘裝了，要死快點死，省的老娘還要伺候你們這些垃圾！」

胖護士雙手叉腰，罵罵咧咧的。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憤怒的看着她「她是病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丫的誰啊?」

胖護士一臉不屑的盯着我。

「我是這裏的守夜人！」我冷冷地說着，對於這種人，我從來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哦，原來是你小子啊，說什麼守夜人，說得倒是好聽，無非就是下一個替死鬼罷了。」胖護士冷笑出聲。

替死鬼？

我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忙問她，替死鬼什麼意思？

「替死鬼就是替死鬼唄，之前來這裏的幾個守夜人，全都完蛋嗝屁了，你丫的得意啥?早晚也得陪他們去下面喝茶。」胖護士瞥了瞥嘴。

我頓時愣住了。

果然，之前的守夜人都出事了。

當時王慶，有意無意地也提過這事，只是他很快轉移了話題。

而就在我來這裏沒多久，王慶就死了。

死狀詭異，凄慘。

難道每當有新的守夜人出現，前任守夜人便會死?

那下一個，會不會是我？

胖護士見我臉色不對，不由得對我幸災樂禍道：「怎麼，這就怕了嗎？廢物！」

我抬頭望向她，說：「我怕不怕不重要，如果你對病人還是這種態度，就別怪我到醫院去投訴你。」

「切，你告啊，趕緊去告。」

胖護士聽到后不怒反笑，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戳過來。

看到她趾高氣揚的樣子，我的心一沉，莫非這肥婆在醫院有人?

我沉默了，要不是顧忌飯碗，我肯定要揍她一頓。

胖護士拍了拍門，轉身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陳大夫，我要換藥，再不換藥我會死的.....」

那中年女病人走到我身邊，啪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臉上滿是淚水，一臉祈求地對我說道。

我連忙把她扶起來。

骨瘦如柴，面色蠟黃，看起來也就五十來歲，頭髮卻白完了。

莫名的想到了母親，她為了父親操勞也早已白了頭。

唉。

心中嘆了口氣。

可惜，醫院本就是個現實的地方，不繳費，換藥根本不可能。

能理解，畢竟醫院也要賺錢。

只是，對於這些病人絕望的眼神，心裏始終不是滋味。

我只能安慰她，說再忍忍，現在的葯再廉價，也總好過沒有，為了活下去，不要苛求太多了.......

她沉默不語，不再說什麼了。

其實她也明白，不交錢，醫院是不可能換藥的。

剛才的爭吵，純粹是一種對病痛的發泄——

嗡嗡嗡——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黎雁打來的。

我有點好奇，平時很少交流的同桌，怎麼今天就找上了我？

但還是按下了接聽。

「陳....陳磊...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