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筠兒之死6

第47章 筠兒之死6

紅裳對讓筠兒流落失蹤一夜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不敢面對筠兒和蘇先生。筠兒自然也察覺到了紅裳的自責難過,看到一向性情開朗的裳兒情緒如此低落,筠兒內心也是五味雜陳。而且對於自己失蹤的事情,她以為原本也不是紅裳的錯誤,更何況「錯有錯招」……

「裳兒,可以和我聊一聊嗎?」,在一個夜風和暢,花香盈袖,星光漫天的暮夜,筠兒看到裳兒一個人坐在夕照苑花圃前的台階上,神情落寞的發獃是說。

筠兒在裳兒的旁側,盈身坐了下來,她輕輕的將自己的額頭歪倚在裳兒的肩頸上,並極盡溫柔的抱緊她的胳膊說:「今夜雲中月,花中與君看;不惜月中影,但見君笑顏。」

紅裳聽到筠兒的心事,不禁淚眼迷濛了起來,並將自己的身體更緊緊的收攏了一些,頭也不自覺的與筠兒靠的更近了一些說,「謝謝你,筠兒。」

「傻裳兒,以後再不準與我說謝謝,對不起這些話兒,也再不準一個人獨自傷懷,更不準不理采筠兒,什麼情況下都不可以,知道嗎?」,筠兒略帶哭腔的「命令」著裳兒說。

「嗯。」,紅裳也淚音婆娑的應聲。

「還有,裳兒那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過於自責。看見你這樣,我反而比那時更擔心和難過。嗯?」,筠兒略顯撒嬌的說。「而且裳兒,我想要你知道,你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朋友。未來無論如何,我想要你記得,我最大的心愿永遠都是,希望你能幸福和快樂。嗯,知道嗎?」

筠兒見紅裳沒有回應,便繼續柔情攻勢說:「我要你回答我。快說,快說嗎,裳兒……」

紅裳此刻內心深處,無比的感動,但是此刻竟一時無言,只能將頭扭向另一邊,來掩飾自己淚流滿面的倉惶模樣。千言無語最後就只化成了一個沉重的「嗯」字。

「哼!冷心的女人,真是絕情!」,筠兒見紅裳背對著不肯面對自己,便佯裝抱怨的說,而後繼續學著紅裳一貫的口吻,「人家都如此主動的表達心意了,你竟然無動於衷,當真是白白的浪費了人家的一片真情!啊!啊啊啊啊!真受傷啊!我的心,好疼,好疼……」,說話間便笑學西子捧心。

「哼哈,哈哈……」,紅裳終於被筠兒的一番真情剖白和方才的舉動給逗笑了,不禁笑了起來。

「你,好啊!你竟敢笑我……我我我……不理你了……」,筠兒一向大家閨秀慣了,如此學習紅裳的樣子,已然突破了昔日禮教,如今又被紅裳一陣「嘲笑」,臉漲得通紅,自然十分的難為情,說話間便預備要轉身離開。

然而還未轉身,便被紅裳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頭深深地埋在筠兒的肩頸之處,令筠兒不覺感到了一陣戰慄。只聽見紅裳帶著委屈的哭腔說,「筠兒,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有你在身邊,真好……」

筠兒見這樣的裳兒,心頭不禁也騰起了一陣酸澀,直湧上了鼻尖眼瞼,並化作了一泓清泉,汩汩流淌了下來。她還想在說什麼的時候,卻又全副都咽了下去,最後融匯成了一句「傻丫頭……」,和一個溫柔的撫摸。

也許人的情感就是這樣,知己相逢一笑,恩仇前嫌盡釋空了。更何況,筠兒與裳兒之間只有深情厚誼,並無恩怨情仇。而兩人在盡釋隔閡之後,裳兒便問起了昨日之事的原因後果。筠兒未免裳兒擔憂,也便將昨日所發生的事情,裁枝去節,言簡意賅的與她交付了一遍,她方才作罷,安心的回房歇著了。

筠兒見紅裳回房休憩后,自己也回了閨房準備入侵。然而梳洗安頓過後,躺在床上卻,寤寐思服,輾轉反側,如何也無法安枕。少女情懷是清辭麗曲,是滿園春色,懵懵懂懂,卻令人心旌搖蕩。

無論蘇文筠如何做法,卻再也無法擺脫昨日那月色星光里的俊逸身影和肌膚相親的溫柔觸感。雖則發乎於情,亦止乎於禮,兩人只是隔著衣物相擁,可那聲如擊鼓的心跳之聲,卻仍舊如在目前,清晰可聞。

筠兒在被那「突如其來」的男人打暈后,帶到了一個偏僻的荒林中,待到她從夢中醒來時,便發現身旁的男子早已深受重傷,不省人事了。夜色濃重,荒郊野外,筠兒自然不敢一人隨意走動,身旁有一個人陪伴,哪怕那個人,是一個奄奄一息,行將入墓的垂死之人,對於滿心恐懼的她來講也是救命的山參。

筠兒見男子昏迷不醒,度男子即使醒來,一時半刻也無法恢復氣力。寂夜冷落,更深露重,察男人又身受重傷,血流不止,她擔心男人會血流而死。於是在確保自己足夠安全之後,才開始人男人止血包紮。

屋漏偏逢連夜雨,筠兒再給男人清理傷口包紮傷口之後,原以為男人會暫時沒有性命之虞。然而由於沒有治傷療疾的藥物,而他們所在的地方又十分偏僻,無葯可尋,加之此地夜晚時分天氣陰冷潮濕,寒氣逼人。普通人尚且難以煎熬,更何況是一個垂死之人呢?筠兒眼見男人高燒不退,無奈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心中焦急萬分。

「冷冷冷……」,只聽男人在無盡的夢魘之中,虛弱無力的說著。

筠兒聽到男人的氣若遊絲的「呼喊」,身旁又無棉衣被褥,火折燃石類屬可以取暖之物,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解人危急,誠比十年常齋。

她再顧不得那些閨閣禮儀,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慢慢的挪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旁側,用盡自己全部的氣力將男人的上半身搬起,將他全部的力量都付與自己的懷中,並緊緊的抱住了他,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傳遞溫熱,以便能夠緩解他的痛苦。

好在她的身後有那棵,巨大的樹木,能夠讓她借一部分氣力,否則她是決計沒有辦法支撐住男人的重量的。

「冷冷冷……」,男人的嘴裡還在不住的說著。

蘇文筠不由得,又將懷裡的男人抱緊了幾分。可是夜風拂散了星空的烏雲,天宇高懸的那輪皎潔的明月,散發出清澈光潔的柔光,像極了人間的燈火照亮了整片森林。而就著如水般清明的月色,蘇文筠第一次清楚的瞥見了緊緊的靠在自己懷中的男子的面容。

月色下男人眉目如畫,臉如玉雕般清雋非凡。此刻雖然滿臉血污,臟嘖不堪,但是硬挺朗健的五官,猶如天籟,恰到好處,實在難掩風采。只見筠兒輕輕的用自己的衣袖,溫柔的為男子揩去臉上的污穢后,絕然一張驚世駭俗的絕美容顏。見此容顏,筠兒內心不覺悸動,臉頰瞬時騰起了一片紅雲。只見男子睡夢中睫宇輕動,宛如翩翩翕動的蟬翼,令人不忍移目。

筠兒抱著懷中的男人,羞怯的痴痴望著他,一時間竟入了迷。她在心中暗想著,眼前的男人如此俊逸非凡,看著如斯面善,不向是為非作惡的壞人。那到底又是為何會與人結下如此仇怨,以至身受重創,九死一生呢?

筠兒實在是想不通,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緊緊的抱住他,抱住他給與他溫暖,讓他在這樣冰冷無盡的寒夜裡,能夠少一些痛苦和孤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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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丘坡之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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