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塞勒涅

拿著一本已經被戳了個對穿的書，伊萬抹去其上殘留著的魔力，盯著顯性魔法弄出來的書面角落裡的落款，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個人時代的名字。

「傑爾夫。」

這裡的東西，是那個黑魔導士留下的？

還是說，和那些被評議院毀掉的東西一樣，都是傑爾夫之書里跑出來的東西？

皸裂的地面上覆蓋著一層深紫色的冰層，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不過隨著惡臭的本體被刺穿，這股惡臭也在不斷消散。

徘徊在此處的魂靈不斷消散，失去了魔力的支撐，這個地方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吉爾達茲此時終於明白了之前伊萬說的發泄一下是什麼意思了。

伊萬現在把自己連日來承受的一切，此時此刻加倍的返還給了這個世界。

曾經的他還有這卡琳這個讓他顧忌的人，但現在完全放開自我的伊萬，能夠讓人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直接面對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吉爾達茲暗自算了算，有些悲劇的發現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伊萬。

不，應該說勝算是二八開，而他只佔二。

「他的魔力總量現在到底有多少？」

這讓吉爾達茲想了好久，最終得出結論，恐怕已經不比會長差多少了吧。

佔地面積不亞於小半個馬格諾利亞的墳墓被魔法徹底摧毀，不管之前這個地方留有什麼東西，在這種毀滅性的魔法面前都直接變成了大氣中的一份子，沒留有任何餘地。

簡直跟會長差不多，不，單論破壞力而言，伊萬目前完勝會長。

高位附加魔法的破壞力比想的要強大太多了，吉爾達茲想如果是自己的粉碎魔法的話，要多久才能完成這幅壯舉。

攆了攆腳下的堅冰，這也是一種吉爾達茲沒有見過的魔法，雖然隸屬於附加魔法的範疇，卻又獨立於附加魔法，是一種全新的魔法體系。

「這是對惡魔的專用附加術。」伊萬看出了吉爾達茲的疑惑，他收起書，將手中閃著寒光的刀從新插回刀鞘當中，向吉爾達茲的方向走了過來。

一路走來，周圍的寒冰都在消融，吞噬惡魔力量得以增強自身的魔法被伊萬解除，剛剛釋放魔法而損失的魔力也已經補充完成。

「這個墳墓里吃人的傢伙不是一般的東西，議員們大概也看出來了，要不然不會在各大公會裡公布出這個委託來的。」走到吉爾達茲身旁，伊萬回頭看著這個因為周圍的堅冰汽化而產生的淡淡的霧氣，嘴角也跟著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畢竟只要涉及到那位黑魔導士，評議院的那些人向來神經緊張，而且他們恐怕也不希望把自己的精銳折進去吧。」

「對惡魔用的附加術嗎。」吉爾達茲默默重複了一遍，接著看向伊萬手中的那本看起來就古怪的書，沒有去接伊萬所說的那些東西。

「所以，這就算是完成了吧。」

「嗯，找到真兇，自然也就是完成了。」

將那本寄宿著惡魔的書用魔法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直到隔絕了整本書與外界交互的任何方法之後，伊萬才點了點頭。

「那就回去吧。」

只是出來了幾天的時間，伊萬就有了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實際上，他還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現在也迫切的需要去驗證一下。

……

S級任務的交接需要去評議院一趟，也因為這次委託的特殊性，伊萬不得不來這個從來讓他感覺壓抑的地方。

而提交相關的資料的過程中，伊萬碰到了現今聖十大魔導之一。

「塞勒涅。」

看起來與他年紀相差無幾的青年抱臂，靠在石柱上，有些懶散的問到：「一直跟著你的那個跟屁蟲呢？」

「哦，我聽說她死了是吧。」

空氣突然一凝，伊萬歪了歪腦袋。

領著伊萬往評議院辦事處去的青蛙人連忙上前想要阻止，卻被兩人之間那股恐怖到極致的氣所壓制，根本沒法動彈。

「兩，兩位……」青蛙人顫顫巍巍的說道，卻被塞勒涅掃了一眼，就僵在了原地不敢說話。

「什麼意思？」伊萬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而他身後背負著的魔杖上卻有暗紫色的魔力在緩緩流動。

高位附加魔導士所使用的魔杖不僅僅是魔力增幅工具，有時候還能當做魔法的定位器以及……純粹的物理攻擊手段。

伊萬和其他魔導士有些不同，如果能用魔法解決的事那就絕不動手，但一旦讓他動手用魔杖敲人了，那附加術會讓敵人深切的體會一遍什麼叫做近戰法師的可怕。

即使對手是聖十大魔導士，這種站在魔法界頂尖的人，伊萬也可以毫不猶豫的給他敲爆腦殼。

「沒什麼，只是有些奇怪。」塞勒涅擺了擺手，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沒事找事的一樣，伊萬聽到這話，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笑。

「你先走吧，我等會自己去那邊。」伊萬對一旁的青蛙人說道，青蛙人也是一副如釋重負般的跑開了，估計是去叫人了。

畢竟看這個樣子，這兩人不掐起來才奇怪。

「妖精尾巴那個公會沒一個省心的。」青蛙人心中摸摸吐槽，同時也不忘記腹誹一下自家明顯不太正常的聖十大魔導士：

「塞勒涅大人也是，難道說實力強勁的人一般都有些奇怪的方面嗎？」

「不行，我要趕緊去通知一下議長大人。」

青蛙人走遠之後，伊萬忽然開口問到：

「塞勒涅，你的滅龍魔法是從哪裡來的？」

「哈……」

塞勒涅迅速往旁邊一閃，黑色的魔杖直接釘在了他之前站著的位置，深入其中。

「你體內，有滅龍魔水晶對吧？」

根本沒有廢話的打算，已經閃身出現在魔杖一旁的伊萬盯著塞勒涅，卻是像在看獵物一般，眼中隱隱帶著嗜血的光芒。

「八塊滅龍魔水晶。」

「你什麼意思？！」塞勒涅眼睛忽然睜大，身上的魔力如同凝成實質，卻只見他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魔法陣。

白色的光芒忽然將他籠罩。

「如果不想試試魔力和身體分離開的感覺的話，那麼我建議你不要亂用魔法。」

不過也就在這時，不遠處傳開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伊萬看著不遠處快步走來的馬卡洛夫和議長，身子頓了一下，強光一瞬間散去。

「伊萬！」馬卡洛夫強硬的打斷了伊萬即將說出口的話，讓伊萬跟著一旁的人去提交手頭的資料，自己則是留了下來，單獨面對面色不顯變化的議長和揉著脖頸表情有些猙獰的塞勒涅。

可沒給馬卡洛夫開口的機會，塞雷納就徑直走離了，議長望著塞雷納離開的方向，有些語重心長說道：

「馬卡洛夫，伊萬那孩子，你確定他以後不會走上歧途嗎？」

「……」馬卡洛夫表情有些怔然。

「不會的。」

「希望如此吧。」

畢竟剛剛他們都沒有錯過伊萬眼中的那抹癲狂。

那不僅僅是對生命的漠然，也是一種不惜毀滅一切事物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