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艾利星 47.有趣的傢伙
「這算是特殊事件吧。」
所有在艾利星上能夠接收到安塞波的傭兵都知道了這個信息。
一個叫做莫凡的小鬼的懸賞，只需要看到莫凡的屍體，這看到的一眼，很貴。
可以說價值連城。
「正常來說如果是在亞博利爾帝國的首都星旁邊，是禁止傭兵之間內鬥的。但是如果是見死不救，卻也不會有什麼硬性懲罰，可是現在有一個大前提，這裡是磁暴的『灰色地帶』。」埃爾文森分析道：「這樣的話光是現在我就能想到兩種辦法，一個是在所有信號恢復之前，殺掉莫凡，第二個就是現在就退出傭兵聯盟，沒有了雇傭兵這個身份，這個退出申請是在信號恢復前完成的，那麼信號恢復之後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遊盪者，弄死了一個軍校的學生，最多是被逐出亞博利爾帝國的疆域範圍——有了一千五百萬通用幣，完全可以去一個別的國家開始新的生活。」
「你不會真的要做這兩件事之一吧。」丈坐在了一個脖子已經斷掉了的傭兵的旁邊，正在處理胳膊上已經被合金刀割裂開的機械臂電路。
他們剛剛突然被傭兵襲擊，反擊之後就有了現在的情況。
埃爾文森收集情報。丈進行善後。
「怎麼說呢，我認為咱們有點背。」埃爾文森嘆了口氣，他正拿著這個傭兵的目鏡對準了丈：「因為沒有安塞網路，這上面只會顯示我們的身份信息，也就是烙印在我們智腦上的最基礎身份信息。」
第五軍校學生。
並沒有名字。
「本來是為了讓來自不同勢力的人能夠在最低信息傳遞環境下不要誤傷友軍的功能，但是現在就好像是一個個信標一樣，這等於是對所有第五軍校的學生進行襲殺——他們只有殺死了我們之後才能夠比對生物信息——智腦連直接掃描生物特徵比對安塞波傳過來的信息的能力都沒有了。」埃爾文森嘆氣。
「可是這也是不錯的磨練不是？」丈是個肌肉瘋子，埃爾文森已經很清晰的認清了這一點。
而且在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他們也只能不斷的反擊，和所有對他們進行攻擊的傭兵進行對抗。
總不能把自己的血給對方：「你比對一下，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莫凡。」
「不得不說，我們這位特招真的好有趣。」埃爾文森不禁說道：「而且他一定不會感覺有趣，畢竟是自己被天價懸賞——如果他能不知情的情況下死掉就好了——雖然這場追殺依然會持續到信號恢復，然後『莫凡』這個人已經死掉了這個信息傳遞出來之後。」
「哈哈哈哈哈。」這是莫凡的笑聲，笑聲很大，他是真的在笑，笑的都要流出眼淚了。
「你知道是誰懸賞你的？」開普勒給莫凡講了天價懸賞的事情，可是他卻是這幅反應。
「當然，不，我不是在笑這件事。」
能夠用這麼多錢，這麼奇怪但是嚴謹手段對付自己的，只有一個已經「不完整」的科爾金。
變成了完全的機械族之後，應該是已經有了非常高的對於網路的控制能力，入侵了空間站，然後用這種充滿巧合的方式，將這份懸賞放到了整個艾利星。
莫凡在笑的是價格：「說實話，要是我能有兩條命，我就把自己交出去了，然後換來這筆錢完全可以試試弄一台超水平的機甲開開玩玩。我很想說這樣就雖死無憾了，可是好像還不是死的時候。」他還是在笑，然後順手就把身上的智能拋了起來。
「它會標註我是第五軍校的對吧。」
「是的，要不要扔掉？」開普勒建議道。
「其實扔和不扔都沒有什麼區別。」莫凡搖了搖頭：「如果我是要拿這筆錢的傭兵，殺一個第五軍校的學生，還是殺一個沒有身份證明的人，都是一樣的，因為他們都有可能價值一千五百萬。」
雖然他們已經收到了莫凡的照片，身形描述，動態影像，生物信息等等，可是對於傭兵來說，看到了一個寫著第五軍校的傭兵，和一個沒有身份的傭兵，甚至是有著明確身份的傭兵，都會出手，襲殺。
殺人不需要付出代價，而每一次擊殺，都意味著他們向著最終的「獎勵」進了一步。
「看到莫凡屍體」這個要求本身就充滿著彷彿惡魔低語的誘惑力。
可以是別人殺的，也可以是自己殺的。自己殺的可能是莫凡，就算不是也是會和自己爭搶「獎勵」的人。
現在這顆星球上的被狩獵者已經從「本土生命」上升到了「包括莫凡在內的全部傭兵」。
「所以和我一樣是第五軍校的學生現在一定是陷入了不算是太好的境地。」莫凡嘆了口氣：「如果只有我一個第五軍校的學生來到這，我肯定會找個深山老林藏起來，或者趕忙找個別的傭兵，拿到他的智腦，偽裝成另外一個人，甚至是為了生存，像是所有來獵殺我的傭兵一樣，成為一個獵人，去獵殺別人。」
只有加入對方，才是最好的隱藏，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淺顯到所有的傭兵都想到了，所以他們之間也在相互殘殺。
寧殺錯，不放過。
「可是我不喜歡連累無辜的人。」莫凡說出這話的時候都感覺是不是自己最近有點飄了？
憑什麼自己要去擔心別人？
或者說是不是因為自己在「戰鬥」這一方面出人意料的有著不錯的天分，幾乎沒有輸過，然後就自大了起來，認為自己有能力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這些問題的答案莫凡自己都說不上，但是他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會改變這個決定，可是他希望能夠在有了答案之後再去改變。
「我想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才是莫凡，然後都對準我，最後活下來。」莫凡笑著說道。
「你一定是瘋了。」開普勒說道。
莫凡道：「瘋的還不夠徹底，比如我現在還是能夠發現我們三點鐘方向樹上有一個黑影，大概是某個傭兵，他窺伺我們很久了。」
聽到莫凡說的話，開普勒下意識的看向了一個方向，也就在他扭頭的瞬間，他的後腦方向已經有一個傭兵扣動了扳機。
傭兵的代號叫做「森鵀」，莫凡說的三點鐘方向是他放置的誘餌，現在這兩個人都上當了，雖然情報中說莫凡「非常能打」，可是「森鵀」是一個狙擊手。他判定的最有威脅的是開普勒，這個傭兵他見過，當他還有雙腿的時候，自己甚至連用狙擊槍瞄準他的機會都沒有。
開普勒先進的反偵察元件能夠提前的發現自己。
可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
先不說這個元件在磁暴之下能否使用，就算是發現了自己，沒有雙腿的開普勒也沒有辦法躲避這一槍！
「三、二、一。」輕聲的倒數並沒有影響「森鵀」的射擊，他的嘴上叼著一個簡易的收音器，能夠超遠距離的聽到莫凡和開普勒的談話，這設備也沒有將這輕聲呢喃般的倒數通過「森鵀」的牙齒傳遞到他的耳蝸。
槍響，巨大的衝力讓森鵀的身體向後緩衝了一下，巨大的彈殼從狙擊槍中彈出，這一瞬間「森鵀」甚至都已經想到作為一個老練獵人是如何戲耍自己的獵物的，莫凡一個軍校學生，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而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去消費這比不菲的傭金。
一聲清脆的藤蔓斷裂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是他開槍的衝擊引發的反衝力讓他身體后傾，然後弄斷了幾根藤蔓。
這讓「森鵀」下意識的向著身後看去，他看到了已經近身的莫凡。
「槍聲足夠讓我找到方向。」莫凡揮起拳頭，「森鵀」下意識的躲避，拳頭擦著他的左臉打在了身後的參天大樹上。
轟鳴聲。
「森鵀」一臉的不敢置信，因為他不能相信這是拳頭打在這種大小的樹木上的聲音。
樹木的震動讓他腳下不穩，向下跌落，他在跌落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數種應對方式，其中無一不是拉遠和莫凡之間距離的計劃，剛剛那一槍打沒打中，莫凡又是怎麼出現在自己身後的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目標的近身能力真的不可思議。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卻感覺落地的觸感不對，並不是堅硬的地面。
「不好——」一個複合材料的布兜將他完全包裹起來，拉起。
陷阱。
「森鵀」還想掙扎，可是一柄槍已經頂在了自己身上。
「別動。」是開普勒低沉的聲音：「你知道我這個人脾氣不算太好。」
莫凡從樹上躍下，
「話說你竟然連『模仿布』都搞得到，在雨林這樣複雜地形里，能夠呈現出剛剛投影效果的，應該不便宜吧。」開普勒轉向莫凡，完全是另外的語氣，這個年輕人越來越讓他感覺不可思議了。
太縝密了。
「啊，什麼是模仿布？你說的是剛剛的投影設備嗎？我自己做的啊。」莫凡的認真表情讓開普勒感覺他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開普勒搖了搖頭。
真是個有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