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潛伏

「什麼夫人不夫人的，我老婆子也姓張，叫張小槿。」張大爺呵呵的笑著說。

「張小槿……」張帆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

「怎麼了？」張大爺看張帆的表情不對，就問道：「你認識我家老婆子？」

張帆連忙搖頭，說：「不認識，只是聽著很熟悉而已，好像某個故人。」

「嗯……」張大爺盯著張帆問道：「你不會是某個我失散多年的親戚吧？」

「怎麼會呢……」張帆笑著說。

只是他心裡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難道這平行宇宙中，真的每一個宇宙都有一個自己？那怎麼年齡相差這麼多？

如果各個平行宇宙之間都遵循同一條因果道路進展，那麼是不是也說明，自己將來會和小木槿結成一對？

這怎麼可能！

正想著，老奶奶燒好了水，張大爺將水提進裡屋，讓張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張帆越看這兩個老人家就覺得越像自己和小木槿。

坐在一桌吃飯時，總是覺得怪怪的，張大爺張奶奶這樣叫也覺得很彆扭。

「小帆吶，你說你是一個人來這邊旅遊的？」張奶奶問。

張帆點點頭，編了一套謊話應付了一下，其實他想照實說，除了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又怕兩位老人不信。

「沒事，你就在我們家養傷，養好了再說，反正我們兩個老人家也沒什麼親戚，家裡多個人反而熱鬧。」張奶奶說。

「嗯，那就打擾兩位了。」

「哎，別客氣，來吃菜，這是自己種的，嘗嘗。」

之後幾天，張帆一直就待在屋子裡，沒有出去。

上次在王巧巧家，就是因為被附近人看到，報了警才惹來禍端。

第五天的時候，張帆向兩位老人家告別，雖然身上有些地方還有點痛，但是每當看到張奶奶，她就想起小木槿。

離開的心情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兩位老人家雖然挽留，但是張帆堅決要走，一是實在惦記小木槿，二是怕待久了連累二老。

張大爺要送，但是張帆拒絕了。

張帆離開張大爺家，在不遠處找了片樹林，爬到一顆樹上躺著，盤算著等晚上了再行動。

他打算去找王巧巧。

也只有找王巧巧。

下了幾天的雨，這回總算放晴了，張帆躺到傍晚，從樹上跳下來，開始趕路。

回頭看了看張大爺所在的村子，心裡暗暗說了一聲：謝謝。

王巧巧所在的城市叫做余城，那天晚上光顧著逃，一口氣不知道跑了多遠，也不敢向張大爺打聽余城，只好憑著方向走。

快天黑時，張帆到了一個鎮上，看著一些長著翅膀的人飛來飛去，心中有些黯然。

摸了摸口袋，臨行前張奶奶給了他一些貨幣，這些能讓他在路上填飽肚子。

張大爺讓他坐車回北方，但是張帆不會，而且他也不回什麼北方。

他找了一家小麵館，吃了碗面，出來時居然看到了自己的通緝畫像。

這讓張帆心裡大吃一驚，連忙低下頭走路，找到一家超市，買了副大墨鏡，再找了兩隻口罩，全安在臉上。

「兄弟……」收銀的小哥看到他這幅打扮就要出門，忍不住問道：「這都大晚上了，你這樣搞，走道兒能看清不？」

張帆沒理他，扔下錢就走。

「真是奇人。」

一直走到鎮外，路上沒人的時候，張帆才拿掉了墨鏡和口罩，開始朝認定的方向奔跑起來。

大概到半夜時分，張帆方才看到了余城。

但是他不知道王巧巧家在哪兒，只記得在高樓不多的地方。

於是他繞著城開始轉大圈子，希望找到那個他和小木槿一起練飛行的小山谷。

因為只有從那裡，他才能找到王巧巧家。

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張帆再次找到了那個山谷。

看著山谷，張帆沒時間感慨，戴上口罩和墨鏡，悄悄的往王巧巧家摸去。

這次他留了個小心，在接近王巧巧家時，張帆潛伏在一顆樹上，朝王巧巧家周圍觀望。

果然，他看到在王巧巧家周圍，不但有人巡邏站崗，還有暗哨。

這就有些麻煩了，進不了王巧巧家，就沒法向她打聽小木槿的情況。

張帆有些進退兩難，他很想進去，但是又不能被抓住，如果他也被抓住了，那麼可能一切都完了。

張帆悄悄的退去，準備等天亮王巧巧出門后再找機會。

他找到一個僻靜的房頂靜靜的等待天亮。

天亮后，張帆看到王巧巧開車離開了家，他不敢跟在後面追，只能在遠處朝著相同的方向猛跑。

然後，他追丟了。

一連三天都是這樣，直到第四天，他才發現王巧巧的車進了一座大樓。

於是在第五天的早上，張帆終於在那棟大樓的地下車庫等到了王巧巧。

雖然他帶著墨鏡和口罩，但王巧巧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她吃驚的問道：「遠航，你怎麼來了？」

「王姐，小槿她怎麼樣了？」張帆不安的問道。

「走，去我辦公室說。」

兩人進了辦公室，王巧巧將辦公室門關好，讓張帆坐在沙發上，問道：

「有沒有人發現你？」

「應該沒有吧，王姐，你快說說，小槿怎麼樣了？」

王巧巧也坐了下來，看著張帆，嘆了口氣說：

「小槿她……哎……」

「怎麼了？」張帆的眼神已經開始暗淡下來。

「她受了重傷，搶救了三天，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張帆痛苦的低下頭，沉聲問道：「小槿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但是你現在不能去找她，那裡有很多安保部隊守衛。」

「哪個醫院？」

「我不能告訴你，你去了也沒用，你一個人救不了小槿。」

張帆沉默，王巧巧又說：

「就算你救出來又能怎麼樣？你能找一個條件更好的地方照顧小槿嗎？」

張帆依舊沉默。

「你先不要著急，慢慢想辦法。」王巧巧說。

「王姐，」張帆突然抬起頭來，問道：「如果躺在醫院裡的是你，你覺得馬哥會不會去救你？就算他根本救不了。」

這回換成王巧巧沉默。

「又或者躺在醫院的是馬哥，你會怎麼辦？」

王巧巧依舊沉默。

「醫生怎麼說？」張帆問。

「植物人是最好的結果。」王巧巧輕輕的回答。

「馬哥不是給小槿換了身體嗎？怎麼會……」

「是的，不然小槿已經死了。」

「植物人……不可能的，一定有辦法救她。」張帆抓著自己的頭髮使勁的想著有沒有救小槿的方法。

「你們的宇宙里，有沒有那樣的技術？」王巧巧問。

「對啊，小槿是克隆人，人類不行，她們克隆人或許有那個技術。」張帆一拍大腿，似乎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

不過接著他就軟了下來，運輸艦都被毀了，還怎麼回去？

「遠航……」

「王姐，別叫我遠航了，之前騙了你，我叫張帆，小槿其實叫小木槿，對不起，當時只是為了安全，不是故意要隱瞞你。」

王巧巧點點頭，說道：「沒關係，張帆，老馬或許有辦法救小槿，但是軍方不讓他接觸小槿。」

「真的？」

王巧巧的話讓張帆激動不已，連忙握住王巧巧的手問道：

「馬哥有幾成把握？」

「我問過了，如果顱腦損傷不是太嚴重的話，他有九成把握。」王巧巧說。

「小木槿應該沒有傷到頭，王姐你告訴我她在哪個醫院。」

「哎……」

王巧巧知道自己再也勸不住張帆，只得告訴了他地址。

……

當天夜裡八點多，王巧巧把張帆送到小木槿所在的醫院附近，還特意帶上了小木槿藏在家裡的那套戰鬥行裝。

她跟張帆說了一下醫院的大致情況，並且告訴張帆，自己在這裡接應。

張帆感激的點點頭，說：

「王姐真的很感謝你，如果我沒有救出小木槿，你就悄悄的回去，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吧。」

「哎……別說喪氣話，姐還欠你們倆一條命呢，這點忙不算什麼，快去救你的小情人吧。」

正準備下車的張帆愣了一下，說道：

「什麼小情人，說了那真的是我妹妹。」

王巧巧捂著嘴一笑，說道：

「這話你自己信不？」

「這……」

「好了，快去吧。」

下了車，張帆朝著一條巷子走去，由於知道馬小兵有很高的把握能救小木槿，張帆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這個時候街上還很熱鬧，但是醫院裡沒有什麼人，似乎是這裡被戒嚴了。

醫院附近有士兵帶槍巡邏，張帆穿上小木槿的戰鬥行裝，戴上頭盔，可惜那把編程武器沒有了，否則他救小木槿更有把握。

頭盔啟動后，張帆用紅外掃描觀察了一陣，發現醫院大樓里居然有幾百名士兵，明崗暗哨到處都是。

再看看附近，周圍幾棟樓頂也都有士兵駐守，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許多狙擊點。

張帆心裡捏了一把汗，很明顯對方已經知道了小木槿和自己的身份，否則按照逃犯的標準，這絕對超標了。

反正時間還早，張帆找了個角落躲好，靜靜的觀察起巡邏士兵的行動規律和崗哨之間的盲區。

能夠悄悄的摸進去最好，王巧巧告訴過張帆，小木槿的病房在十二樓，正好在最中間那層。

但遺憾的是，看了兩個多小時，張帆依舊沒有找到合適的路線進醫院，不管怎麼走，都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