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初悟●火之奧義

第二十七章 初悟●火之奧義

一個飛揚跋扈的唐門公子哥居然有這般修為,比之半年前偷襲自己的黃承不逞多讓,這是侯進萬萬沒有想到的。二人硬碰硬,不時,額頭都滲出汗珠來。唐強勝在身體壯實,單憑力量確實比侯進大,可個子比侯進足足矮了大半個頭,侯進居高臨下,內功修為要比唐強勝出一絲來。若不是修養內傷,將近半年不能運功,侯進應當比之如今要強上不少的。彼此抵消之下,二人短時間內,比拼內力,分不出勝負來。

隨着時間推移,唐強的後背已被汗水浸濕,天靈蓋處,蹭蹭地冒出白色氣體來。侯進也是臉色變幻不斷,時而成墨黑色,時而成醬紫色,時而潮紅,時而又恢復原貌……天地陰陽,風雲變幻,這是因侯進陰陽五行功還沒有修鍊圓滿所導致的結果,酒劍仙李純正便不會如此。侯進一直卡在陰陽五行功第五層火的境界,已經差不多一年,而不得要領,一直沒有適合的契機。唐強雖漸感不支,卻依舊利用兵刃的倒刺,將侯進手中的劍鉗製得死死的,侯進一時也不能脫身。

火曰炎上,熱而升騰,明而無形。平氣升明,不及伏明,太過赫曦。火喜金分力,金為火之財。

侯進默念著五行之火的三十四字真言,欲感悟火之奧義,卻依舊沖脫不出那層禁錮。手中的兵刃受制於人,而不得發揮應有的威力。忽然,侯進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明亮起來,似乎已經觸摸到火之奧義的邊緣。兵刃屬金,人屬土,火生土,土生金,而火則克金。若火不盛,土則稀,土稀則金弱,從而達到火克金的境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一時頓悟,侯進喜不自勝,憋在胸口一年的「火」消散開來,整個人也豁然開朗起來。侯進雙眸熠熠生輝,體內五行之火遊走在全身每一處角落,臉色如今不再是變幻不斷,只有潮紅。

唐強也發現了侯進的變化,整個人的氣勢大漲,宛若換了一個人一樣,精神奕奕,此消彼長。唐強心裏明白,在耗下去,輸的是自己,丟人的也是自己。唐強一向孤高自傲而又乖戾,在唐門年輕一輩中,武功最高,如今若是輸給一個外來人,恐怕以後在唐門弟子中抬不起頭來。只是唐強始終沒有明白一個道理,武林中的絕頂高手,誰敢保證百戰百勝呢?都是在失敗中汲取教訓,總結經驗,才會一步步成長起來最終成武一等一的頂尖高手。唐強把輸贏看的太重,卻不會從自身中找不足,註定只能成為一流高手,卻永遠跨不出那一步,晉級超一流高手。

此時的唐強已經是亂了方寸,強行催動唐門的玄天無極功,想將侯進的氣勢壓下去。如此,便已經走入來誤區,這是武者的大忌。若是平時,肯定會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可讓唐強吃驚的是,自己強行催動的內力,如同流進來汪洋大海一般,似乎像被侯進給吸收了一樣,而且感覺侯進的掌心,猶如傳來三味之火,傳遍自己的全身,彷彿自己想是在被放進火爐中灼燒一樣。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對這個長孫十分失望。雖然唐強資質不錯,可是被唐父慣壞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不能審時度勢,看不清自己,註定在武道一途成就有效。心下打定主意,日後不再將唐門的資源向唐強傾斜,另尋子孫,重新栽培。唐強不知道,自己已被天機老人邊緣化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侯進一聲大喝:「撒手!」

可唐強強撐著,將兵刃緊緊攥在手中。侯進催動火之力,周身一股熱浪,唐強漲紅了臉,再也支撐不住,兵刃脫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跌坐在地,窘態百出。唐門弟子也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了,唐門第一弟子,下一任唐門門主的不二人選,唐強居然敗在一個一臉書卷氣的外人手中,而且敗的如此徹底,有的弟子甚至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侯進撤回掌力,收起劍,背在身後,道了聲:「唐強兄,承讓了!」說完,便向主席走去,不再搭理。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幾枚銀針,夾雜着呼嘯聲,快如閃電般射向侯進。銀針乏著綠光,卻是萃有劇毒。這是唐門獨有的暗器冰魄攝魂針,只要擦破一小塊皮膚,毒素便會蔓延全身,中毒者如同墜入極寒的冰窖,渾身寒顫,若是強行運功逼毒,則會加速毒素浸潤,最終會將人凍成冰雕,輕輕一敲,就會碎成碎塊。

「侯進,小心。」唐雷顯然也發現了不對,只來得及提醒侯進,心中對自己的大哥甚是氣憤。

原來,這幾枚銀針是唐強強行催動最後一絲內功,發出藏在袖中的冰魄攝魂針,盤算著如此近距離,又是背後偷襲,侯進絕無倖免的道理,臉上露出得意的冷笑。就在唐強擅用暗器偷襲之時,天機老人和唐父就已經察覺到了唐強的小動作,心下一驚,正要出手阻止。可就在此時,侯進似乎背後像是長來眼睛一般,身子向一側一曲,彎成了一個弧形狀,同時將手中的劍快速揮舞,與肩頭持平,那幾枚急速飛來的銀針,只停機叮叮的幾聲,全都應聲落地。侯進早料到唐強會偷襲自己,在收起劍的那一刻,唐強的眼神就不對,似是心有不甘,怨毒地盯着侯進。若是眼神能吃人,侯進就要被唐強的眼神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因此留了個心眼,故意將後背露給唐強。天機老人和唐父半起的身子隨之又坐來下去,眼中滿是怒火。

唐父怒不可地大喝道:「逆子,你怎敢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人?我唐門之人雖算不得名門正派,卻從來不會如此卑鄙。枉為父對你一番疼愛。輸了便是輸了,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你太讓為父失望了。我以唐門門主身份宣佈,今日起,廢去唐強繼承人身份,關入宗祠祖廟,面對列祖列宗之牌位懺悔,五年之內,不得踏出宗祠一步。來人,將這個逆子帶下去。」

唐強仰天大笑,那笑聲甚是凄厲,嫡子身份被廢黜,還要被禁足五年,遭此打擊,心如死灰,算是完了,不過也是咎由自取。堂堂唐門繼承人,居然如此卑鄙,在座中人均是露出鄙夷的眼神,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就連一向和唐強親近的唐駿,此時也是對這位大哥很是失望。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今日本是除夕夜,唐門上下團聚在一起吃夜宴的喜慶日子,全被這唐強給攪和了。往年,都是熱熱鬧鬧的,唐門中人都是在這一天,聚集在一起,吃一頓夜宴,談笑風生。如今這頓飯,卻是變了味道,沒有了歡聲笑語,大家都是草草吃完,便向天機老人和唐父拜個年,陸陸續續離開了。

天機老人將魚腸劍再次遞給侯進,侯進推辭了一番收下了。

不過,唐強始終是因為自己,才被廢去繼承人的身份,於是對天機老人和唐父表示歉意。

唐父依舊憤懣難平,道:「這個逆子,太讓我失望了,丟人現眼。侯進,這不關你的事。若是被這逆子偷襲成功,我心才難安呢!」

「還不是你平日太慣着他了。老夫早就說過,不能對子女太過放縱。如今釀出禍事來了吧,可你就是不聽。你呀你,該說你什麼好呢?」天機老人指著唐父道。

唐父聞言,顫顫驚驚,悔不當初,道:「父親教訓的是,都是孩兒的錯,管教無方,才出了這麼個逆子。」

天機老人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早幹什麼去了?唐強算是廢了。」

有侯進和唐雷在場,唐父畢竟是唐門現任門主,天機老人也不好過於責備,終歸是要給唐父留點顏面,總不能讓唐父在小輩面前丟醜。

天機老人接着對唐父說道:「你跟我來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唐父恭敬地道:「是,父親。」

父子兩也離開來,留下唐雷和侯進二人在大廳。其實,這是天機老人有意如此,目的是讓兩個小輩多多交流。

待天機老人和唐父離去,侯進和唐雷相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

「你……」

二人異口同聲地道。侯進笑了笑,道:「唐雷姑娘,還是你先說吧,女生優先。」

此時,唐雷卻是難得的乖巧起來,沒有了那副刁蠻潑賴的樣子,淡藍色的眼眸中略帶傷感地道:「哎,大哥他……沒想到大哥居然會如此。侯進,我替大哥跟你道歉。」

侯進安慰道:「沒事兒,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唐雷面帶失落,幽幽地道:「雖然我和大哥並非一個娘親所生,但平日裏,大哥對我很好的,非常疼愛我。只是大哥太要強了,自尊心很重,什麼事都要爭個高低,這也是他最致命的弱點。」

侯進道:「你大哥終歸是因我才被你父親重罰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唐雷搖了搖小腦袋,道:「這不關你的事,是大哥自己造成的。哎,算來,事已至此,不說也罷。」

看唐雷不太開心,侯進又生出挑逗這丫頭的心思,嘿嘿一笑道:「好,不說這個,那就說那個。」

唐雷不解,歪著腦袋疑惑的看着侯進,道:「什麼這個那個的?」

侯進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情,嬉笑道:「你看,如此良辰美景,如此喜慶新年,還有如此可人的姑娘,不聊聊風花雪月,豈不可惜?」侯進在唐門半年時光,與唐雷相處下來,發現這小丫頭其實挺有意思的。雖然這妮子大大咧咧的,性格刁蠻潑辣,卻不失純真,挺可愛的。不知不覺,沒事就想逗逗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

唐雷睜著一雙水汪汪的淡藍色雙眸,翻了翻白眼,又恢復到往日小辣椒的面貌,嗔道:「又來了?沒說三句話就沒個正行。討厭鬼!」

侯進笑道:「我哪兒沒正行了。放着身邊有個美女,不好好欣賞一下,才是沒正行呢!」說罷,侯進嘴角帶着邪笑,還故意一副色眯眯的表情盯着唐雷胸前看了看。還別說,這小妮子配上這一身衣服,別有一番韻味。一席大紅色絲質緊身短衫直到腰際,微微露出平坦潔白的小腹,將嬌小的身段勾勒得曲線玲瓏。半截手臂裸露在外,如蓮藕一般。領子處開了一條小叉,一道深邃的溝壑若隱若現,讓人想入非非。長長的脖頸,圍着一條墨紫色吊墜。一張潔白的小臉上,除來些微的紅潤外,沒有一絲雜色,大大的淡藍色眼眸,十分靈動,鼻樑較漢家女子略高,薄薄的嫣紅小嘴,一對秀眉很長,直插額頭微微落下的幾縷髮絲里,兩頭幾乎快與鼻樑頂端中間處相接,秀髮成淡淡的金黃色,一尾粗大的馬尾辮斜扎著,直到鎖骨處。

唐雷見侯進不懷好意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連忙用手捂住,狠狠瞪了一眼,嚷道:「小色狼,往哪兒看呢?信不信本姑娘挖掉你那對狗眼?」

侯進咧了咧嘴,訕訕笑道:「丫頭,幹嘛那麼兇巴巴的?小心以後沒人要!」

唐雷嚷道:「要你管?丫頭也是你叫的?讓你亂叫,掌嘴。」說罷,這丫頭還來真的,毫不客氣,伸掌就要往侯進臉上抽去。

好傢夥,說打就打,有性格。侯進一愣,快速出手,捏住了唐雷柔軟如無骨的小手臂,心裏直呼:「真滑呀!」不禁一陣飄飄然。

唐雷掙扎了幾下,卻沒有掙脫,大聲道:「喂,放手呀,摸夠了沒有?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么?虧你還是讀書人呢!」

侯進這才回過神來,鬆開手,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失禮,失禮啦!只因唐雷姑娘太美了,哪個男兒不為之着迷呢?」

唐雷臉上一抹紅潤,別過頭去,道:「花心大蘿蔔,小色鬼,討厭!不理你了,我走啦!」說完,頭也不回的飛快跑走,比兔子還快。

侯進看着嬌小的倩影,嘀咕道:「草率了!」又想到了鶯兒,心道:「侯進呀侯進,你是怎麼了?怎能處處留情?已經有了鶯兒,還招惹其他的女孩兒?鶯兒現在都生死未卜。」侯進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一見到唐雷,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對唐雷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去想了,侯進離開大廳,回到自己的住處。

想到今日的頓悟,摸到來火之奧義的門檻,侯進盤膝坐在床頭,運起陰陽五行功,走遍周身,準備衝破最後的一道禁錮,徹底領悟火之奧義,進入一個新的境界。微閉雙目,嘴巴微微張口,吸氣吐納著,臉色由開始的變幻不斷直到一直潮紅狀態,卻無法恢復原狀。侯進沉浸在五行世界裏,看到了金木水火土五種特有的符號和波紋,金木土水奇大,微微乏著光,惟獨火符號極小,只有一個點,黯淡無光。漸漸地,火符號逐漸大了起來,斷斷續續閃著微弱的光,可是到了有其他四種符號一半大后,再也沒有了變化,任憑侯進如何催動功力,火符號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侯進連着嘗試了幾次,依舊徒勞。就在此時,陰陽兩股力量在侯進體內橫衝直撞,像是兩個平日裏關係極好的朋友,突然反目成仇一樣,劍拔弩張,隨時都有打起來的可能。侯進頓感喉頭一甜,胃裏面翻江倒海,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嚇得侯進趕緊將兩股力量強行壓了下去,收功。

「好險,差一點就受到反噬了。師父說過,想不明白的地方切忌強行運功,否則容易走火入魔。看來是我太貪心了。可是明明在大廳的時候,有了感悟,這時候卻沒了感覺呢?到底是哪兒的誤區?」侯進琢磨著。可想了一半天,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裏。頓悟的機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時候不經意的就會琢磨透,可往往沉下心來,卻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這種滋味很奇怪。

反正想也想不明白,侯進索性就不再去瞎想。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年了,如今身上的傷早已痊癒,是時候離開了,去找鶯兒,一定要將鶯兒救出來。鶯兒,你一定不能有事。」侯進心道。

第二天,正月初一,侯進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晨練了一會兒,吃過早飯,就去向天機老人還有唐父和唐雷他們辭行,順便向天機老人打聽梅花殿的位置。

可讓侯進失望的是,天機老人說他也不清楚梅花殿的具體位置。侯進想想也是,畢竟梅花殿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極度隱秘和神秘,哪裏會讓江湖中人知道他們在哪裏?江湖第一殺手組織可不是說說而已。其實,天機老人也是有私心的,知道梅花殿的落腳處,可就是沒有告訴侯進。以侯進現在的武功,對上梅花殿的黃承,還不能輕鬆取勝。而黃承在梅花殿十大王裏面武功雖然不是最差的,但也是墊底的存在,若是貿然闖進去,凶多吉少。梅花殿的水有多深?江湖中人都談之色變,敬而遠之。天機老人看中侯進的資質,還想打算招這個孫女婿,梅花殿那龍潭虎鬚,怎麼能讓現在的侯進去輕易涉險呢?

侯進去到唐雷那裏,說明辭行之意,本還想聽聽那丫頭能否挽留下,不過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果然,唐雷在聽到侯進說要離開,一副滿不在乎,不以為意的表情道:「你要走就走唄?還特意跑我這兒來說,難道你還想我能挽留你?你覺得那是可能的事嗎?快走吧,小色狼,看到你就煩。」

侯進訕訕一笑,這丫頭性子不是一般的直爽,有什麼說什麼。於是,侯進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離開了唐門,踏上尋找梅花殿,救出鶯兒之旅。

看着侯進離去的背影,唐雷低聲嘀咕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直到侯進的背影漸漸遠去,最後只能看到一個黑點,唐雷卻感覺心裏有點兒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麼似的,可就是說不上來。

「怎麼?捨不得他走了?」

唐雷回頭一看,見是天機老人,連忙道:「哪兒有呀?巴不得他早點兒走呢!壞蛋,討厭鬼!」嘴裏說着侯進壞話,可那神情確實出賣了自己。天機老人哈哈大笑,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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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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