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白飛飛再聰明，也理解不了崽崽口中的世界。

崽崽說的話，用白飛飛自己的理解來說，那就是破碎虛空的另一個世界！

什麼叫做破碎虛空呢？

如果一個人，將武功練到極致，就會達到破碎虛空的境界，當你到達了這個境界之時，天地都將容不下你，你能做的，只有用盡全力，打破這方天地，去往另一個更高級的世界。

白飛飛曾近聽她母親提過一嘴，當年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名曰『逍遙派』，此門派的掌門人名叫逍遙子，此人行事極為低調，白靜也是因為一個意外，才會知道他們的存在。

逍遙子這個人，武功深不可測，堪為當世第一人。

如果說當今武林有人能達到這個境界，那一定是非此人莫屬！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逍遙派』早已銷聲匿跡，逍遙子更是不知所蹤，破碎虛空一說，也已成為傳說。

但是，如果破碎虛空之說是真的呢？

民間一直都流傳著各種鬼神的傳說，如果將這些傳說和破碎虛空結合在一起，難道說，破碎虛空之後所去的世界，就是傳說中的仙界？

這麼一想，崽崽之前說的很多東西她也明白了。

崽崽的意思是，她的媽媽不知為何下凡了。

崽崽想媽媽了，於是求了別的厲害的人物，把崽崽也給送下來了。

崽崽根據她媽媽的神魂氣息找到了自己，也一直把她當成媽媽。

但是直到今天，在接觸到林詩音之後崽崽才發現，原來，她媽媽因為某些原因，下凡的時候神魂分散了，從一個變成了七個！

白飛飛所攜帶的是最大的一塊神魂碎片，所以當初崽崽才那麼輕易的找到了她。

但是林詩音不一樣。

林詩音身上的碎片太小了，剛見面的時候，崽崽甚至什麼都沒有發現，直到兩人碰到了一起，崽崽才通過接觸，感受到了林詩音身上的神魂氣息，也就是她媽媽的精神力。

神魂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崽崽管它叫精神力。

但在白飛飛看來，它也許代表的是一個人的意志？思想？

或者只是一段純粹的能量？

這些分散的神魂合在一起就是崽崽在天上的媽媽，但是現在它們分別附著在不同人的身上。

這代表什麼？

這代表著，崽崽將會擁有七個媽媽。

這七塊神魂的擁有者，她們每個人都是崽崽媽媽。

但同時，她們每個人又都不是崽崽的媽媽。

白飛飛懂了。

所以，白飛飛沉默了。

白飛飛沉默的原因，一個是對於崽崽的心疼，另一個，則是關於一個哲學問題，一個千百年來，難倒了無數學者的難題，她在思考：我到底是不是我！

附著了別人神魂的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自己說的話、做的決定，難道真的是自己決定的么，自己的意識，真的還是自己的意識么，會不會有那麼一時半刻，被別人控制了......

白飛飛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媽媽，你怎麼了？」

崽崽的聲音讓白飛飛清醒過來，她看向崽崽，神色複雜，過了好久，白飛飛才問道：「這些話，崽崽只和媽媽一個人說過，對么？」

崽崽乖乖的點頭。

白飛飛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對崽崽說道：「以後，不要再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情，崽崽以前的事情也不要隨便告訴別人。」

「即便是別的媽媽也不可以么？」

「對！」白飛飛斬釘截鐵的說道：「即便是其他媽媽也不可以！」

提防的就是那些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其他『媽媽』！

誰知道那些碎片會附著在什麼人的身上，這次是林詩音，下一次呢，如果是好人還好說，萬一要是壞人怎麼辦。

崽崽是個小傻瓜，這個小傻瓜還特別容易心軟！

不說別的，就說她自己，和崽崽才相處了多久，就因為她生了病，崽崽就拿出了紅葯，為了建造移花宮，崽崽就拿出了水泥！

要是別人利用崽崽對『媽媽』的感情，欺負崽崽，利用崽崽，甚至是對崽崽不利該怎麼辦！

白飛飛自己雖稱不上好人，但也不允許別人來動崽崽！

崽崽，可是她的孩子！

在白飛飛看來，無論將來繼承移花宮的是邀月還是憐星。

崽崽永遠都是移花宮的小宮主。

在移花宮，她永遠都擁有任性的權利！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白飛飛又問道：「崽崽要去找你其他的『媽媽』么？」

崽崽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我要找到媽媽們！」

都『媽媽們』了！！

白飛飛心裡一梗，忍不住伸出手掐住了崽崽的小臉蛋：「小沒良心的，你去找她們了，那媽媽呢，你要留媽媽自己在這裡么！」

崽崽露出愧疚的小表情。

實際上，崽崽也不想離開媽媽，但是她有必須要找到其他媽媽的理由！

第二把小鎖打開之後，裡面的訊息告訴崽崽，原本，崽崽死去的媽媽會在這個世界重新投胎，長大成人，但是因為一些原因，投胎之前，崽崽媽媽的精神力就碎了，直接碎成了七瓣。

遊歷的精神力是一種很脆弱的東西，一不小心就會消散，為了避免消散，也為了蘊養這些破碎的精神力，所以它們分別附在了七個人身上，待這七個人壽終正寢之後，這些精神力才會脫離。

脫離的精神力需要在崽崽的幫助下才能重新聚集在一起，之後，崽崽的媽媽，就會重新投胎，在這個世界得到真正的新生。

崽崽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白飛飛，但是有些事情她根本說不出口。

有東西在阻止她，不讓她開口！

「媽媽，對不起。」崽崽低落極了。

「乖！」白飛飛摸著崽崽的腦袋，教導她：「不要輕易對別人說對不起，尤其是在你並沒有做錯的情況下。」

是這樣么？

白飛飛接著說道：「崽崽已經做的很棒了，你可以為了自己，再自私一點的。」

但是崽崽覺得自己挺『自私』的，之前的紅豆糕她只和阿飛哥哥分享了，邀月和憐星姐姐都沒有份！

白飛飛笑著劃了下崽崽的鼻子：「那崽崽的確是挺自私的了，媽媽也沒有吃到崽崽的紅豆糕呢！」

崽崽趕緊解釋：「涼了！媽媽吃熱的！」

翻看小包包，果然，熟悉的小油紙包出現在裡面，打開一看，又是三塊香噴噴的紅豆糕！

白飛飛很忙，崽崽白天經常會看不見她，但晚上白飛飛總會回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這三個紅豆糕，也是崽崽特意準備和白飛飛分享的美味。

看著這三塊小巧玲瓏的紅豆糕，白飛飛露出一個漂亮的笑容，人比花嬌。

白飛飛很快就不再糾結什麼『我是不是我』的問題了。

她就是她，白飛飛，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買單。

白飛飛從不後悔自己的任何決定，也不會否定自己的過去，因為，如果否定了曾經的自己，那她又如何面對現在，面對未來，甚至是，面對阿飛呢。

過去已經過去，未來卻很長。

看著堆成一座小山的文件，白飛飛打起精神，為自己加油！

不過，知道是知道，等到親眼看到崽崽沖著林詩音喊媽媽的時候，白飛飛還是覺得好氣啊！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見怪！」白飛飛沖林詩音笑的溫柔，然後，大手一揮又給林詩音安排了好多好多的工作。

轉頭，白飛飛就和崽崽商量道：「崽崽，你不能叫詩音媽媽了。」

「為什麼？」崽崽歪頭，髮髻上的絲帶輕輕的落在耳邊，更顯俏皮。

白飛飛撫了撫崽崽的頭髮：「那是書房，是上課的地方，你該稱呼她為夫子，這是尊重！你看，阿飛哥哥和邀月姐姐他們是不是都是這樣叫的？」

崽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白飛飛又說：「還有，小龍也在呢，他年紀本來就小，初來此地，又缺乏安全感，聽見你叫詩音媽媽，小龍是不是十分激動？」

崽崽再次點頭，是十分激動，激動的都哭了！

「為了小龍弟弟好，在他面前，你是不是應該讓著他點兒？」

「讓著他？」崽崽皺著小眉頭，想起龍小雲朝著自己要紅豆糕的樣子了，難道媽媽要讓她把紅豆糕給龍小雲？

「對啊，讓著他點，不要刺激他，所以，在他的面前，你不能叫詩音媽媽。」

「好！」崽崽答應的十分乾脆，只要不給紅豆糕就行！

只是在書房和龍小雲面前不能叫林詩音媽媽而已，她覺得沒有問題！

看著崽崽離開時歡快的背影，白飛飛露出得意的笑容，哼。

就龍小雲那個小粘人精，恐怕崽崽再沒機會叫林詩音媽媽了！

白飛飛猜的果然沒錯，雖然崽崽很想親近林詩音，但龍小雲就像是一個守護著自己財寶的惡龍一樣，一直跟在林詩音身後，崽崽一過去，他就沖著崽崽皺眉頭，除非崽崽給他紅豆糕。

即便有紅豆糕的收買，龍小雲也不會讓崽崽靠近林詩音太近。

在課堂上，崽崽稱呼林詩音夫子，在課堂外，林詩音總是很忙，崽崽並不能經常見到她，即便遇見了，龍小雲也總是跟在林詩音身後，那聲媽媽，真的就再沒叫出來。

久而久之，崽崽已經習慣叫林詩音夫子了.......

這一天，風和日麗，日月魔教的人又又又來了。

這一次，他們不是來打架的，而是來講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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