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第二百九十章

「這個啊……我是被你的歌聲所吸引,這才來到這裏的呢。」

那男人自己好象也有些吃驚。但是旋即就像貓兒一樣眯起了眼,似乎想起了什麼,非常懷念地笑了起來。

「因為那是我喜歡的人曾經為我拉奏過的曲子。你能不能再唱一遍呢?」

「我知道了。你是被人甩了?」

朱鸞不著痕迹地瞥了一眼剛剛鋪好的床鋪。……雖說明天要早起,但是因為這是在夢裏,那麼就算夜色深沉也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的吧?

「……如果只一遍的話,我就唱給你聽好了。」

「你可真是好心哪。」

「但是,就這一遍哦。我才不像秀麗姐姐或者影月哥哥,才沒有那麼寬闊的心胸。」

男人稍稍有些吃驚,然後撲嗤笑了起來,點頭應允。

在府庫中如往常一般讀著書的璃櫻,唐突地注意到了日曆上的日子。

「……是嗎,從今天開始就是御魂燈之日了嗎?」

完全沒有到處懸掛着大大的燈籠的景象,甚至連注意到這日子迫近的情形都不曾有。在沒有妖怪居住的貴陽,這傳承之事在人們的觀念里已經變得非常的淡薄了,這讓璃櫻很是吃驚。

(……看這情況,大概大家都忘記了貴陽的由來就是因為妖魔鬼怪的這一傳說了吧……)

彼岸與此岸之間的門扉大開,夢境與現實、過去與現在交錯混雜,這邊境之界變得模糊的五天間。這時候,人們常常會做各式各樣似幻還真的夢,甚而有一些感覺敏銳的人會靈魂出竅。

(……唔?今年是……算了,怎麼可能啊?)

璃櫻的思緒從日曆上轉回,不禁蹙起了眉頭。一度曾想着「不管如何都好」而要打消這個念頭,但是秀麗的容顏卻浮現在他腦海,——猶豫了半天的結果是,無奈地站了起來。

(…………。以防萬一,還是去調查一下吧!)

璃櫻走了出去,這時候,抬起頭來,他漆黑的瞳眸中倒映的是漸漸蝕向新月的殘月。

第五天的那最終之日就是暗夜。

——如果璃櫻的預想是正確的話,今年的御魂燈日可能會有些許麻煩發生也沒準。

「影月,還有蠟燭嗎?」

正在換蠟燭的影月聞言,朝着突然探出腦袋的燕青轉過身來。

「哎,有哦!請拿去用吧。」

「哦,多謝了!」

「而順便,你的答卷我也正好還給你呢。」

影月含笑,與簇新的蠟燭一起遞過來的是被批改過的詩文答案。提心弔膽地打開來,一看果然是滿江紅。

「哼……」

「明天之前請訂正好哦!」

「……唉……」

燕青驟然垂頭喪氣去確認答案的樣子讓影月小聲地笑了起來,不禁偷眼看他。接着,他的眼光落在了剛剛換完蠟燭的燈籠上。

今天是新月——御魂燈的最終日。

傳說,在這一天,能夠在夢裏遇到已故的人、或者是那想要見面卻不得的人。

「……燕青,你想遇到誰呢?」

燕青抬起頭,帶着緊繃的臉色嘎吱嘎吱地撓著腦袋。

「唔,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在這段時間內就老是在做噩夢啊。夢裏出現的儘是些我不想見的人。算了,雖說這該算是自作自受吧……。啊,但是,我想今年大概沒什麼問題吧……」

「呃?」

「唔啊。影月果然還是相見堂主大人吧?」

影月雖說對燕青的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存疑,但是還是報著微笑面對他的詢問。

今年的御魂燈的確是為了堂主和陽月而點的。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

「哎。說起來,克洵他先前曾經說過,就算是做夢也好,想見見朔洵呢。」

聽見這個名字,影月吃驚地抬起了頭。

但是看起來,燕青說出朔洵的名字,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深意。

「你今天晚上也早點就寢好了。你不是想見堂主大人嘛?我允許你哦。」

燕青粗魯地揉亂了影月的頭髮,影月難為情地笑了。

「是啊……就這麼辦吧。」

「喂,就這麼干!否則,你若是睡眠不足的話,我可是會被香鈴小姐嘮叨的,快去睡吧。那麼再見了,晚安!」

燕青手裏拿着蠟燭還有那儘是朱墨的答卷,從影月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這之後,影月還是注視着燈籠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茶朔洵。

雖然說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但是,如果那不是夢境的話,在榮山的坑道里,影月曾經與他相遇過。為什麼他不是去秀麗那裏,而是來自己這邊呢——

從那時候起,影月就一直在思考。

(那個人,莫非是——)

他特意來到「杜影月」身邊,拔去了那樁子,將自己從那圓陣中帶了出來。

因此,陽月才能來到「外面」。彷彿就好像是他知道陽月的存在,為了救他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

……在查出足以致死的量的毒的同時,卻忽然消失了的朔洵的屍體。

影月看向自己雙手的手掌。

明明該死去的,卻仍然存在着——而自己,也是一樣。

影月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邊思考着,一邊踱向了通往寢室的那扇門扉。

「說起來,那時候的我堅信自己肯定會死去,於是就認為那是在夢境中,總覺得最後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多餘話……」

影月的眉頭皺起,卻假裝若無其事地將手放在門板上。突然,他覺得那手感有些不協調。雖說不知道究竟有哪裏不對,但是他還是就這樣推開了門扉——。

「………………………………………………………………………………」

當看到在屋子中的那人的那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更想馬上找釘子來把門板釘起來。

呵呵,影月勉強地笑了起來。

「……我一定是太累了呢,這才會看到奇怪的幻象啊。不如就請香鈴小姐給我泡杯美味的茶,然後今天晚上就在別處睡了算了——」

彷彿念咒一般念叨著「幻覺幻覺」,影月推推門板想確認門是否有被好好地關上,但這時候——

「哇——?!」

門扉卻被更大地力氣迅捷地從內側被拉了開來,影月一個踩空,立馬就朝着房裏跌了進去。

就在他即將親吻上地板的時候,那個從房內打開門扉的人敞開胸膛接住了影月。

「哦呀……你長高了一點了嘛!」

從近在咫尺處,影月所看到的是生前除了那張麵皮之外一無可取的廢柴男人(←影月的說法),正眯著貓兒一般的眼睛優雅且艷麗地微笑着。

(幻、幻覺——)

影月仍然想要逃避現實。

這時候,外面傳來香鈴的聲音:

「影月大人?!剛剛那聲慘叫是——」

「切——是香鈴啊——」

果然不出所料,香鈴的臉色驟變。但是,這之後的她所做出的反應卻出乎影月的預想。而且的確,她是有叫喊出來,但是叫喊出來的卻是——

「繼龍蓮大人之後又是個男人?!」

「呃呃?!」

好像是哪裏搞錯了,被誤解了——!影月臉色刷白。她所謂的「又是」到底是指什麼啊!

就算看到影月被男人緊緊擁抱,也沒有見香鈴有任何垂頭喪氣。這是面對龍蓮時被訓練出來的。鬥志熊熊燃燒,她斜睨著那個男人。

「那邊的!半夜三更來此做什麼?還不快速速報上尊姓大名!」

許是因為夜色昏暗的緣故,香鈴看來無法辨別出來人的樣子——影月決定,無論如何得先從這個「長著跟朔洵一樣的臉」的男人(繼續在逃避現實中)的懷抱中脫身。

但是,在呵呵竊笑的同時,那男人卻將影月摟得更近。

「我是被他邀來喝茶的。」

「在這種三更半夜中?!」

聞言影月有些焦急地看着受到打擊不禁踉蹌了一下的香鈴。貌似狀況往錯誤的方向越扯越遠了——。

「才、才不——才不是!香鈴小姐!」

「我跟他是在工作里認識的,對吧?」

確實是在工作中認識的,但是,為什麼在這種情形下這話聽起來如此詭異?這讓經驗不多的影月非常疑惑。

香鈴睜大了眼睛。工作!這向來就是將男女之間的關係劃開一道鴻溝的第一位要素了。

「真的是這樣的嗎,影月大人?」

「你誤、誤會了,香鈴小姐—!」

在喊出這句台詞的那一瞬間,影月自己已經察覺:「不成」。在這樣拖延下去的話總覺等待着自己的肯定是萬劫不復的泥沼了。

(現在是逃避現實的時候嗎?!)

影月拚死掰開了那手臂逃了出來。

「香鈴小姐,快去取鹽來!」

「鹽?」

「你好好看看他的臉!臉啊!」

香鈴斜眼看向對方,在覺察到了的那一瞬間,怒發衝天。

「什麼嘛?!原來是你這個背後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用鹽還是浪費了哪。用芝麻鹽就足夠對付你了啊!」

這樣說着,香鈴真的飛奔跑去取芝麻鹽了。

(……香、香鈴小姐……好厲害……)

居然說「芝麻鹽」。

影月調整了姿勢轉過身來,直面的是那張過分漂亮的臉的正面。他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長身玉立的男人。

「……呃—,燕青喜歡但是你很討厭的東西是?一、靜蘭,二、沒用的毛,三、頑強的人生?」

「全部。」

影月不自禁地**了起來。

「……真的是本人嗎?……」

「你啊,不要再長大了哦。就好像眼睛大大身體小小的小動物一般才可愛的說。」

影月非常地光火。他可不想給這個擁有自己朝思暮想的頎長身材的男人這般說。

「開什麼玩笑啊?我可要長得高高的。快,趕緊回去吧。否則可不要怪我要忍不住朝你身上撒豆撒鹽撒胡椒了!」

「明明是你說要跟我一起喝茶的。」

「那是我年幼無知,你就忘記了吧!」

「你對你的救命恩人可真是狠心薄情啊!」

「…………」

影月焦躁地揉亂了自己長長的劉海,同時嘆息。的確,在這個人面前自己的態度就會變得很惡劣。就算是面對那長著堂主的那張臉的「千夜」也是如此,自己也會生起氣來。修行的確不夠,這才不禁變得冷淡不客氣。

「對不起啊。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謝謝。但是,我可是有說過我很討厭你。這可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地那麼生氣。」

聽到這話,他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我是你的初體驗了哪?」

「哎,也可以這麼說。」

影月沒有深思就這麼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從後面傳來了陶器碎掉的聲音。

回頭看去,只見香鈴渾身顫抖,手裏的鹽罐也掉在了地上。

「香鈴小姐?是不是被碎片割傷了?——」

「你這人最最最差勁了——!」

香鈴抓起掉在地上的芝麻鹽,不知道為何卻撒了影月滿身滿臉,然後飛奔而去。

「??為、為什麼是我?!」

被撒得渾身都是芝麻鹽的影月非常震驚。影月回頭毫不客氣地睨視着身後那吃吃笑着的男人。

「每次跟你在一起就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真是的,你趕緊給我回去吧!」

「是你自己跑到我這邊來的哦。」

「呃?」

「你去打開那邊的那扇門看看。」

影月好不容易環視着,看清楚那周圍的景色——不禁啞然。雖然因為夜色的緣故,周圍非常昏暗,但是,不對。他明明記得寢室里的窗戶肯定是開着的——。

漆黑的空間。但是卻可以感覺那是夜晚的皇宮,蜿蜒曲折的迴廊,還有那無數的門扉。

「這到底是哪裏啊—!?」

手忙腳亂地回頭看向那本應大開着的門扉,卻發現那邊是關着的,門扉正在消失中。

「呃呃?!等、等一下——」

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那門扉毫不留情地就如同被溶化了一般消失無蹤了。

「——香鈴小姐呢?!」

「她從那扇門來,又從那扇門裏回去了哦!」

朔洵所指的是那扇有着可愛雛菊花紋的門扉,但是不管如何推如何拉如何敲,它也絕對打不開。

影月為了尋求說明抬頭看向朔洵,但是他只是帶着風吹不動的冷冷表情。

影月已經停止去思考為何事情會演變至此。

大概,對於影月而言,自己的不幸都是由朔洵這個名字帶來的。這就好像丟石塊丟中了偶爾路過的猴子一般低的概率,今天的運氣真是不好。

「……從這裏應該能回去吧?」

「我不知道。因為我可是偶然地能夠從別的地方出去的,如果你的運氣不差的話,大概就能出去吧?」

「……那個、除我們之外再也沒有旁人了嗎?」

「看來只有我們兩個而已呢。」

影月聽見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罄——」的一聲鐘聲二

(今年的御魂燈——)

連日來都待在仙洞省中,終於解讀完曆法的璃櫻立刻就去了秀麗那裏。正想着若是沒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就直接回去了,但是在休息室中見到的卻是那搖曳的燈籠與昏睡不醒的秀麗,不禁大吃一驚。將她抱起來,使勁搖晃她,秀麗也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樣子,完全陷入昏睡狀態中。

(麻煩了,遊魂了。)

今年是數十年一次的群星異動,彼岸與此岸的距離非常接近。加上今天又是與新月交疊的最終之日,感覺敏銳的人的精神特別容易受到影響。

若是縹家的術能者的話,在這一天是絕佳的群星異動,使得他們能夠驅使起比平日更為強力的咒術。

這女子魂游天外究竟是偶然——還是……

(縹家暗中做了什麼嗎……?)

若僅僅只是出於遊魂狀態,只要讓魂魄回來就好了,但是若是魂魄之緒(換言之就是生命)被切斷了的話,就只能一直陷入這種狀態了。

(……算了,反正我也沒有什麼義務要做什麼。)

關於今天的事,誰都沒有對他說起過。

將秀麗的身子放回床上,璃櫻轉身欲走。但是……

他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咂嘴,身體不由自主地轉回秀麗所處的方向。

「……真是的,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情……」

璃櫻情不自禁出聲喃喃,但是若是深思熟慮的話,所得出的結論大概也會不怎麼有趣,所以還不如先採取行動吧。

「……這裏也打不開。」

影月推拉了無數扇門扉都沒有結果,怒火中燒地轉過身來。

「朔洵!你不要這樣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不好,幫忙出出主意吧!難道你沒發現些什麼嘛?」

朔洵撩起了長長的前發。

「發現啊?若是我告訴你的話你給我什麼好處呢?」

「我給你兩個字『無償』!」

「那麼不如你請我喝個茶,好吧?」

「你、你好好地聽人講話啊——」

「一,你來了之後,門扉越來越多了。」

朔洵吃吃地笑了起來。

「二,那些門扉打開的時候多可看見微微的光。」

「呃——」

「就好像現在你腳底下這樣的。」

那一瞬間壁板好像被踩穿了一般,影月的一隻腳就這麼噗地一下陷了進去。

「哇啊!?」

掉下去了——影月毫不猶豫地抓住了朔洵的袖子。兩個人就這麼一起掉向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影月反射性地伸手撐在地上,卻感覺到濕潤的土的觸覺。

「……呃?」

抬起頭所看到的是,自己曾經來過的地方。——是茶本家。

如同薄霧一般的雨無聲無息地下着。

朔洵拉着影月的手臂帶他站了起來,但是他的眼神卻在看着別處。影月隨着朔洵的視線看去,那裏站着的是被霧雨淋濕卻仍然悄立雨中的一位青年。那個人是——

「……克洵。」

克洵正注視着那嶄新的墳墓。

那是他一夕之間全部喪失的家人的墳墓。

在祖父母以及雙親的墳墓上,擺放着甫摘下的一輪鮮花花環。但是克洵低頭所凝視的那座空無一物的次兄的墳墓上卻沒有花環。

流過臉頰的雨看起來仿若淚水一般,但是那倔強咬緊的唇,卻在在說明克洵並沒有在哭泣。

不知何時,春姬從克洵身後緊抱住他。

「……我真是白痴哪,春姬。」

「不。讓我們一起去找吧,克洵表哥。」

「嗯。」

克洵緊閉起雙眼。

「……真是奇怪哪。就算朔洵二哥他總是對我說『我不喜歡你』,……但是我還是喜歡很喜歡他們。不管是草洵大哥,還是朔洵二哥。我落在他們後面,什麼都沒有。就是因為他們討厭我,所以我益加地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夠喜歡我。我啊……一直如此夢想着。不知到什麼時候,破碎的東西也能因為努力而被修復,若是成為了大人的話,那兒時無法抓住的東西大概也能握在手中了吧……」

比起其他人,他的家庭更為支離破碎。

就算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總有一天。

克洵抬頭望天。

……若是成為大人的話,曾經以為到了那時候,等待自己的,是那如同夢境一般的奇迹,但是大家都已經不在了。

被如同薄霧一般的細雨濡濕,克洵一再一再地後悔著。一再一再地回顧著。

……已經,再也不做夢了。

最後那位兄長,一定在某個地方活着。

「……我去找他吧。待我將茶家重建之後,就讓出當主之位,那時候我就自由了。只能在這裏獻上花環是無濟於事的。」

「我也跟您一起。」

「嗯,若是沒有你的話,我無法生存下去。」

微微笑了起來,克洵撩起前發。這動作,與朔洵一模一樣。

「上面有標註著記號呢。絕對的,他肯定是戀戀不捨地留在那個人的身邊。真是很輕鬆呀。因為那人是我的兄長,所以一定也是個不幹脆的人哪。我祖父大人也是這樣的。整理遺物的時候,給英姬奶奶那本不成熟的日記亦如是。果然血緣這東西是不爭的事實啊。」

在知道這事的一瞬間,他覺得很是同情。不管從哪方面看來,英姬也不是那種會輸在仲障手上的女子。

「……若是哪一天能夠找到朔洵二哥……」

克洵突然想到很現實的東西,低下了頭來。他口中喃喃的是他心裏所想的:

「…………工作,他會不會幫我做呢?」

這一瞬間,不知道從何處掉下來的如山的書簡毫不客氣地直擊他的腦袋。看到這狀況的影月不自禁地將身子向後仰去。不知何時,周遭的景色已經轉變成了茶本家某一間房間的內室。

(幫、幫幫他會比較好吧—……?)

看着被埋在書堆中的克洵,影月正在猶豫是否要出手相助,這時候,朔洵卻已經行動了起來。只見他稍稍蹙眉,看來是覺得很麻煩,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拔了一下,與此同時,書簡之山崩潰了,鏗的一聲狠狠地砸在朔洵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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