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居易真人

真武大殿邊上，一個古色古香的精舍中傳來陣陣的丹藥香氣。

「師祖，高大人來訪！」出塵叫了一聲。

「請他進來！」精舍中傳出一個濃厚的男中音。

出塵推開房門，向著高山做了個示意：「高大人，請！」

高山邁步走進精舍，出塵在後面把門關上，自己也被關在門外。

精舍中並不太暗，高山一邊緩緩邁步，一邊打量著其中的陳設。

方磚鋪成的地面，砌成了八卦的圖案，在八卦圖的中間，安放著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的旁邊，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道士盤膝而坐。

在香爐的四個方位上，各有一個小道童正手持芭蕉扇，為香爐扇風換氣。

高山向那老道士抱拳行禮：「華陽縣百夫長高山，參加國師大人！」

老道士正是大魏的國師，也是崇黃觀的觀主，道門在魏國的代理人居易真人。

一般來說，道士的修為達到了煉魄境的級別，皆可稱為「真人」。與之相對應的是，佛門弟子在達到了煉魄境之後，則稱為「尊者」。

居易真人就是道門派駐魏國的唯一一個煉魄境高手，而苦葉尊者則是佛門派駐魏國的煉魄境代理人。

居易真人打量了一下高山：「小友真是年輕有為啊！」

居易真人身為國師，即是皇帝的老師，那是何等的尊貴？他稱高山為「小友」，算是給足了面子。

高山又一次行禮：「國師謬讚了！」

居易真人笑道：「小友不要多禮，請坐著說話！」

他身邊的一個小道童甚為乖巧，立即從旁邊拿過一個蒲團，遞給高山。

高山也盤起膝蓋，坐在了居易真人的旁邊。

「貧道聽說，小友這次來京城，頗有磨難！」居易真人說道。

「何止磨難？簡直是九死一生！」高山誇張地說，「佛門以在下撿了他們的迦葉尊者佛珠為由，強行索取，強人所難！」

居易真人半真半假地道：「那你是撿到，還是沒撿到？」

高山當然不會承認：「在下只是受內監司指派，進入桑姥山尋找天狐妖丹。妖丹沒見著，差點被黑靈宗所害。幸虧真人的高徒無垢道長搭救，我們才從黑靈的法陣中脫險。也正因為這樣，在無垢道長要求在下幫他搜索松子澗時，在下也沒有推辭。可能就是因為在下幫了道門，竟然惹怒了佛門！」

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跟居易真人套套近乎。萬一以後佛門要對付他時，可以拉道門做自己的靠山。

居易真人笑道：「因為幫了道門，所以惹了佛門！聽小友這一說，敢情這次進京所受的磨難都是為我道門受的！」

「謝謝國師的體諒！」高山立即說道，「難道國師不覺得，應該給在下一點補償嗎？」

「哈哈哈哈！」居易真人爽朗大笑，「你小子，倒真是正說正有理，反說反有理！好吧，你說說，想要什麼補償？」

「既然國師都這麼說了，在下也就不客氣了！日後如果佛門對在下有什麼不利之舉，希望國師能施以援手！」

居易真人收斂笑容：「你的意思是，如果日後佛門要報復你，讓我們道門拉你一把？」

「對，在下豈敢有別的非分之想？」

「拉你一把，也不是不可以，我道門有什麼好處？」

高山一愣：「國師，你還要什麼好處？在下在桑姥山幫助無垢道長尋回八卦鏡，你們還沒有報答呢！」

居易真人說道：「小友剛才可是說了，你們身陷黑靈宗的法陣時，還是無垢救了你們呢！所以，我們一碼歸一碼。先前的恩怨一筆勾銷，今後還需要你好我也好！」

高山沒想到，堂堂國師居然也會討價還價。既然如此，他就得開出能讓國師看得上的條件。

他的身上有萬域靈鐲，這個可捨不得往外拿。還有靈晶兩個，卻又怕人家看不上。除此之外，他還真沒有什麼好東西。

想了半天，他才說道：「在下即將上任鳳仙郡千夫長，日後前途無量。如果能與道門交上朋友，今後你們用到我的地方還多著呢！」

居易真人點了點頭：「你說的事，昨天在朝堂上就有人議論過。向青雲提出要提拔你做鳳仙郡千夫長，被禮部尚書和內監司的魏忠祥給否決了。你覺得，今天就算向青雲再次提議，就能通過嗎？」

高山自然是信心百倍。其實，就算他沒有信心，也要裝出信心滿滿的樣子。只有這樣，才能讓道門覺得與他有合作的可能。

「國師不出門，就知天下事。在下就陪國師多聊一會兒，相信朝堂上的信息很快就會傳到國師這邊！」

居易真人倒是一點也不否認：「那當然，朝堂有什麼事能瞞得過貧道？」

高山又問：「國師為什麼不參加早朝？」

居易真人笑道：「身為國師，必須要有置身事外的胸襟。如果還要參加早朝，不是顯得貧道太熱衷權力？」

高山明白了，這個國師當起來，其實很尷尬。既要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大度，還要時時掌控朝局。

他們正聊著，一隻玉禽從外面飛來，在居易真人的耳邊盤旋。

真人一把接住，往額頭上一貼。很快，他的臉上就露出笑容：「小友倒有些門路，居然能讓京兆尹、吏部、太常寺、大理寺等官員為你說話。你這個鳳仙郡千夫長的位子是坐定了！」

經過昨天與劉長天的接觸，高山對於自己的提升也有了把握，所以他只是矜持地笑了笑。

居易真人又說：「說真的，如果你只是做了鳳仙郡的千夫長，貧道並不在意。貧道在意的是，你出身寒微，又沒有什麼根基，居然有這麼多的人為你說話。他日，如果道門幫你解了難，不求你別的，只要能夠在貧道有下台的可能時，讓你的人也幫貧道說一句話！」

高山又明白了一點，敢情居易真人這個國師時時都面臨著佛門的挑戰。

其實，這個也不難理解。一國的國師，很大程度上可以左右皇帝的某個決定。

正因為國師一職如此重要，佛門才會不放過任何一個攻擊道門、攻擊居易真人的機會。一旦翻盤，苦葉大師就會是新一任的國師。

以東勝神洲目前的局勢來看，各國的國師都在佛門與道門之間輪換，唯一的不同是，就看哪一派能做得長久一點。

也只有做得長久，才能為本門在這個國家爭取更多的利益。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