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劍神遺迹-往事(上)
「她就是潮熱宗那位？」
「是啊是啊，傲氣得很呢！」
「聽說內陸圈的貴人們都津津樂道，潮熱宗吞併了萬蟲寨，稱霸了潮熱大陸！」
「潮熱大陸可是塊寶地，有『潮熱雨林』為後盾，即便十尊派遣軍隊攻伐，想啃下來都不容易。」
肌膚蒼白的少女冷冷地聽著周遭的議論，面無表情，不置一詞。
「我是來自藥王谷的南宮擎天，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面對前來搭話的貴氣少年，少女『巫方圓』僅僅投以冰冷的目光，而後不耐煩地轉身離開了。
『如何稱呼』？哼，別說姓名，你們陰陰將我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
惡臭的交際、腐朽的學術、野蠻的制度，這裡也值得宗門派我來修習？
巫方圓瞪著神學殿的城門，對身後的叫囂置若罔聞。
「拽什麼拽！藥王谷沒聽過嗎？！」
「潮熱宗的人憑什麼這麼傲氣！藥王谷可是與十尊都關係匪淺！」
「喂，你看那邊那個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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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柄神劍豎立成環，在錯綜複雜的走廊中急速向前。玉冰緊隨其後，不時有『記憶迴廊』的碎片沖入他的靈魂世界，舊時回憶如同老電影，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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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每次看到你都是這副慘兮兮的模樣？」
白衣少年郎抱劍而立，語氣調笑地盯著樹下少女。少女正是巫方圓，肉眼可見的肌膚上纏著繃帶，好不凄慘。
巫方圓的臉被南宮擎天用毒刃割傷，即便用最好的靈藥也要月余方能痊癒。蜈蚣似的傷口無比醜陋，不得已，她只好戴上一方青鐵假面遮住。
「喂，你對恩人也是這般態度？」
巫方圓冷硬回道，「已經報答過了。」
少年『沈正卿』苦笑；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難道把那次患難與共放在心上的人……只有他一個？
「送你的。」沈正卿將一方嶄新的面具拋給她，「我這幅好看，換了吧。」
巫方圓沒收下也沒拒絕，尷尬的氣息瀰漫在二人中間。
沈正卿沒追求過女孩子，臉皮又薄，輕咳了兩聲便急急告辭了。
「你幫我解毒時用的靈芝，等我攢夠積分就還你。回見。」
等沈正卿走遠了，巫方圓才正眼打量起那副面具；平價的秘銀、蹩腳手繪紫藤花、算不得精緻的做工。以她的眼見看，是可以直接丟進垃圾桶的東西。
「真是的……」
巫方圓面朝大樹，偷偷摸摸換上銀色面具。
「就不能送點像樣的東西……」
*****
玉冰一路衝進中殿，他看到了金光刺目的祭壇和華蓋，封印著魂功石的庭柱間穿插著繁複混亂的法陣，像是生手織的毛衣，符文間儘是寬寬窄窄的空洞。
他還看到了銀棺，和奮力敲擊在棺壁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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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嗎？」
巫方圓怒瞪一眼沈正卿，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夜風中只有兩人緊握的掌間殘留著些許溫度。
儘管呼吸急促，她的聲線依舊勝券在握，「宗門的人就在『楓之門』外接應，想辦法衝出去，誰都拿我們沒辦法了。」
四周的腳步聲稀稀拉拉，與之相反，密密匝匝的精神力流蕩在空氣中。顯然，一批數量可觀的敵人不希望二人突破楓之門，這個容身的角落很快也會被察覺。
沈正卿嘆了口氣，「巫澄和我說……」
巫方圓的神色忽地變了，妙目緊張地盯著戀人的臉孔。
「潮熱宗來接應的，是你，不是我們。」沈正卿自嘲地笑著；正值黎陰前最黑暗的時刻，星輝隱去、重雲高懸，他故作輕鬆道，「『宵禁』還有多久結束？」
巫方圓方寸大亂，自顧自地沉聲怒罵，「我們必須一起出去！不管巫澄說什麼，我不管，我才不管！」
大概還有五刻鐘吧，沈正卿在心裡盤算著；敵人來自兩路，都是十尊麾下的精銳學員，想把方圓送出去不容易，苦戰在所難免。
「正卿！你有沒有聽我講話？！」巫方圓焦躁地喝令，「你必須和我一起出去！」
儘管儘可能壓低了精神波動，還是有大批精神力匯聚而來。沈正卿驀然緊張，硬拽著戀人逃出陰影。
「走！」
巫方圓被他推得一踉蹌，大睜的眼中儘是堅定的反抗。
沈正卿只能苦笑。數不清的腳步聲正飛速接近，他抱住巫方圓，狠狠一吻。
「聽我一次，快走。就這一次。」
蒙蒙神威自沈正卿的身體中映出，還不等巫方圓詫異，她已經被送向了半空。
劍神九劍，出！
劍神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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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記憶令玉冰如遭雷劈。從片段中神學殿的布置看，記憶的主人無疑生活在文陰時代。
可這個時代從未出現過第三代劍神的繼承人！
那他憑什麼拿著九劍？強迫自己恢復冷靜后，玉冰找出了唯一的可能——
『沈正卿』是第三代劍神的後代。
眼前閃過被『劍神江』淹沒的村落，和大量沉入地下的古迹；劍神後人在遺迹中生活了多久？他們的後代又是何時消亡的？
神陸上恐怕只有神學殿清楚。
可惜啊！當年無論哪位十尊拉攏到沈正卿，劍神傳承也不會斷檔四千年！
而如今沈正卿已死，他的屍體就在玉冰面前的金棺中！
「嘭、嘭、嘭……」
撞擊聲將玉冰拉回現實，重重光影的彼端，有一柄遺物之劍正在撞擊棺蓋。透過透陰的棺壁同樣能看清沈正卿俊美的側顏。
沈正卿的屍體怎麼會在這兒？
巫姓、潮熱宗……
巫方圓就是第二十九代毒之女神？！她將戀人的屍體落葉歸根，在劍神遺迹的低下建造了這樣一座教堂？！
當年羽翼未豐的潮熱宗拒絕營救沈正卿，致使巫方圓後來與宗門決裂，《毒理入門》上『與宗門交惡，小心雙蛇螺旋』的警示也說得過去了！
撕裂與劈砍聲驟然響起！棺內的遺物之劍與玉冰苦苦集到的七劍產生了共鳴，祭壇的封印法陣在兩股神威的交夾中搖搖欲墜！
這是劍神神威與毒之女神神威的狂猛衝突！
玉冰的心跳幾乎停滯；能與七劍產生共鳴的劍，難道說，難道——
水劍『淋漓』？！！
怪不得，怪不得，它竟被毒之女神藏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