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從長計議
雲柒思前想後，沒再帶著照片去派出所。
她直接去了龍小川昨天說的那戶礦工家。
她要找龍小川把照片的膠捲拿到，這照片對她來說很重要，光有單獨的一張照片，雲柒感覺還不太保險。
同時把龍小川的牛仔外套給他，這外套雲柒仔細看過，以她作為服裝設計師對面料和品牌的敏感程度，她迅速判斷出來，這件衣服價值不菲。
這是在這個年代，剛剛進入國內市場的牛仔服裝第一大品牌，蘋果牛仔，
也不知道這龍小川到底是什麼身份，拿著一千多的海鷗相機，穿著售價上百的蘋果牛仔外套，卻跑到龍寶山煤礦這樣的山溝溝里來採風？
雲柒也有些懷疑了，他並不是一個單純的攝影愛好者。
但是，當她經過礦上簡易的客運站的時候，再次碰到了昨天保衛科的那兩個人。
他們也真夠執著的，今天還在礦上到處找人。
地上的煙頭扔了好幾個了，客運站昨天晚上過來的那輛破舊的中巴車已經不在了。
雲柒這才想起來，在整個龍寶山煤礦，都是四天才能有一趟班車去龍陽市，就是早上的八點鐘。
隱約想起，昨天離開的時候，龍小川說他坐今天的班車走？
她怎麼把這一茬給忘記了呢。
「這班車，已經走了嗎？」
雲柒上前，試探著問了一句。
「怎麼，你一個傻丫頭，還想去龍陽市？車費要5塊錢，你有嗎？」
細算下來，從龍寶山煤礦到龍陽市，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山路崎嶇，彎彎繞繞，路況也不好，從早上出發，晚上也能到。
這車費竟然要到了5塊，雲柒終於明白大哥去學校之後，為什麼不愛回家了。
單單是這來回的車票錢，母親都得糊多少的紙盒啊。
雲柒把嘴一撇。
「我為什麼不能去龍陽市，我二哥在那上學呢，我可以去看他呀。」
兩人也懶得和她廢話，其中一人把手裡的煙頭一扔，踩在腳下熄滅了。
「哥們，走吧，還守在這裡幹嘛，車上沒人，我們四周再找找看，再找不到，也只能就這樣回去給雲科長交差了。」
雲柒一聽，大喜過望，這樣看來，龍小川還沒有走？
她見兩人走遠了，這才折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子里。
七彎八繞，好不容易找到了龍小川口裡的那家門口有兩顆柳樹的小院子。
龍小川說，他便借住在這戶礦工家。
這地方，獨門獨戶的，四周連一個鄰居也沒有，難怪他會選擇在這裡。
雲柒敲開了房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近七十歲的阿婆，耳朵有些背，雲柒說了好幾遍她才聽明白怎麼回事。
「你說那小夥子?走啦，一大早天不亮就離開了。」
雲柒有些失落，捏著手裡的牛仔外套，就好像弄丟了什麼東西一般。
「天不亮？阿婆，礦上的班車不是早上八點才開嗎，他怎麼天不亮就走了？」
這老婆婆好像很少在礦上走動，在小七的記憶里絲毫沒有印象，也不知道這家人是什麼來歷。
不過老人看起來挺好客，見雲柒和龍小川認識，還把她讓進了院子里。
「丫頭，你找小夥子是有什麼事嗎？我兒子給礦上開貨車，正好今天要下山一趟去拉貨，小夥子就跟著卡車下山去了。」
在他們家院子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張新洗出來的照片，老人精神矍鑠坐在藤椅上。
照片拍得很傳神，一看就是出自龍小川的手筆。
如此看來，龍小川是真的離開龍寶山煤礦了。
雲柒告別，最後索性把牛仔衣穿在了身上，既然是龍小川不要的衣服，自己便留下，只是太過寬大了一些，等回家之後把它改一改。
一想到家裡連一把像樣的剪刀也沒有，所有針線活還得靠手工縫製，雲柒就像一個泄氣的皮球一般，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猛然便想到了雲家四合院堂屋裡擺著的那台縫紉機了。
捏著兜里的那張照片，雲柒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
她直接往雲家四合院的位置走去。
……
雖然今天是禮拜天，但是因為龍小川私闖採礦場的事，雲二柱吃過早飯便緊趕慢趕往單位趕了去。
雲敏在派出所待了一晚上，心裡窩著氣，尤其是現在，整個龍寶山煤礦上，大家都在說她把小七推下枯井的事。
說得就好像他們親眼見到了一般，讓雲敏的心底有些發毛，連飯也吃不下了。
「媽，你說這到底怎麼辦啊，雖然派出所並不查這件事了，可是我一出門，就有小屁孩跟在後邊，編著順口溜罵我，我都不想出門了。」
王桂香開始數落她。
「你呀，就是不長心眼，優柔寡斷了些，當時我都說了，方家的人一大早就要到，叫你頭一天就把小七哄出去，你偏不，非得大早上的才去做，不然怎麼會碰到人。」
雲敏終究是一個才年僅18歲的姑娘，沒有王桂香那麼心狠手辣。
「媽，我沒想害她的，我有些害怕。」
王桂香把她瞪了一眼，「你還想不想將來過好日子了，就願意一輩子待在這鳥不拉屎的礦山上？」
門口傳來了腳步聲，是雲老太起床后，到堂屋來吃飯，王桂香立馬把後邊的話咽了回去，警告雲敏。
「敏兒你記住了，這件事你奶也不知道，你就咬死了，說是小七誣陷你就成，至於方家那邊，你爸媽來想辦法。」
雲敏低頭，想著和方家的那門婚事，心頭有忐忑，也有隱隱的期待，七上八下的。
「好，媽，我都聽你的。」
王桂香把雲老太照顧得很好，見她進屋，直接把飯端在了她手上。
不過，他們這頓早餐還只吃了幾口，雲柒便過來了。
她就像是回自己的家一般，直接坐在了桌子旁，還像沒事人一樣，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白面饅頭啃了一口。
雲柒臉上帶著陽光而燦爛的笑，看著屋內一臉驚呆的三個人。
「奶，二嬸，敏姐姐，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