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扇門，劃分了他們的世界。
許煙習以為常。
他們不止分床，還分房。
昨晚，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此時的餐桌上——
許煙將手邊的豆漿放在了顧南琛的手邊，『心疼』地道，「你多喝點，昨晚累壞了吧。」
此話一出，令人浮想聯翩。
而站在一旁的章管家神態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顧南琛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端起了手邊的豆漿微抿了一口，似是在縱容她。
許煙的眼底劃過一抹狡黠的光。
她不喜歡喝豆漿。
男人的筷子一轉，夾起了餐桌上的胡蘿蔔，放在她的碗裏。
「吃。」
顧南琛從齒縫間冷冷地擠出一個字，帶着霸道的命令式語氣。
「……」
許煙看着碗裏多出來的胡蘿蔔，面如土色。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失策失策！
相比於豆漿，她更討厭胡蘿蔔！
許煙只能硬著頭皮，艱難地啃著，幽怨的視線時不時地朝男人飄去，後者一臉的淡然。
許煙把胡蘿蔔啃得嘎吱響。
這一頓早餐，表面上溫馨得很，實際卻是波濤暗涌。都想將對方的頭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
嗯，許煙是這樣想的。
「少奶奶。」章管家手裏拎着一個保溫盒走了出來，車子已然呼嘯而去。
「這是……」林助看了一眼章管家手裏的保溫盒。
「這是少奶奶的葯膳。」
林助看了一眼顧南琛，還是識相地接過，「我會給少夫人送過去的。」
「那就麻煩你了。」
……
「咔——停！」隨着導演的一聲指令，原本安靜的片場此時變得有些詭異。
這是一場女一女三的對手戲，但女一的狀態很差，感情無法投入，小小的片段竟然重拍了五次……
助理范小西手裏握著一瓶插入吸管的酸奶，見縫插針地遞給了許煙。
忍不住開始貼在許煙的耳邊吐槽，「公司是怎麼想的，怎麼會給你接這麼一部戲……還是女三號……」
劇組一片混亂，偶爾還傳來了幾聲呵斥聲。
「你怎麼回事?我要的不是這個道具……」
「……」
「燈光師你的手別抖啊！穩住！」
「……」
專業程度……一眼便知。
在她看來，許煙值得更好的。
許煙接過酸奶，咬着吸管，不緊不慢地吸著。漂亮的眼睛微眯了眯，說不出的愜意，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你見過挑食的飢餓者嗎？」
「呃——」
范小西聞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話糙理不糙。
公司對於許煙的態度一直不明朗，沒有大力捧的意思，但也沒有封殺，就這麼一直吊著她，偶爾給她一個小劇本打發時間，成不了大氣候。
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但看向始終淡然的許煙，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些什麼。
其實很多時候，她都看不懂眼前這個驚艷了時光的女人。
由於女一號始終無法進入狀態，片場里抱怨聲不斷，氣氛一下子有些凝固。就連導演，都坐在一旁連續抽了好幾根悶煙，思考人生。
許煙則咬着吸管，坐在角落裏，手裏捧著一本書，翻看着，打發時間。兩耳不聞窗外事，與世無爭。
導演的目光在片場里巡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許煙的身上，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許煙的性子並不張揚，與她的外表剛好相反。她就這麼坐在那裏，淡雅的雙眸如水一般純凈，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與這喧鬧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對這個女孩的印象不錯，在演技這一方面，也頗有些看好，是個可塑之才，假以時日，必定能闖出一番成績。
只可惜了……
導演似是想到了什麼，輕嘆了一口氣，眼神里不無遺憾。
范小西拎着一個包包，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湊上前，瞄了一眼封面上的書名，開口問道，「你喜歡喬治勒的書?我最近也在看呢。」
許煙纖細白皙的食指攆起了書頁角，不疾不徐地答道，「挺喜歡的。」
「你對他寫的哪部戲比較感興趣?我最喜歡他寫的……」范小西的視線停留在她翻開的書面上，到了嘴邊的話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處。
「吻戲和床戲。」許煙緩緩地開口道，視線沒有從書頁移開，給出了四個字的肯定，「寫得不錯。」
「……」
忽然，空氣似乎都安靜了。
范小西站在那裏，似是看見了一輛小火車在眼前轉悠着……發出了一陣陣聲響，經久不息。
Wu——Wu——Wu——
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
正走過來的導演聽到這段對話，默默地叼著煙轉身走遠了。
那表情，失去了管理，有些扭曲……
范小西掏出了劇本，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嘟囔了一句，「你下一場戲就是跟女二的對手戲呢。」
這一部戲，女二就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劇情過半，女二愣是一次臉都沒有露過。就連官宣，女二目前為止都是打碼的，外界猜測紛紛。為此還真為這部戲加了不少的期待值，營銷得很是成功。
忽然，有些喧鬧的片場變得格外的安靜，緊接着是一陣吵雜聲。
「啊啊啊啊——是她！我女神！！！」
「天哪！！！她怎麼會在這裏?！她笑了！她朝我笑了！！！」
「趙依依！！！媽耶，我是不是眼花了！?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聖女下凡了嗎？！」
「……」
范小西順着眾人的視線望去，目光一滯，腦海里盤旋著劇本上對於女二的描寫。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這些詞，彷彿就像是為她而造的。
如果說許煙在娛樂圈裏是招黑的體質，那麼趙依依就是男女老少通吃，自帶磁場，有着聖女的稱號。
饒是許煙再淡定，也被這番吵鬧所影響，柳眉微微一皺，抬眸——
毫無預兆的，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接，僅一秒，便又錯開。
「怎麼了?」許煙感覺到身旁人的異樣，開口問道。
范小西捂著嘴，雙瞳放大，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名為激動的情緒。
聞言，范小西擺了擺手，聲音都有些輕顫，「沒事，我自我調節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