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占誰便宜
午後的陽光從樹葉間隙打下來，地上丟著兩堆魚刺，兩個吃飽喝足的人靠著樹坐著，經風一吹，說不出的慵懶。開始的時候還有小聲地交談，併發出低低的笑聲，但過了一會後，謝青歪過頭去看，綠衣女子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
謝青盯著那張只能算是清秀的臉看了一眼，那眉宇間的風情像是江上秋月一般迷人，鼻頭小巧而精緻，在夢裡也許是淘氣地佔了誰什麼便宜，面靨上漸漸凹陷兩個淺淺的酒窩，這一下連眉毛彎地都像笑了。
謝青看著，嘴角也漸漸勾起個笑容，很難想象，就在不久前，這個人還在撲騰著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反抗自己，並惡狠狠地稱呼自己為「壞蛋」，可現在，竟然很安穩很放心地在自己的身旁睡地像只小貓一樣。她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翻了個身，讓自己睡地更舒服一些。
她就一點都不害怕嗎？謝青在心底想，然後摸摸鼻樑，心裡頗為鬱悶，沒……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啊？
忽然，謝青耳朵聳動了兩下，他忽地回過身，向背後的樹林那邊眯起了眼睛，然後起身、縱躍，幾個飛騰間已經到了十幾丈之外的一棵大樹后。
一個白色身影躡手躡腳地出現，右手握在劍柄上，保持隨時都可抽劍應敵的架勢。她環顧了四周一眼，然後目光定住，飛奔過去。
「啊？妹妹！」
白衣女子欣喜地來到綠衣女子身邊，看了一眼后大驚，臉色刷地變白，顫抖著手指移到妹妹的鼻前探鼻息，「平和……而均勻……」她疑惑地嘀咕了一句，面色才是一松。
「妹妹，妹妹，起來……怎麼好意思睡地像豬樣……」
白衣女子搖晃著綠衣女子，綠衣女子迷迷糊糊著睜開了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後，先是一陣驚愕，然後才喜道：「姐姐……」
「就你一個？」
「呃？」綠衣女子環顧四周，皺著眉毛道：「那壞蛋呢？」
謝青為了不招惹過多麻煩，提前避了開，躲在樹后，遠遠地觀望著，聽見「壞蛋」兩個字，扒著樹的手指用力地插進了樹里。
「壞蛋？」白衣女子不懂，「……是救命恩人吧？」
綠衣女子沉吟著，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狡黠的笑容，笑嘻嘻地道：「不，是壞蛋！現在看來，這壞蛋也沒那麼壞嘛！」
「嗯？」白衣女子盯著妹妹看了一會，「……怎麼回事？」
綠衣女子站起來，拍拍手，再拍拍身上粘連的草屑，「好了，走吧姐姐，路上我跟你說。那傢伙呀，啊，不對，是那壞蛋！那壞蛋呀，起初想占我便宜來著，結果被神勇無敵傾國傾城魅力無邊的我……」
絮絮叨叨的聲音在樹林間越來越低，兩個身影也漸行漸遠，謝青背靠著樹，好一陣無力，特想對著那兩個背影大喝一句：「這裡是落雲山脈，不是踏青會，注意警戒！」可最後他只能對著天空的一片流雲翻眼，然後朝著山脈深處繼續前進了。
十天之後，謝青拖著疲憊的身體從落雲山脈里出來，在風裡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趕回了家。
將儲物袋徹底地翻倒過來，頓時在謝青面前形成了好大一堆的材料，其中不僅有器材，還有很多的藥材。
將這些收穫分成幾堆后，謝青隨便裝起一堆到儲物袋裡，然後走到了熙攘的大街上。
走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內，謝青拿出黑色斗篷戴了起來，然後挑選了一個方向，目標卻是這條路盡頭的一家器材店，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將這一份器材賣了。然後在老闆笑呵呵的相送中再次躲到一條空巷內，取下斗篷，露出真容后，才晃晃悠悠回了家。
如此三番五次后，謝青終於將這次進入落雲山脈的所得全部賣掉，這其中還包括上次在墜鷹崖下巧獲的一些靈藥，除了五百年和六百年的十株靈藥之外，其他的對謝青幫助不大，因此全被謝青清倉大甩賣。
摸了摸儲物袋，謝青在天將入暮之際，再次走進了之前去過的林氏功法閣。
「小哥要買些什麼？我們這裡各種功法都很齊全，保準會讓你滿意。」老闆笑呵呵地，待人熱絡，很會做生意。
「我想買本金系功法，不知你們這裡有沒有好一點的？」
老闆立即熱情地拉著謝青到了金系功法的書架前，拿起一本功法，炫耀地道：「我們林氏功法閣雖然廟小，但是好的功法武技可不在少數，你看這本怎麼樣？威力可是很大呀！」
謝青注意到這老闆臉上笑地熱乎，可剛剛拿起這本功法卻是很隨意的，不過，似乎也不盡然，因為這本功法可是很貴的，需要四十塊靈石，一時之間他有些咋舌。
「威力很大？」謝青很質疑地問道，「老闆練過？」
老闆一滯，臉上有些訕訕，你個小屁孩，老子要是練過，還會整天在這店裡守著宰你們么？！「這個……練過倒是沒有，不過一些高人前輩可都是交口稱讚過的……」
「喔……」謝青點了點頭，得留著些心眼，可別被這老闆給宰了。他不再理會老闆的鄭重推薦，在一本一本功法面前走過去，裝模作樣地像個史學家般揣摩著。
「咦，這本看起來不錯……」謝青停住了身，在早就鐘意的斗天功前摸著下巴道。
「小哥可真是好眼色，這斗天功呀那可是威力很……」套話說到這裡老闆又想起先前的事，立馬改了口，「鼎鼎有名的……這可是金系一類比較聞名的功法了。」
「不過，這好像是個殘本呀！我說，老闆，你做生意也太不地道了，一個殘本怎麼能拿來賣，難道要人練個不上不下的樣子？」謝青一副為大眾憤憤不平的樣子「教育」老闆。
老闆一陣呆愕，這小子是來買功法的還是來找碴的？殘本怎麼不能賣？又不止我一家，其他店也都這樣啊！
謝青很懊惱和可惜的樣子，「可惜呀，怎麼是個殘本呢？本來還想買下的，如今看來只能空手回去了，唉……嘖嘖，可惜呀……」
老闆一想，有機會！只有你喜歡就好，只要你喜歡，我就能把它賣給你。他立馬拉住謝青要走的身影道：「小哥小哥，這斗天功雖說是殘本，沒了后四層，可是還是有前九層啊，若練成了，先天之下，那也是少有敵手啊！」
「不成不成，」謝青連連擺手，不高興了，「你的意思是說我這一輩子只能練到第九層了？」
「這個……這個……我哪裡是這麼個意思……小哥你可真誤會我啦……」老闆連連承認錯誤，很想留住這個准顧客。
「好吧，我原諒你了，」謝青一揮手，又道：「不過，你這個殘本價格也太貴了些，根本就不合理嘛……唉……」謝青又要走。
「小哥留步！」老闆當即拔高大喝道。然後又變得笑眯眯的，「這個價格它總是可以商量的嘛……小哥你說什麼價格才合理？」
謝青沉思，無所謂地道：「十二塊靈石吧。」
老闆臉一黑，「太少啦，十七！」
謝青沉吟半晌，肉痛地道：「十五塊靈石，賣就賣，不賣拉倒！」
「成交！」在謝青說出價格的剎那，老闆立刻像拍賣會裡的一錘定音般拍了手掌，定下了價格。心想年輕人終究還是嫩了些，我可就等著你砍價到十五塊靈石呢！
謝青從儲物袋裡拿出十五塊靈石遞了過去，老闆笑呵呵地接過了，同時遞過來那本斗天功殘本。
「呵呵，小哥下次再來啊！」
「好說好說。」
一個夥計從後堂吃了晚飯出來，見老闆將一個年輕人送走時露出的招牌笑容，知道又是賺了，就拍著馬屁道：「老闆，您這是又賺啦？」
老闆挺起胸膛，「那可不！這小子本來不想買斗天功的，不過硬是在我的舌燦蓮花功之下，花十五塊靈石買了，這足足賺了五塊靈石啊！……嘿嘿，平常就跟你們說，一定要練好口才，你們偏不信，看，掙錢多容易……」
老闆還在絮絮叨叨，夥計盯著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恍然大悟著一拍腦門道：「啊呀，我想起來了，這小子上次就打算買斗天功的，估計靈石不夠，這次才又來，這樣，老闆您不就……」
「啊？」老闆一驚，險些暈倒，嘴唇哆嗦，呢呢喃喃：「……這到底是誰占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