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為婚姻

在學校的心靈從來沒這麼開心過。哥哥要成家的喜悅使得心靈暫時忘記了現實和理想帶給自己的沉痛感悟。上大學之前的心靈一直都是目標明確的，小學的時候要考個好的初中，初中時要考一個好的高中，高中時要考大學，所以她朝著這一個目標努力，終於達成所願，可是上了大學的心靈卻一下子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大學里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生活方式，使得心靈無比的迷茫，如同置身於大海深處失去船槳的一葉扁舟，兜兜轉轉不知前路，心靈的人生第一次感到這般失敗！

心靈學的是數學，可是隨著學習難度的加深，心靈便發現自己根本不適合學數學。大量的閱讀和寫作使得心靈愛上了文學，可當前的社會卻容不得自己不顧一切任性的放棄數學。優美清麗的文字能給靈魂一個安穩的歸宿，卻給不了空蕩蕩的胃一碗熱湯。理想和現實的衝擊，讓這個剛離開山村、邁入大城市的年輕女孩子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讓自己放下或是崛起。

迦葉拈花微笑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這件事上，心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總是擔心自己的選擇擔負不起身上的厚望。

「媽，明天你們就要去西疆了，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拿的多嗎？你們走了誰給咱們家看家啊？你們有沒有合適的衣服啊？」

「收拾好了，五十斤的植物油，粉條什麼都挺多的，你爺爺奶奶還有小菲菲給咱們看家，衣服我和你爸一人買了一套，現在都收拾好了，今天你幾個舅舅、三舅爺他們都來了，我們在吃飯。」

「哦！那你上火車時一定要把我爸跟緊了，你一隻手拿東西一隻手空著，一直拽著我爸，上火車時人多，千萬不要走散了！」

「......」

「媽，你把手機給我爸吧！」

「嗨，心靈，有什麼說。」

「爸，你一路上多看著我媽媽啊，上火車的時候牽著她，幫她拿著身份證和票，在車上要喝水什麼的你去打，不要讓我媽隨便走，帶些吃的，路途比較遠......」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你不用擔心你媽被人領走了。」

「爸，我說的是認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沒出過遠門，又不認識字，要是走散了怎麼辦啊！」

......

杜媽媽未進過學校的門，大字不識一個，第一次出遠門心靈很擔心自家老爸照顧不好她，十里八灣的囑咐了一大堆還不是很放心。小時候心靈對於父母的意義只在於餓了有飯吃、渴了有水喝，有一個可以讓自己肆無忌憚、任性撒嬌的懷抱，懂事了的心靈雖然依舊強勢，可對於父母的孺慕之情慢慢多了起來。

這樣的心靈看著更像個正常的孩子了，不在老是想著遠遠地逃離父母，即使這個認識是在自己橫跨了兩個省、需要整整一天的車程才可以到達的大學里，一個人嘗盡人世間的孤苦酸甜后才有的。

「心靈，你在淘什麼寶貝啊！」

「舍長，你說小女孩的衣服什麼樣的好看啊！我看網上的實在是太多了，都不知道選哪一種。」

「雖說你舍長我是萬能的吧，但這個還真不知道。你買小孩子的衣服幹嘛呀！難不成你又傻了？」

「我尊敬的舍長大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呢？這樣真的好嗎？」

「哈哈......這樣真的很好，是吧舍長。」上鋪的小燕子看熱鬧一點兒都不嫌事大。

「呃......小燕子同學，你要知道你不說話是沒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不，你會把我當啞巴的」

「哎！這人啊，真是沒救了，快看我嫌棄你的小眼神。」

「舍長，我是在幫你，你怎麼可以說我」

「小燕子，我早就跟你說了幫我幫我你不幫，現在看見了吧！」

在大學的日子，心靈習慣了和那幾個親密舍友之間的打鬧，很氣人，但是很溫馨。以前的心靈不會開玩笑，不會吵鬧，高中時一個人一間房子的住宿生活造就了心靈享受寂寞的能耐。就像朋友說的「寂寞是一杯咖啡，我把思想煮的濃郁，在清涼的晚風下品嘗一個人孤單的滋味。」

「你們快回到話題原始點來，還沒有告訴我小女孩的衣服都是什麼樣的呢？」

「心靈你真要買小孩子的衣服啊？買給誰的啊？」

「對啊！給我阿姨的孩子啊！」上帝作證，對於蔣雪帶著一個孩子的事心靈打從心底里是接受的，雖然在自己的思想里有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嚮往，但當前社會的發展趨勢好似早就不在乎這一點了。可心靈還是做不到無所謂地和自己的朋友討論這個問題，可能對於這個紙醉金迷的社會來說自己還不夠勇敢吧！

「哦！其實你可以買咱們熟悉的啊，像玩具啊，吃的什麼的......」

「玩具？這個主意不錯，可是小女孩都喜歡玩什麼啊？」心靈不怎麼喜歡小孩子，對於小孩子的愛好真的是抓不準。

「你小時候玩的是什麼就買什麼唄！」

「哈哈......我小時候玩的可是買不到的，世界上獨我一家、絕無第二件。」心靈有些無奈的說道。

自己的童年確實是沒有玩具的，那個時候牙安村的生活條件很不好，聽媽媽說他們剛和大嬸他們分家后連窗帘和門帘都沒有，那樣的條件下哪還有閑錢給小孩子買玩具？

雖然父母不能像有錢的家庭一樣給心靈買玩具，但在心靈看來，自己還是得到了最好的。小時候爸爸做的那個「小滾滾」，其實就是在一截圓木的兩端各釘一枚釘子，然後用鐵絲繞兩圈，做成可以滾動的圈，在栓一根較長的帶子，小時候的心靈出去玩時就拉著它自己在前面跑然後回頭看著它在後面追著自己跑卻永遠都追不上的樣子，感受著小夥伴們那羨慕的眼神，心靈的心裡是無比自豪的。長大了的心靈還是會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可長大后的心靈再也沒有了以前那種無憂無慮而又單純的「心靈」了！

「近幾年不是特別流行芭比嘛！那個不錯啊！」

「芭比？芭比，嗯！是不錯，小女孩應該會喜歡的吧！那就買個芭比吧，這個注意真不錯，賞~」隨著一個賞字落下，一包小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砸在某個正洋洋得意於自己好主意中的人頭上。

「心靈，大爺的你能不能好好給……」

「不能，哈哈哈......」被砸的還沒回過神來的人聽到默契的回答，果斷的選擇回頭睡覺，「姑娘我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哼......」

農曆二月二龍抬頭，這是個好日子，心靈從年前就開始期盼了，終於到了這一天，卻是有了很大的遺憾，唯一親哥哥的婚禮，自己卻在學校的機房裡為計算機等級考試而拼搏的灰頭土臉，不甘於萬里之外的那個地方沒有自己的眼睛，心靈在網上打開了表哥表姐他們發過來的婚禮視頻和圖片。

搖曳的燭光、閃爍的水晶吊燈、潔白的婚紗、訴說著誓詞的神父，虛幻中的婚禮如此美好，只是心靈知道這只是想象中的，自家哥哥的婚禮應該是在一家酒店裡，親朋好友集在一起吃飯互相說笑祝福，新郎穿著裁剪合適的西裝打著領帶，新娘子一身大紅色的裙裝，因為是冬天還要配一件大紅的毛妮大衣，新郎挽著新娘給一眾來客敬酒，雙方互相認識各自的家人親戚，這是牙安村人近幾年來的結婚方式，雖然更方便，但心靈覺得還是自己小時候常常見到的婚禮更好。

心靈不是個喜歡懷舊的人，可對於喜歡的事，卻是分外執著。清音曾經說過「你總是太執著，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只要是你認為好的，就會執著到骨子裡。心靈，這樣的你總是讓人很擔心又很心疼。」

對於清音的話心靈從不否認，就像對於古老而又長遠的事，總是抱著一份留存的心。

閉著眼睛回憶過往平淡如水的歲月，早些年如果有誰家娶媳婦，那一般都是從半個月之前就開始準備了的，買菜買肉，不過那時的人都很窮，一般買的肉、菜很少，大多都是自家種的，肉是自家養的豬肉。鄉村的人每年都會養一頭豬，在快過年的時候殺了，然後鹽在大缸里慢慢吃，一頭豬可供一家人狠狠地吃一年。

將菜和肉都收拾乾淨炒好後放在大盆子里，作為農家最受歡迎的吃食「粉條」，也是泡軟炒好後置於大盆子中，粉條也是自己家裡種的土豆自家製作的，由於這個耗時量大，需要的土豆也多，所以在幾年前的土牙村粉條也算是個稀罕吃食了。

這個時候村裡的小孩是很幸福的，其開心程度不亞於一年只有一次的春節，偷偷地溜進廚房，瞅著平時最愛和孩子們嬉笑的姑姑嬸嬸，用可憐巴巴的眼神討得一片肉或者一份菜，雙手虔誠地舉著它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裡品嘗……

靠在宿舍的陽台上，心靈想著以後自己的哥哥就有了自己要保護照顧的人了，他們將從今天開始互相擁有、互相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裕或貧窮、疾病還是健康都將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將他們分開。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在心靈的心裡愛情是美好而神聖的，不容褻瀆，就如同天山之巔的雪蓮般潔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