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農家的難處

隨著近幾年全國經濟的大發展，村裡許多年輕人都到外面去打工，各種賺錢的門路層出不窮。可是杜老漢沒有去，不良的身體使得他承受不了外面建築工地上的衝擊，又因早年家庭貧窮沒有讀多少書，接受不了新經濟時代新技術浪潮的打磨。杜老漢任然挑著扁擔，擔著各種規格的鐵絲網和木頭製成的篩子圈走街串巷，爬山涉水的賣篩子，自己家人口不多，日子倒也過得去，雖然不比別人家富裕，但好在兩個孩子聽話懂事，家人身體健康。

心靈以最快的速度學完了小學到高中的課程，高考的那天是自己一個人去考場的，看著別的同學都有大人的陪伴，心靈是個懂事的孩子，雖然羨慕但絕不會怪父母，他們為自己付出了很多，何況還有多年的手帕交清音陪著自己。

可不幸的是心靈在高考的關鍵時刻感冒了，從來沒有過的脆弱在數學考砸后、在獨自一人在診所輸液時、在姨母一個問候電話下故作的堅強再也堅持不住、心靈哭了。哭自己沒能把握好人生、哭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

應該是五年前吧！一直以來在學習上都勤奮刻苦卻又不得其法的哥哥放棄了他的學業轉而外出打工，哥哥再也不會因為寫作文而頭疼的睡不著覺。上了高中，懂得了高考對於寒門學子的意義，才知道自己背負了什麼。高三的那一年心靈總是在半夜一點鐘以後聽著旁邊宿舍如雷的鼾聲上床睡覺，無盡的茶葉、一杯杯不加糖的咖啡，高三的一年始終甘之如素。

在大學各種摸爬滾打的心靈接到了哥哥從西疆打來的長途電話，自家哥哥終於要成親了。杜老漢家雖然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但是孩子卻不多，只有心靈和心賢兄妹倆，相對於好多農村人家七八個孩子的混亂情況，心靈和心賢一直都是慶幸的，自己沒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可杜老漢卻不這樣認為，他還是羨慕人家多子多福的歡樂景象，總想著孩子多點好。當然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杜老漢的心理多少還是有著古代封建思想的影子，他覺得男人就是家裡的天，女人就應該依附於男人生活，所以杜老漢極度不樂意杜媽媽回娘家，即使是回去了，也不讓杜媽媽在娘家住宿，為此，心靈很清楚的記得有一回媽媽回來的晚了，自己就被自家老爹押著上大嬸子家給舅舅家打電話，對於媽媽沒及時回來而使得自家老爹氣的跳腳的事心靈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什麼事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不論是自家老爹的不講理還是有時候過分的正義行為以及家裡各種形形色色的大吵小鬧。

被杜老漢放在手心裡疼的心靈是一點都不怕自己老爹的。長大后的心靈硬是用自己的一套道理說法和強勢的態度，逼得杜老漢一再的丟棄了自己的主觀臆斷，很多事也會進行深層次的思考了。對於父親，心靈總是覺得充滿了愧疚，自己沒有為人子女的恭順、時不時的對老爹的做法一陣冷嘲熱諷，骨子裡囂張到飛揚跋扈的心靈損起人來可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特別是對於自家老爹.

聽到哥哥要成家的消息，心靈知道自己在家裡霸主的身份要退位了，可還是開心的一晚上沒有睡著。自己唯一的哥哥要結婚了，父母一直以來最操心的事終於有了著落。

生活總歸是美好的！

終於寒假來臨了，早早回到家的心靈聽說哥哥也很快就回來了，不知道他這次回來會不會帶嫂子和糖糖一起回來。糖糖是嫂子帶來的孩子，據說很可愛，既然是嫂子帶來的，那自然也是自家的孩子、自己的小侄女兒。「我要把我的小侄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可愛的女孩子，還要把自己所有的知識都教給她，讓她成為既美麗又有內涵的小才女。」心靈只要想一下以後有個小包子跟在自己後面叫姑姑，那模樣簡直要萌翻了。其實心靈是很煩小孩子的，她對孩子的喜歡全賴於對孩子父母的喜歡，就如同姨母的那兩個寶貝女兒，心靈是喜歡得不得了，可是那也只是因為她們是姨母的孩子。心靈對於糖糖想表達的關愛也只是因為她即將成為哥哥的女兒，哥哥的女兒不論是不是親生的，在心靈眼中她都是自己的親侄女兒！

「哥，人家禮錢要六萬六，全都給清了嗎？」心靈聽媽媽說六萬六的禮錢，在現在的社會上來說確實不多，一家人很樂意的就接受了。

「唉！禮錢是給了，可是過年後就要辦喜事了，我的工錢老闆卻死扣著不給，這可怎麼辦？」杜心賢真的是快急瘋了。最近幾年老闆扣著農民工的工錢不給的事在社會的各個角落都有。

弱勢群體總是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即便你是兩膀有力、最勤懇的勞動者。

「心賢，你去結算工資時老闆是怎麼和你說的啊！」杜媽媽的擔心從來都不會掛在嘴邊，心靈覺得自己的母親若是出生在江南，那定會是一位靜雅恬淡的採蓮女，於夕陽的餘暉里撐一艘小船，穿著粗布衣裳在碧波悠悠的荷花叢中挎著籃子一邊摘蓮子一邊清唱著採蓮的小調，木簪挽起的發飄散在湖面上如一副最美的江南水墨畫。

當然心靈也只能想想而已，母親的出身她一點都控制不了。倘若世間真的有觀世音菩薩的話，那心靈是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向她禱告，母親的下輩子可以生活在江南幸福的水鄉里。

這一世母親出生在黃土高坡，這裡沒有湖泊沒有蓮蓬也沒有採蓮的小船。母親只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農家婦女，每天為了自己的家人起早貪黑、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近幾年來更是添了許多的白髮，看的心靈心揪的疼。心靈覺得自己所有恬淡安靜，不爭不奪，隨遇而安的性格絕對都是來自於母親了。

「他說是明年三月份再結，誰知道他說的算不算數。」心賢繼承了杜老漢火爆的性子，如同一個一點就著的炮仗。

「哥你不要管他算不算數，總之你的錢是必須要拿到的，不然你怎麼結婚。」

「先在你哥哥姐姐姑姑姨母那裡借著吧!你們結婚了我再掙錢還吧，你們好好過日子就好。」杜老漢說了他一個時辰中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此的無力。

「哥，蔣雪她前兩天要錢去玩，你給了嗎？」

「沒有，咱們這裡沒有自動打款機，打不了，我讓她先借著，等我上去了我來還」

「唉!這還沒結婚了呢！不過都是要結的，結了婚以後就像爸說的咱們就贏了。兒媳婦有了、孫女也有了，總之不管怎麼樣咱們都有人在，錢沒了還可以再賺嘛。」

「嗯！」

「哥你以後可要對人家好點，人家一個女孩子孤身來到咱們家不容易，嫁到咱們家那你就是她的依靠，你可要讓人家靠得住」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你每天都說我早就記下了「

「你記下是一回事，記得行動是另一回事，我還不是擔心你，你什麼時候看我這麼嘮叨過，因為你我都快變成啰嗦老太婆了」被哥哥赤裸裸的嫌棄了，心靈表示受不了，在心裡默默的吐槽一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

「好了我偉大的妹妹，你說的很對，你哥我一定會付諸於行動的，我會好好照顧蔣雪，平時有什麼活都我干，絕對不會讓她累著的，我的錯是我的錯，她的錯也是我的錯，糖糖的錯還是我的錯，要多讓著她......」

「好了好了停，我有說那麼多嗎？我有那麼啰嗦嗎？」

「你說呢？」

「好吧，就算有吧，總之你記住你是一個男人就好了」

「這個怎麼可能忘。」聽著自己妹妹的話，心賢表示壓力很大，自己怎麼就有一個這麼伶牙俐齒的妹妹呢？自己理想中的妹妹怎麼看都和這個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啃著蘋果訓斥自己的女孩子相差十萬八千里！媽是不是抱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