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黯然離校

逃離一段過往的最好方式便是離開熟悉的地方，辦法雖然老套，卻也很有用。心靈一個人默默無聲地辦理了休學，又上網隨便定了一張車票，未來兩年的路程便算是確定好了。

一個人果然是最無牽無掛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秋風乍起，這個承載了心靈所有夢想和幻想的地方，從明天開始，它便不再屬於自己了，也可能它從來就不屬於過任何一個人吧，畢竟年輕的學生總是去了又來，而學校一直屹立在這兒從未動過。

四年的光景，從稚氣未脫、豪情萬丈到少年老成、抑鬱沉悶，最後每個人都會拉著沉重的行李箱搖曳著身姿走過每一條熟悉的瀝青路、然後乘火車從四年前來的那條路上返回，四年裡的哀怨情仇、歡聲笑語都將在這一路火車的動蕩中消磨。

「一抹朝陽冠橫球，兩排鞭柳踏玉鳩。」六點鐘，晨曦下的籃球場地中總是有很多的女孩子在練習打籃球，作為院系女籃隊的成員，心靈已經在這裡參加訓練兩年多了，半年後便可以作為院系女籃隊的主力在校運會上代表院系和其他學院的同學進行籃球比賽了。

那時球場上女孩子們健步奔跑、英姿颯爽，場外系旗飛揚、吶喊聲震天，是校園裡一道靚麗別緻的風景。女籃隊的訓練很累很辛苦，一直以來支撐心靈訓練的就是將來的那一場比賽，可是現在自己就要走了，出了校門后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打一場籃球賽了吧！

「各位，今天周五，咱們來個五打五，打個全場吧！」。早上訓練的時候心靈跟隊友和教練說道。

漫不經心的語調，不咸不淡的態度，毫不在意的表情，這是心靈在籃球隊一貫的形象，可是這一刻只有心靈知道心真的很難受，就好像是有人拿著三棱刮刀狠狠地捅進了心臟卻仍不甘心又用力轉了兩圈。

不久的將來，再也不會有人知道有一個叫心靈的女孩子曾經在這裡待過吧！不論是朝夕相處的舍友，還是球場上揮灑汗水的隊友，甚至是一起談天說地的朋友。在時間的磨礪下、忙碌的生活中，大家都會一點一點的忘記曾經出現而當下又不出現的人和事！

無處不在的舍長再也不會對著一個傻姑娘說「怎麼可以這麼傻呢？」霸氣側漏的大中鋒再也不會對著一個帶球狂奔的女孩兒大喊「妹子，傳過來，傳過來！」哦不，也許她們還是會說的，只是對象卻不再是一個叫「杜心靈」的女孩子了。

「遺忘，從來都是很簡單的事兒！」心靈苦笑，往日里不曾被看進心裡的東西，在即將失去時才發覺這般的重要。

「打什麼全場啊累的慌，咱來個半場吧！」副隊長兩手插在褲兜里，偏著頭無精打採的走過來，看她的樣子好似還沒從周公下的那一盤棋中走出來。

「教練怎麼看！」時刻都以籃球隊的利益為終點的隊長，轉著手裡的籃球，一臉賊笑的看著我們那老實憨厚的教練。在籃球隊這些女漢子們的手裡，容易害羞、話不多的大男孩教練總是容易被調戲，大家習慣了時不時的逗他一下。

「那就先打個半場熱熱身，然後再打全場，各自就位，開打。」最後由教練拍板，大家一致搖頭嘆息，「哎！怎麼打都是累啊」！

訓練結束了，心靈和往常無數個沒課的早上一樣和隊友到食堂吃飯，一人一天輪流刷飯卡，四個人坐一排，對面四個籃球擺一排，這是心靈特別喜歡的一個場景，足夠威風、足夠霸氣。

宿舍里自己的東西很多，但需要帶走的卻少得可憐，趁舍友不在的時候收拾好自己的證件，從湘南妹子的床鋪上拿回自己的書，將所有的課外書裝進皮箱之後不大的箱子幾乎都已經滿了，可心靈還是捨不得拿出來一本，它們承包了心靈的整個思想，是心靈的高湯！再挑幾件貼身的衣物，將它們統統塞進皮箱里，拉上拉鏈。

至於那些朋友送的陶瓷小狗，組裝摩托車還有抱著玫瑰花的小女孩……帶不走就只能扔下了了。這樣也好，扔掉了就不必費力去忘記了吧！忘了過往的朋友，忘了牙安村，忘了自己曾有一個溫暖的家，從此一個人，黑夜白天、四季輪迴！

姑娘，從明天開始你要好好生活！

周六的早上，太陽正在和月亮做日復一日的交接工作，鳥兒還沒有叫，宿舍里的姐妹們還都在睡夢中暢遊，籃球場最角落的那個位置還沒有人來，心靈拖著行李箱穿過校園種滿槐花的那條路，一路往校門口走去！

回郎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現在的時節槐花早已凋謝了，只有滿樹滿樹泛黃的葉子，心靈也不再和以前一樣走到這裡習慣性的仰頭張望，望那一片色彩斑斕，天外人間。

習慣也是可以輕易改掉的，就看心夠不夠硬！

一路不曾回頭，心靈坐上了火車叫。敬紅塵往事一杯酒，從此一顆心往前走，不愛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