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趙家溝

夜晚的山裏有說不清的危險，好在他們的山洞在懸崖下邊，動物下不來還算安全。軍子的記憶里除了流浪那陣子外野外度過之外，還沒有在外邊睡過呢。這會興緻勃勃鋪好床。

莫青用鍋煮了湯，這會用打開的兔子用調料腌好打算用來烤。軍子可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

「姐，要多久才熟啊！香的我饞死了！」

「等外皮焦黃才行，好到不怕晚，你餓了就吃點心墊墊肚子。」

大熱天本來就熱得不行，今天無意中說烤雞好吃，這小子聽着口水直流，這不，為了能給他一個美好的野外體驗，她只好開烤咯。

烤雞滋滋冒油，別說他，就是自己都流口水呢，感覺雞腎快熟了，撒上孜然辣椒面。

「來，先嘗嘗味道，我沒放多少辣椒，不辣，也就做個味道」

小小的雞腎一人一半，外皮烤的有點焦，媽喲，要是配上快樂肥宅水那得升天咯。軍子吃完意猶未盡，末了還舔舔手指.眼睛直溜溜盯着火上的烤雞。

「行了，差不多可以。」

這一頓軍子吃的無比滿足，莫青怕他上火又熬了涼茶才放心。兩姐弟吃飽在床單下躺着，抬頭就能看到星星月亮，聊著天。

「姐，我感覺現在好幸福啊！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那天沒有遇到你，那我會過怎樣的日子，會不會餓死？或者又被人買去。」

「可能是緣分吧，讓我們成為一家人，你看看，那時候我就自己住，家裡冷冷清清，現在多了，都熱鬧不少。有個懂事乖巧的弟弟，我也幸福呀」

莫青想過如果沒有遇到軍子，那她會不會更孤僻？每年春節還是那樣自己冷冷清清？

「姐，快到我爹娘的祭日了，我想回趙家溝看看」

他最近偶爾會夢到小時候，夢裏那個小院子裏，爺爺在編竹筐，爹娘下工回來都會帶着野果或者野菜，爹會把他架在脖子上帶他玩。他過的開心，已經很久沒夢到了。

「去吧，我陪你去，給他們上柱香，讓他們安心。」

莫青摸摸他的背，原本瘦小的身軀現在養的壯了點，起碼摸起來沒有硌手了，看着他慢慢睡過去莫青也打開系統開始學習……

第二天兩人早早起來，今天要去趙家溝，莫青只能安排把醫書拿出來讓他們自己先看醫書，又不懂的地方等她回來。

「葉叔，忙着呢？我今天要帶軍子回一趟趙家溝，至於她們幾個我讓他們自己先學習。」

葉鐵牛邊忙邊道：「這有啥？你去吧！有事你去先去忙活，這趙家溝說遠也不遠，可你們兩個娃娃也得走好久呢！你帶上點東西到時候回不來就先在那歇歇腳，今天也不巧，這保國要回來你盧爺爺去接他了。」

「保國哥回啦！那行，我們先走了，太晚了日頭毒。」

葉鐵牛擺擺手，莫青回家把雞魚乾帶上，軍子那邊的親戚不多，隔了幾房關係也遠，唯一的姑姑嫁出去都沒回過娘家。

「姐，老叔公對我好，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熬過去？那會家裏斷糧了，我爺走了是他幫我說通村裏賣了房子張羅的，我想去看看他，還有大虎，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活下去。」

軍子那會賣了房子，沒地方住老叔公收留過他幾天，他寄人籬下也有眼色，看叔公家裏都沒吃的了，他就往山上找吃的，不過他咋能搶的過大人，呆了幾天家裏人都有意見，有人買小孩趙嬸子就把他賣了。

誰也沒想到那人看着老實，卻是個吃人的魔鬼，他逃出來幾天才遇到姐姐。那會他不怨叔公，他記得走的時候叔公說讓他聽話，只要把命保住就行。

「那我們帶多點東西，快點吧，咱們趁早趕路，不然天熱起來可不好走呢。」

趙家溝比葉家村還要往裏去，那裏是真正的大山，附近也沒啥村子，路上坑坑窪窪很不好走。

越往裏走越偏，走了兩個小時才隱隱看到有人，這裏的地不多，也不像葉家村那麼平整，零零散散的。這樣的地幹活可費勁呢！怪不得看起來比葉家村還要難過。

「你們是？」

村裏看到有生人來了不免好奇，兩個娃穿着新衣服，提着包裹眾人不免好奇過來問道。

「連叔！我是軍子啊！我回來給我爹娘上柱香」

「哎！你是趙大力的兒子！你不是給賣去當人家兒子了？怎麼就一個小女娃？是你姐姐？」

連叔，也就是開口的人，皮膚黝黑，因為乾瘦穿着打滿補丁的衣裳，讓他看上去像是批了麻袋。莫青看到周圍的漢子也沒好到哪裏去。

「那個人是壞人，我逃出來了，然後我姐姐把我帶回家，戶口也遷過去啦，對了連叔，大虎呢？他過的咋樣？」

「那小子擱河裏摸魚呢，看你也過的不錯那就好，那小子還老念叨你呢。你等會上家裏坐坐。」

「好咧，等會就過去，我先走啦」軍子知道小夥伴還活着這會放心了。

「喲，看這軍子過得不賴，你們瞧瞧他的胳膊，比咱村裏的小子可壯實不少，看來是遇到好人家咯！」

「可不是，這收養了還能讓他回來上香，嘖嘖，軍子這福氣」

姐弟兩沒進村，打算先上山裏看看。軍子按照記憶來到墓地，因為沒人來，兩人廢了不少勁才從雜草叢生的小路走出來。

「爺，爹娘，我看看你們來了」軍子幾個墳旁邊的山楂樹就知道是這裏了。這裏是村裏的墳地，他當初怕自己小就種了樹，還在周圍打了記號，這會看到排排幾個墳不由得哭出來。

「我過得好，每天吃的飽飽的，姐姐還找了學校給我讀書。爹娘，我想你們了……」

莫青看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們走後他是怎麼被賣掉，又怎麼遇到姐，唉，讓他哭吧，哭出來也好點。

「我姐姐對我好，特別疼我，我也沒改姓，爺說了我是趙家的根，你們放心，以後我多生幾個胖小子…………」

「叔，嬸子，大爺，我是莫青。軍子很懂事他現在採藥幹活可是一把好手呢！你們放心，我跟他有緣，既然當了姐姐我會好好對他……」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磕頭上香。，看中午日頭大了兩人才下山，軍子哭的眼睛都腫了，眯着眼睛莫青只好背他下山。

「叔公！叔公！」軍子啞著嗓子叫叔公，他哭的太用力，嗓子給傷了。

開門的是老趙家的大媳婦，這會看到一個女孩背着個小男孩，今天還聽說軍子回來了，應該就是他們了。面對他們有些心虛，畢竟當初可是她聯繫人賣走的。

「軍子？你是軍子？哎喲，我都認不出來咯！瞧瞧，多壯實，喲！這身衣裳可真好呢！」

說完上手摸摸軍子的衣裳，眼睛死死盯着包裹。

「大娘，叔公呢！他在家嗎？」軍子躲開她，莫青把他拉到身後去。

「哎喲，你走以後他就熬不住走咯！要不是為了給你省糧食我那可憐的老公公也不會走的那麼早！你能回來看還算你有良心！」

哎喲這兩人條件好，看看帶的啥過來！要不是把他賣掉，他現在能過的這麼好？早知道把他小子也送出去了！

「既然叔公不在了，那我們走了。」這人眼睛都盯着包裹，她可聽軍子說了，這人就是把他賣掉的，這會莫青對她可沒好臉色。

「哎喲！要不是當初我們收留軍子他能熬過去？為了給他找條活路我才聯繫人把他送走這費了不少糧食呢！你得把糧食還給我！」

「糧食？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可知道賣的什麼人？那些人可是吃人肉的啊！走！我們去找村長，我要報公安！」

莫青可不跟她墨跡，直接拉着軍子就要走。

「你這人咋就這麼喪良心！我自己都過不下了咋養他！再說了他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哎喲喂！我可是做了好事沒好報！真應該讓他餓死在山裏！這黑心肝的！」

趙大娘拉着包裹就要拿過來，奈何莫青力氣大，她扯不動啊！！

村長會聽到吵鬧也過來了。看那女娃要報公安急了，要公安來了這村裏的名聲也就壞了！

「女娃！你就是收養軍子的人吧？那事也久了，現在軍子也過的好，公安就不用報了吧？再說了，那會家家都難，叔公也收留了軍子。」

呵！莫青都氣笑了！如果軍子沒逃出來那一條人命就沒有了，這些人說的賣人跟吃飯喝水一樣正常。

「村長爺爺，當初大娘賣我的時候那人給了兩斤黑面。那時候我說了那是還了收留我的恩情。現在嬸子又說讓我們拿糧食給她。」

軍子拉住莫青，都是老叔公的家人，既然老叔公不在了，那以後不會來了，以前的事他不想追究了。畢竟當初沒有把他賣掉，自己確實也熬不過。

莫青看了看他，自己也是嚇嚇人罷了，現在這麼久了要追究也沒用。

「村長，可不是我們惹事，軍子走的時候受了老叔公幫襯，這會回來想看看，沒成想老人熬不住走了，可這個嬸子卻拉着我們要糧食，說賣軍子那會她費了糧食才聯繫到人。你說說哪有這樣的？那會賣得的糧食她都拿走了」

村長知道這女娃的哥哥在部隊，官還不小呢，這會看她沒提公安這會也緩和了。

「誤會，都是誤會，那會她確實拿了，趙嬸，咱可不能欺負兩個娃，人家現在不追究你了，那會也困難，誰都沒法子，現在可不能犯法了。人家女娃的哥哥在部隊呢！小心給你抓起來！」

「哎喲！老天爺！你睜開眼睛看看啊！他吃了我家多少糧食啊！那時候才拿了兩斤黑面！我呸！住了幾天兩斤黑面就打發了？黑心肝的！可憐我那老公公硬是給了他最後自己餓死啊！」

莫青聽的目瞪口呆！！賣了人換了糧食現在她反而變得有理了？軍子說了每天就吃野菜湯，連糊糊都沒有，野菜他也有幫忙採回來呢。

「村長，您自己看吧！軍子的戶口我也轉了，這會他也是軍屬！你們知道軍屬受到保護嗎？如果讓上面的人知道了，可不是我們想不想追究的事了！」

「行了行了，趙亮，把你娘帶回去！在鬧都給我蹲籬笆子！」

莫青看到有不少人圍着，這會也不想讓軍子落下無情無義的名聲，在外人看來，老趙家確實收留了軍子，對他有恩，對於別人來說軍子現在被賣掉了能過得比別人好，可不是老趙家的功勞？可不得感恩？

「你們等等，來的時候軍子都在惦記老叔公，他求我拿點東西來報答老人，這東西你們拿走，算是全了叔公的好心。如果以後你們在打着對別人好而去做壞事，我不會客氣，軍子是我弟弟，這東西你們拿走從今以後兩清！敢來糾纏，我就報公安，我伯伯在縣城當公安的呢！」

老趙家的小兒媳婦滿臉笑容的拿過東西，這老東西還算有點用處。

眾人聽她一番話，這會連連點頭，軍子打小懂事，現在去別人家了還能記得恩情，誰家收養能讓孩子這麼大方？瞧瞧，看着還有肉呢，可不是他求來的么？不然誰家這麼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