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回程

」青青啊，哥哥這裡有一百塊，你拿著，在家吃好些，穿好些，別捨不得花，哥哥能掙錢，一個月好幾十的，又沒處花。」

莫傑在打包裹，還是那個來的時候的大包裹，只是裡頭的東西變了，換成了好些的駱駝毛，沙棗紅棗之類這裡特產的東西。還不放心的將自己手裡存下的錢往莫青口袋裡裝，莫青一看這樣，忙將錢拿出來，放到一邊，和哥哥道：

「我才有錢呢，比你有錢，哥，這錢你自己存著，將來若是遇上人介紹對象，好歹能買上樣像樣的東西，不然人家還不得以為你是窮光蛋啊。」

「說啥呢，勞動人民，樸素點才是，你花錢也挺大的，以後哥哥的錢都寄給你，你別老上山打獵，多危險啊！哥不缺你這口吃的！偶爾寄點菜乾之類的就行！」

好吧，這時候的人確實樸素的多，可再樸素的人也會希望擁有美好的東西的好不，這人怎麼就不開竅呢。

「我帶回去也是放家裡存著，也不用，還要擔心讓人偷了，哥，咱們分開存好，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里。這都是老話了。」最後莫傑留下五十，打算下次在寄回去！

部隊里也送了東西，像是半舊的去了肩章的軍裝，全新的軍鞋，勞動手套什麼的，那都是小意思了，重要的是還有一些軍營里實用的小工具，雖然多半都是半舊的，已經能算是損耗的東西，可這拿到鄉下絕對也是能換來不少羨慕的眼神的。莫青最心水的還是羊毛毯子！足足有四斤呢！

等著終於到了出發的時間，別說是這些日子常常和她在一處的司務長了，就是排長出來送了送她，還對著莫青說道：

「青青啊，你放心，明年啊，明年我們就想法子讓你哥有個探親假，到時候也好讓你們兄妹在家好好獃幾日，給你爹媽上上香，磕個頭。等著你再大幾歲，若是咱們這兒情況好，讓你哥哥申請你隨軍，到時候我給你特批，也好免了你們兄妹相隔兩地。」

營長這麼說莫傑的臉都漲紅了，高興地不行，回家給爹媽磕頭，這個他夢裡不知道想了多少回了，讓青青隨軍，也是他不知道有多期待的事兒，眼見著居然讓營長放到了心上，還給了這樣的承諾，他怎麼可能不激動，倒是莫青，對個沒啥想頭，她自己在山裡日子過得好著呢，還沒人管束，不知道多自在呢，所以對這個倒是沒什麼渴求的事兒，所以還能說漂亮話。

「讓我哥探親那是最好不過了，家裡啥樣哥都快忘了，再說能回去住幾天，我也好讓我哥說個媳婦，到是我過來，那可能不符合規定，咱們不能讓您為難，反正現在這樣也沒事兒，我一個人也過得挺好的。」

那個懂事兒的小摸樣看的所有人都感覺莫青特乖巧，對著她離開都多了好些不舍，

「青青下次再來啊」

「青青路上小心啊」

「路上注意安全，蔡紅軍同志請務必把家屬照顧好」

莫青眼又紅了，車緩緩地開動了，後面的人還在不住的揮手。「哎喲你可別哭鼻子，下回在來看看嘛！你看你比我受歡迎呢」蔡紅軍在旁邊逗趣。

「沒事，我一會就好」

兩人風塵僕僕的才趕到縣城，「你回去吧，我經常上縣裡賣藥材，等會我坐班車就回去了」

「要不你上我家坐坐，我家在不遠處的公安大隊，」路上已經知道公安大隊蔡部長的兒子，因為不愛讀書給老爹弄進部隊。

「不用了，我得趕緊回去，這都在想家了」

「那行，我送你上車，你以後有啥事上我家找我家老頭子，來縣城有空也來坐坐」

「好，車快開了，你回去吧」

彎彎曲曲的山路上，一輛牛車正緩慢的前行，車架上莫青坐在最靠近前頭的位置，邊上一個碩大的包裹被死死地拉住，免得顛簸中傾斜出去。前頭趕車的是盧大爺，滿臉的褶子里藏著憨厚的笑容，雖言語匱乏，卻依然耐心的聽著莫青說部隊那邊的人和事兒，顯然對於自己能了解到千里之外的事兒很是滿意，甚至有點自得自己的見識，有了這些消息，想來下回去縣城也能有一番出眾的談資了，這對於常常行走在各處的他來說，是個不錯的禮物。

「那邊儘是沙子，吃水都麻煩，也不怎麼下雨，我瞧著那邊的人都特別的顯老，三十歲看著都和五十差不多。」

莫青的嘴巴不停，只是說的都有些瑣碎和跳躍，和她聊天估計能鬱悶死，可偏偏秀盧大爺覺得這話題很不錯！

「青青你回來啦」

「哎喲，青青可回來啦」

我回來啦，等會都上我家啊」

等快到門口村長都過來了，「你這孩子，可算是回來了，走的時候我都忘了問你要鑰匙，不然也好給你打掃屋子，這下可好，今兒可要有的忙乎了。」葉嬸子走過來幫忙拿東西進屋。

「村長爺爺，我哥讓我帶回來幾雙膠鞋，說是給你的，正好，一會兒你先試試大小，還有一套軍裝，是我哥從別人那兒要來的，你也看看，好做個褂子穿，這回我帶回來好幾件呢，」

莫青了門，就往正屋走，等著到了堂屋，就把那一路上已經整理過一遍的包裹直接打開了，將裡頭衣裳鞋子之類的全拿了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說道：

「這都是大人的衣裳，鞋子，我也沒法子穿，村長爺爺，你看著分吧，哦，對了，還有軍工鏟，我還買了不少羊毛駱駝毛，那邊的紅棗很好，我也買了不少，大牛，你拿些回去，紅軍哥我這雙鞋是我哥的，說給你上次護我打獵，要謝謝你，保國哥大樹哥你們也有」

莫青把一件軍大衣跟羊毛毯留下，其它的都給了出去，自己也沒法用，村裡給了錢的都按價錢給了差不多的東西，村長家給了多些，莫青都按價錢給了，村長邊試鞋子道：

「都說部隊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咱們也不能例外，這都是兩個孩子好不容易弄來的，咱們既然要使喚，那就不能虧了孩子，這樣，今年過冬分白菜，給青青多分點，讓她好晒乾了，給阿傑寄去，另外開春前，咱們村修路青青要去灶頭燒火，也別算什麼半工了，給記7分的工分，讓孩子夏糧能多分點。」

這倒是實在事兒，解決孩子的糧食問題，多給點能寄出去的菜乾，這是兩個孩子都顧到了，也算是村子里還他們的人情，這一點所有人都點頭表示贊同，這一個孩子，分的再多能有多少？誰家也不會吃啥虧，還能落個心裡鬆快，沒啥不行的。

「青青，我們村學校建起來啦，等開春我們就可以上學啦」桃子很激動，她對學習充滿興趣，現在已經看三年級的書了！

「那可好，你們多看書，反正快過年了都是沒啥事」

人都走了，莫青才鬆口氣，她可累壞了，這幾天趕路也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散架了，去的時候把雞放桃子家了，洗澡出來院子里嘰嘰喳喳的，人都踏實了！

這一夜睡的很香，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家裡也得準備年貨，莫青記得五七年開始票制，可不清楚幾月開始，自己家還好，哥哥部隊有票，村裡可沒有。可她也做不了什麼。

連續幾天莫青都窩在家裡看書，不做事人都懶了。

「青青你也去買年貨啊！我娘說今年要多買點布家裡都穿上新衣服呢」桃子記憶里都是穿哥哥的舊衣服，這回可高興了。

「我要買東西比較多呢，天冷都不想出門，把年過買好就不出來了！」

莫青把對聯買了，魚要買，肉也得買，趁著出來都置辦好。上廢品站多買點書，不然時間可不好打發。

鵝毛般的大雪讓整個村莊一片白，偶爾有調皮的小子在雪地里玩耍，「小孩小孩你饞，過了臘八就是年」村裡當家的婦人把粘豆包做上，臘八粥在灶上熬著，小孩饞的圍著灶台轉。

莫青也做了兩屜豆包，臘八粥濃郁的香味瀰漫整個廚房。家裡存糧多，料放的足足的，美的不行，村裡都叫莫青去家裡一起過年，可她真不想去，自己一個外人去算什麼？

把長輩的禮備好，村裡要好的也得備上，東西不多也是個心意。

「青青啊，來壓歲錢給你」

「謝謝叔公，祝叔公長壽如松」

「來，青青這裡也有呢」

「還有這裡」

「青青你收了多少紅包啊，我娘把我紅包都收走，只留下一毛錢」燕子小臉皺成一團

「我都沒來呢，以前我娘也收走，大人怕我們弄丟了」

「大人都不講理，明明自己也會弄丟，我不喜歡吃的東西逼我吃，可她不喜歡的姜我家做菜就沒放過！」

「因為大人掌勺，她愛吃的就放，不愛吃的她可定不放啊」葉保國可觀察過他娘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