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啟程

『做不到？』

旁邊的槐妖聞言，面上滿是難以置信。

「莫非集我們全族之力，也無法對他造成威脅嗎？」

此話一出，場中立刻靜了下來，所有族人都定定地看著老槐妖，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老槐妖沒有回答，然而就是這種無言的沉默，讓其他的槐妖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吼~』

幽深神秘的女蘿岩洞穴之中，響起了一聲聲凄厲的獸吼，吼聲在洞穴之中不停回蕩，帶著濃濃的悲痛意味，傳遍了整座八公山。

而剛剛走出女蘿岩洞穴的慕容紫英四人，也將這一聲聲凄厲的獸吼聽在了耳中。

韓菱紗聽著洞穴之中傳來的吼聲，想起了白鬍子老槐妖剛才的佝僂背影，面上滿是不忍之色。

一旁的雲天河見她面色有異，不由得好奇問道。

「咦，菱紗你怎麼了？」

走在前方的慕容紫英和柳夢璃聞言也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

韓菱紗微微咬唇，搖頭道。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剛才的事，突然覺得那個白鬍子爺爺好可憐。」

慕容紫英聽到她說的話，卻是沒有表現出剛才在女蘿岩中那般的淡漠表情，出奇的點了點頭，並且對此表示了贊同。

「確實，看他年歲已然很高，卻眼睜睜看著剛成年的槐妖後輩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沒有任何辦法，對他來說的確是一個很難以接受的打擊。」

語氣之中同樣帶著些許同情和感慨。

韓菱紗見狀卻是一怔，獃獃地看著眼前面帶同情的少年，一時之間竟難以將他和之前在洞中殺伐果斷的那個修士聯繫起來。

慕容紫英見狀，卻是微微一笑。

「怎麼？覺得我前後性情變化太大，難以接受嗎？」

韓菱紗獃獃地點了點頭。

慕容紫英笑著搖了搖頭，從腰上解下葫蘆喝了一口，說道。

「槐妖一族本性不壞，再加上本身的修鍊之道都是藉助女蘿岩地氣和離香草修行的自然之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算作屬於善良一類的妖族。」

韓菱紗眼中的不解之色更加濃郁，忍不住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你在洞中之時，為何要採取那般、那般激烈的做派？」

她雖然口直心快，但是心中依然留著對彼此的尊重，顧及到慕容紫英的感受，所以沒有使用諸如『冷血』那一類的用詞，而是採取了較為柔和的『激烈』一詞。

慕容紫英聞言，當即聽出了突然轉換用詞的用意，心頭不由得對這個紅衣少女的善良多了幾分好感，眼中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幾分，繼續解釋道。

「雖說本性不壞，但是不同於早已了解人情世故的老槐妖，年幼的槐妖還保留著太過單純和隨意的天性，也就導致了他們在行事的時候沒有人類那麼多的約束和顧忌，原本簡單的單純天性在這個時候，就會讓他們成為傷害他人的兇手。」

說到這裡，慕容紫英轉過頭看著八公山腳女蘿岩幽深的洞穴，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繼續說道。

「雖說之前的傷人之事他們不是有意所為，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結果已然不可逆轉，就必然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承擔後果。而一命償一命，就是我等仙門修士，對那些受害者家屬的交代。」

韓菱紗聽完，頓時感覺自己對這一切都想的太過簡單，不由得對所謂人妖兩族之間的差異有了更深的認識。

在看到慕容紫英又恢復了平常的輕鬆神態時，猛然想起了老槐妖最後問他的那一句話，不由得緊張道。

「那你殺了他們的族人，就不怕他們日後怨恨，找你尋仇嗎？」

慕容聞言卻是洒然一笑，拿起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也沒有回答，就這樣走在隊伍前面，一步一步的走下山去。

韓菱紗一愣，剛想追上去繼續問，卻看見前方的柳夢璃伸手拉住了她，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夢璃？」

韓菱紗面露疑惑。

柳夢璃看著前方處夕陽下慕容紫英的飄飛藍白道袍，笑道。

「我覺得，師兄可能是想說，吾輩仙門修士，自踏上修仙之路開始，所行之事皆是直指本心，一言一行都是無怨無悔，至於那些個因果報應，我慕容紫英，無所畏懼。」

她說完這句話，韓菱紗還沒來得及反應，前方的慕容紫英卻突然咳了一下，似乎是被酒水嗆了一下，對著柳夢璃轉過頭來，面上滿是震驚。

「師妹你怎麼會知道？」

另外兩人看到慕容紫英的反應，也知道了這多半就是他心中所想，也就更為好奇柳夢璃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看著另外三人的驚訝眼神，柳夢璃卻是露出一個滿是溫柔的微笑。

「因為在以前，師尊也和夢璃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慕容紫英聞言，心頭卻隨之釋然，因為在他年幼之時，正是那個強大的掌門，對著他說出了同樣的一席話。

而他，也是對此深以為然，講這句話牢記在心中，一直作為自己的處世之道，堅守至今。

在這之後，一行四人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壽陽城中，並由柳夢璃親自對縣令柳世封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柳縣令當即表達了自己對慕容紫英三人的感謝，並且針對壽陽城的具體情況制定了關於離香草適度採集的規定，以免再度之前槐妖傷人的事情再度發生。

次日，雲天河在慕容紫英的教導下學會了御劍。

而柳夢璃在和柳縣令夫婦道別之後，柳夢璃帶著對自己身世的疑惑、還有對師徒重逢的期盼，走上慕容紫英的淡藍色劍光，踏上了一行四人的瓊華之旅。

只見蒙蒙微亮的壽陽城上空，突然閃過兩道璀璨的藍色劍光，拖著長長的光尾消失在天際。

與此同時，八公山，女蘿岩入口之處。

幾隻身型稍顯弱小，只有臉盆大小的幼年槐妖躲在一處隱蔽的綠藤之中，看著天邊飛過的藍色劍光，雙眼發紅，眼中滿是濃濃的恨意。

「崑崙瓊華，慕容紫英！」

其中一隻看起來略微成熟的小槐妖緊咬牙齒，眼眶通紅。

「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