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百風溯流

李韶陽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妖怪里的戰鬥機，一言不合就往死里玩，不明不白就被人給詛咒了。

他憤憤的罵了一句，生無可戀的答應了答應了老妖怪的要求。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更何況李韶陽是一個作弊慣犯呢？

「還不是慫了，我爺爺真是太厲害了！」

李韶陽雖然吃了一個大虧，但嘴上絲毫不服軟，立馬回了上去。

靈台之中的生物並不知道李化成在他蟄伏的時候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但是通過李韶陽的描述，他感覺這個老頭不簡單。

自己的不完全體對上一個『頗有開頭』的高手，像老妖怪這種東西見不得光總要小心一點才好。

「你想表達什麼？你覺得你爺爺很厲害嗎？可是你見過他真正出手嗎？」老妖怪陰測測的問道。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心比臉黑，隻言片語中又怎能看不出這個『很厲害』的李化成的窘態呢？真正的高手，站在世界的最頂端，自有他的責任，又怎會是一個漁民呢？其中的貓膩不難發現。

面對李韶陽不知廉恥的挑唆，當下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聞言李韶陽當真是啞口無言，好像還真的沒有，這個牛氣衝天的爺爺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御空而行』可是只要有開元境的修為都可以虛空……

李韶陽心裡苦啊，自己的爺爺好像真的沒有這麼厲害！

李韶陽鬱悶的看著天空，雖然沒有說出口，但那意思明顯在說，你是誰？你怎麼知道。

老妖怪人近半妖，頓時心有所感

一道疑惑的聲音在李韶陽腦海中響起：「我是誰？我怎麼會知道？」老妖怪疑惑不解，一時竟然想不起自己是誰。

他知道自己的修為，知道時代的淪喪，知道文明的流轉，知道古史中的許多不為人知的軼事，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老妖怪一直很神秘，自從當年《三墳經》運轉到極致時，神秘的嘆息，土黃色的大手，詭夫子傳功之後，李韶陽的腦子裡稀里糊塗就多了一個老妖怪。

「老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你不要想著威脅我，互利共贏，懂嗎？」老妖怪的聲音響起。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如果不照做不僅會觸發詛咒而且沒有老妖怪的幫助，自己也休想通過祭壇恢復靈台。

大不了就是暴露出自己的存在，這是老妖怪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想到李韶陽口中的老頭子他都會忍不住打冷顫，對於他這種高手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他的心裡自此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在他支離破碎的混雜記憶中，總覺得李化成不簡單，他想無聲無息的跟在李韶陽的身邊去看一下這個老人。

……………

精瘦的李韶陽看著染髮熒光一望無際的石階，最終還是向惡勢力低頭了。

「做人不能太優秀，像我這樣優秀的人啊，早已告別了單純，總會受人壓迫排擠」。李韶陽自我沉醉，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要是跟他不熟，老妖怪差點就信了。

「我信你個鬼，該走了，做好準備，借你身體一用。」

老妖怪打了一聲招呼，瞬間成了李韶陽身體的主導者，馬上就準備出手了，不徐不急的站了起來。猛然間向身後看了一眼，正是李化成藏身的那塊虛空。

「不錯啊，靈覺強大，心生感應了嗎？」李化成打著酒嗝老眼昏花的說。此時的李化成沒有了功參造化的力量，怎麼能看出李韶陽的變化呢，還以為他要賭氣求助呢，說完一句話又昏昏欲睡。

不過他不相信李韶陽會往回走，試煉之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才不相信李韶陽可以百年回歸呢。就連站在的他自己往上爬都還要喘兩口氣呢。這個『孫子』肯定不能按時回歸。

李化成靜靜的等著他求助呢，到時候自己心一軟也不是不可能幫他在做一次弊。期間又抿了一口酒悶頭就睡著了。

「沒有任何力量波動，這個老頭好像就是一個普通人，可是普通人又怎麼能御空而行呢，這個人我看不透，不過我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老妖怪暗中觀察，可惜沒有任何收穫，反而自己內心發慌，這個文明中，還會有比自己還強大的存在嗎？

「都沒人啊，你看個屁，就會裝」爆破的靈台上，李韶陽的神魂被擠到一邊，看著操縱自己身體的霧靄生物胡言亂語，忍不住的要拆穿他。現在的李韶陽可沒有能力看透李化成的隱匿能力。

「哼！無知」老妖怪冷冷的說了一句，把氣都撒到了李韶陽身上，看不透老的，還拿捏不了小的嗎。李韶陽此時接過話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么。

識海空間中，李韶陽的神魂被擠到了陰暗的角落，老妖怪在霧靄中完全佔據了主導權。

外界李韶陽瘦的皮包骨頭的身體氣息大變，這不僅僅是力量的變化，還有氣場的變化。看似孱弱的身軀突然間好像有了一種頂天立地的錯覺，在擁有身軀的一瞬間，老妖怪頓時有了睥睨天下天下的無敵情懷，悄無聲息，一個人就這樣被頂替了……

站在原地，此刻的『李韶陽』撇了撇手，搖晃了自己的脖子，骨骼噼里啪啦的一陣響，好像放鞭炮一樣。

「這具身體真是太弱了，真怕一不小心就玩壞了，嘖嘖……」『李韶陽』一陣搖頭晃腦，不滿的說到，此刻老妖怪已經佔據了這具身體，他就是李韶陽！

「我能跟你比嗎？我才聚靈四重天……」神魂李韶陽蹲在角落裡畫圈圈詛咒這個自大狂，人比人氣死人！

有些人縱然忘記了過往，磨滅了人情，但他永遠都知道自己曾經的強大，這種人足以被稱為強者。顯然老妖怪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就是這麼強大，不服不行啊，叫聲前輩不過分」霧靄中的生物得意的說。

老妖怪之前和黑魔打鬥的時候，清晰的說出了自己的修為——至人境巔峰。一個至人和一個聚靈比肉身，這不是大象和螞蟻比皮厚是一個道理嗎？

「玄如墨，綠似螢……這條路我應該很久以前就見過甚至親自走過」老妖怪駕馭著小韶陽的身體淡淡的說，只是他不知什麼原因記不起當年的舊事了。

兩種不同的宿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發生了碰撞，誰又能知道其間因果呢。

路依舊是路，可又不再是原來的路了……

「你當然有過，現在不就在走嗎？」李韶陽暗中心裡誹謗。

老妖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嘴角彎曲了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弧度。

有些人是不能罵的，因為高手都在冥冥中有一絲因果為引，牽動己身。看樣子李韶陽的身體非被玩壞了不可。

隨著李韶陽笑意漸濃，他身上的氣息也愈加深沉。

「世界上最無可阻擋的速度是風，只要有氣息之力，就有風的存在，不為山阻，不為海靜，今日你我有緣，大爺讓你開開眼！」老妖怪自豪的說道。

百風溯流！

祭壇無盡階梯上，風雲聚散，平時幾乎不起風的芥子空間里空氣凝結，飛沙走石……不過在飛沙走石的一瞬間數萬斤大小的石塊漂浮在空中由悸動歸於靜止……

「風的力量，速之極盡……」駕馭李韶陽身體的老妖怪此時一臉茫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施展這樣的絕技，但是好像出於本能，一下子應景而生。

老妖怪，一個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知曉千古興亡事，可識萬般英雄，他記得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唯獨忘了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絕技為何會施展。

就在他茫然不知的一瞬間，浮起的沙石齊齊墜落。風並沒有消失，只是摒棄了不屬於它的負重。

此時的風變成了可見的實體，無相無形，無處不在但又確實存在，空間中隱隱可見它的流動。

「風，不應該有負擔，負擔不是風的意願，只是風的力量……」李韶陽原本迷茫的眼神由獃滯變得清明起來，老妖怪在一瞬間通透了。

祭壇四萬八千階，李韶陽，李韶陽躋身萬階之處，其身若神，五脹六腑中的結石爆發出遠勝往昔的光輝，身處處高處的他帶著無盡的白光，成了芥子空間最大的光源，代替了殘星上的銀色星輝。

這一次三墳並沒有出現，因為老妖怪施展的功法並非《三墳經》。一片血色混沌在李韶陽腳下形成，舉手投足間混沌古氣灑落四野。

血色混沌給人詭異的感覺，就像一個亂葬崗，可是亂葬崗又空無一人，霧靄之下甚至連地面都看不到，只是憑感覺，這下面應該是有地面的。混沌中霧蒙蒙的霧氣中隱隱有一絲血色夾雜其中，好像擁有無盡的吞噬之力，可以抹殺一切。

「就是這種感覺，力量的感覺！或許我不用躲了，我記起來那個老頭是誰了」老妖怪用李韶陽的眼睛看著自己周身的混沌氣，左手一株青苗迸發出無盡的大道氣息，密密麻麻的秩序鎖鏈紮根地氣之上。右手一座無相無形的門戶巨大無比，上通九天，下飲黃泉。，頭頂青天，一顆平淡無奇的黑珠力壓青苗和門戶，穩居青天之上。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一閃而逝，在出來的一瞬間就被老妖怪收了起來，不過這動靜之大捲起了半邊天。

李化成終於醒了，此刻的虛空中氣息流轉，李化成早就被風的力量移動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張開了嘴，沒有等他罵人，看著周圍的波動瞬間明了了一切。

剎那間祭出了棺材板，一溜煙的鑽了進去。李韶陽嘴角一陣抽搐，又一臉笑意，無人知其意。

就在李化成鑽進棺材的一瞬間，整個芥子空間，所有可見的氣息都凝而不散，如果有活人，肯定會窒息。

「百風…溯流」悠久的聲音響起，空氣亂流好像聽到了無法抗拒的命令，紛紛向玄色祭壇第一萬階湧來。

無盡的風能積聚而來，風原本並不具備很強的破壞性，可是當風積聚起來，原本的楊柳風也可以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外界的風掀翻了一層地皮，但是歸來之時卻不含半點風沙。

純凈的風，不含任何塵土，如潮水般湧來，李韶陽立身風眼，狂暴的風並沒有損他分毫，李韶陽的身體反而像一個無底洞，當風穿體而過，他的體表就會有一道風的痕迹，這是風的大道至理。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瞬息之間，風就變成了如同圖騰般的風痕——風之大道。

老妖怪駕馭著李韶陽的身體，一指點出，無相無形，數百裡外的大地卻突然間爆裂開來，連攻擊的軌跡都不可見。

「這是風的力量……」老妖怪正氣凜然道。

腳下，無形的力量抬高了李韶陽的身體，御空而行並不難。

不過，老妖怪駕馭的李韶陽的身體又落了下來。

腳下生風，立身之處，方圓三尺螢火般的光輝泯滅，李韶陽身若蒼鷹，點起腳，快到極致，連影子都看不見，瞬間邁步一千階。快到極致就是瞬移。

好像有意賣弄，『李韶陽』又停了下來，高深莫測的說：「這是風的速度」

靈台深處的角落裡神魂李韶陽看著老妖怪駕馭自己的身體盡情的『裝＊』，不禁罵了一聲臭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