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她決定不教了

顏如初喝著牛奶，溫熱的流體接觸到她的口腔，從她的口中慢慢流進體內，帶著她剛才在外邊整個冰涼的身子也開始漸漸地暖了起來，喝完半杯牛奶的時候，陳默便從外面回來了。

他穿著單薄的外套，裡面只簡單的套了一件白色的毛衣，看上去格外的單薄，表情有些微微的淡漠。

顏如初看著陳媽媽緊皺著眉頭一臉不滿地看著他身上的衣服，但是也並沒有說什麼的話，握著牛奶杯子的手緊了緊，然後又放鬆了下來，將視線移到了這個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少年。

面色白皙，長得很是英俊，帶著當下最流行的禁慾系男神的味道，大概是因為還是十幾歲的年紀，面龐上面仍舊透露出些許稚嫩。

陳默進門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在沙發上面坐著的顏如初，時隔半個月沒有看見她，他感覺她好像又瘦了些。

他站在門口頓了一下，然後沖著顏如初的方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徑直地往自己的房間裡面走去，看到他這個樣子，惹得在身後的陳媽媽大聲提醒著：「顏老師來了，你這孩子怎麼不知道問個好呢！」話音剛結束，陳默「砰」地關門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陳媽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很不好意思地沖著顏如初道歉：「真是對不起，顏老師，陳默這孩子這麼長時間了，還是這個臭脾氣！」

顏如初無所謂地笑了笑，「沒關係的。」然後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往陳默的房間看了看，然後收回視線看著陳媽媽說道：「那陳媽媽，陳默回來了，那我這就開始給他上課了！」

陳媽媽笑著點頭，便轉身往廚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對顏如初說著，「嗯，好的，辛苦你了，顏老師，你們好好上課，我這就給你們切水果去。」

顏如初看著陳媽媽為陳默忙裡忙外的背影，心裏面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酸澀，她想她是有多久沒有享受到獨屬於母親的關懷了呢？

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腳走到陳默的門前，然後敲了敲門，在得到裡面的應允聲之後，便慢慢地推門而入。

屋子裡面陳默正坐在一架鋼琴面前，閉著眼，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後背挺得筆直，那麼「莊嚴」的姿勢。

顏如初慢慢靠近站在鋼琴的旁邊，就那樣看著他並沒有說話，直到他慢慢地睜開眼睛，也那樣認真地回望著她，良久說了一句，「你瘦了！」

顏如初沒有想到陳默開口而出的是這樣一句話，微微一愣，然後半響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有嗎？」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像是在等她回答「是」。

看著陳默這有些許執拗的眼神，顏如初心裏面訝然，翻著鋼琴架上面的樂譜，一邊看一邊回答，「這代表我的減肥大計終於出現了效果啊！」說完，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便指著其中一篇曲目抬眼看著陳默，說道：「今天我們學這首曲子！」

畢竟還是一個學生，陳默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顏如初這簡單的兩句話，就徹徹底底轉移了注意力，站起身，看了看曲譜上面的名字，然後點了點頭，將曲譜擺放在自己面前，修長的白皙的手指便立即在白色的琴鍵上面舞動著。

優雅的鋼琴聲在屋裡面回蕩，從第一個音節開始，到最後一個鋼琴鍵的觸碰，如此連貫絕美的曲子響徹在這溫暖的午後，讓顏如初很難相信這是陳默彈出來的。

最後一個音節的收尾，陳默將手指輕輕放在白色的鋼琴鍵盤上面，剛剛微微閉起來的眼睛，慢慢地張開，一眼便看到了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那般吃驚的模樣，嘴巴微微張著，看上去有點傻。

陳默心裏面剛剛看到顏如初那瘦弱的身子而像一張褶皺的紙那般揪在一起的心，在這一刻慢慢地鋪平。

顏如初詫異地看著他，如果不是剛才她親耳聽到，她很難相信陳默剛才彈奏的曲子，是一首她從來沒有給陳默講過注意點的曲子，但是陳默每一個點銜接地都十分的巧妙，而距離不久之前她還要將曲譜裡面的難點注意點挑出來一點一點講給他聽的日子，不過才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

進步如此神速，顏如初心裏面直直地覺得像是看到了小說裡面經常出現的天才少年。

陳默低著頭看著自己放在鋼琴上面的手指，看到顏如初眼睛裡面透露出的無線的驚訝，與崇拜，讓他心裏面不由得驕傲起來，嘴角開始慢慢上揚，心情頓時也像是充滿了陽光般的燦爛，但是卻在聽到顏如初接下來的話之後，本來好轉的心情又一下子降到了谷底，笑容也頓時僵在了臉上。

「你真是一個天才，用一句經常出現在武俠小說裡面師父的常用語，我應該是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到了我功成身退的時候了！」顏如初一隻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微微前傾靠在鋼琴上面，另一隻手翻著放在上面的樂譜，面帶微笑地說著。

陳默看著她微笑的臉，喉嚨突然之間乾澀了起來，半響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不再教我了嘛？」

顏如初抬眼看了看他，然後直起身子，略過鋼琴走到了窗戶旁邊，看著外面即使在中午街道上仍舊如初的車水馬龍，側頭看著這個渾身充滿活力氣息的少年笑著說道：「明年你就要上大學，到時候你會有比我更好更有經驗的老師教你更多的知識」說到這的時候，顏如初扶著窗戶邊的手慢慢地往下滑動著，「而我只是一個大學都沒上完的半吊子而已確實也教不了你什麼了。」

說著話的顏如初越往後說眸色越暗，聲音也越來越小，視線盯著前面那塊玻璃發愣，那在這安靜的屋子裡面響起來的聲音像是秋後那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面被風刮著的金黃的落葉滾在地上的聲音，瑟瑟的帶著凄涼又帶著小心的味道，「上大學很好的，可以有更專業的老師教你能夠認識很多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