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細心照料

顏如初晃了晃頭，然後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安靜的房間裡面，突然傳來了陸辰遠小聲地低喃聲，「水水」

顏如初抬起頭看了看陸辰遠現在無意識低喃的模樣，然後站起身子，走到桌邊，往杯子裡面倒了一杯水，自己抿了一下，發現有點燙，又從另一個茶壺裡面倒了些溫水，又喝了一小口，試了試溫度，才走到陸辰遠旁邊，將水杯先放在床頭柜上。

一隻手拖住陸辰遠的頭，小心翼翼地將他托起來，然後另一隻手，拿起旁邊的水，慢慢地遞到陸辰遠的嘴邊。

她看著陸辰遠閉著眼睛小口小口喝水的模樣，剛才一直微蹙著的眉，現在慢慢地舒展開來，臉上的表情像是一個孩子似的天真滿足，一點都沒有白天時候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喝完水的陸辰遠嗚咽了一聲，顏如初小心地將他的頭放在了枕頭上面。

然後站起身，看著陸辰遠睡得一臉祥和的樣子，又瞅了瞅自己手上的杯子，想起了自己本能地怕他燙到而不斷地調試著水的溫度，在心裏面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自己幹嘛這麼費心！」

走到窗邊，將杯子放下，顏如初看著躺在床上的陸辰遠，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本就好的看不到一個毛孔的面龐更加的細膩，她一直給自己本就柔軟的心上面覆蓋的那層堅硬的盔甲在這一刻頓時破了一個洞，現在陸辰遠這般無害安靜的樣子是顏如初最熟悉的。

看了半響，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走到陸辰遠旁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鞋子脫了下來，鬆開了他襯衫上面的扣子，走到浴室裡面拿起了一塊用溫水浸濕過得毛巾，細細地擦拭著陸辰遠的臉，還有脖子以及胸膛，她記得之前，陸辰遠最討厭一身髒兮兮的不洗澡的睡覺。

擦拭完之後的顏如初，將旁邊的被子給陸辰遠蓋上，然後又調整了一下陸辰遠的枕頭，讓他真的更舒服一些，便拿著毛巾又進了浴室。

而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陸辰遠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看著顏如初的背影慢慢地走進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顏如初是被陸辰遠推醒的，她本來想繼續裝睡，但是奈何陸辰遠的力氣越來越大，她不得已睜開眼睛，看著陸辰遠因為睡了一晚上，頂著一頭散亂頭髮的臉，問道：「怎麼了？」然後側頭看了一眼，床頭柜上面的鐘錶，發現才不過六點鐘。

陸辰遠哼了一聲，指著自己的褲子，看著她問道：「昨天你怎麼沒給我換衣服？」

饒是顏如初覺得自己腦迴路夠用了，也還是追不上陸辰遠的思想。

她坐起身，打量了陸辰遠一下，然後輕輕地笑了笑，側著詢問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換衣服？難不成我們陸大總裁有讓人窺視裸體的愛好？」

陸辰遠瞪了她一眼，「難不成你不知道情婦的職責就是要好好地讓自己的金主感到舒服嗎？穿著衣服睡覺，你覺得我能舒服嗎？」

顏如初不知道陸辰遠發什麼神經，這明顯找茬的行為，讓顏如初懶得搭理他。

她沒有說話，徑直起床。既然醒了，那麼就索性收拾去上班算了。

看見顏如初沒有搭理自己，只是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向了浴室，然後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換好衣服畫完妝了。

陸辰遠心下一沉，問著已經拿起包的她，「你去幹什麼？」

顏如初不解地回答，「當然是去上班！」

陸辰遠起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微皺的眉頭，呵呵笑了兩聲，然後看著她說道：「上班？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去上班了！」

顏如初皺緊了眉，問道：「為什麼！」

陸辰遠沒有說話，掠過她，向著浴室走去，顏如初緊跟著他走了進去，「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辰遠拿起毛巾，潤濕過後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臉，然後說道：「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我的女人，去做給人家彎腰下跪穿鞋子的卑賤工作是在丟我的臉！」

顏如初心中一緊，抓著包的手也不覺得用力，她無疑是被陸辰遠口中那「卑賤」這兩個字給刺痛到了，那天被他逼著給溫萊換鞋子的場景又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面。

她大聲反駁，「我不覺得我的工作是卑賤的，那錢是我用自己的手，自己的勞動賺來的，我不覺得憑自己的努力賺錢可以稱之為卑賤！」

聽著顏如初如此強勢反駁的樣子，陸辰遠狠狠地將手中的毛巾往浴池裡面一甩，轉過身子，看著顏如初那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不怒反笑，一隻手撐在浴池台上，看著她，「你就這麼愛伺候別人！那還不如好好伺候我！伺候我一個人比你累死累活地伺候那麼多人得到的回報要強多了！」

顏如初被他這明顯帶有侮辱性的話刺激的說不出話來，因為生氣雙手顫抖地站在那裡半響，然後沒有說出一句話，便轉身想要離開這個令自己的窒息的地方。

可是那個人好像真的變成了惡魔，就是要把她往地獄裡面領去。

陸辰遠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她，把她扯回自己的面前，臉貼近她的，嘴唇緊緊貼在她的上面，然後一字一頓地說出來，「奉勸你一句，還是乖一點比較好，要不然倒霉的可不止你一個！」

說完，把她狠狠地往床上一丟。

當著她的面換上另一套衣服，換完衣服的他站立在衣櫃面前半響，然後看著整柜子屬於男士衣服的正中間掛著的那條天藍色的禮裙半天，抿了抿嘴，眼睛裡面出現了一抹寂寥，這抹寂寥稍縱即逝，隨即眼睛裡面又是那般狠戾冷酷的眼神，他伸出手慢慢地將這件衣服拿了出來。

顏如初倒在床上可以看清楚陸辰遠將那件衣服拿在手裡面細細摩擦了半天，像是陷入在了回憶當中。

然後過了一會兒，他沒有回頭，直接將那件衣服往後一扔便扔在了顏如初的身上。

她聽到他帶著命令式的口吻說道，「晚上陪我去一個宴會，穿上這件衣服！」然後說完沒有等顏如初說話的機會，便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顏如初看著仍在自己面前，不是什麼牌子的禮服半響，她伸手摸了一下那衣服的面料，抿了抿嘴，有點苦澀地笑了笑，華服金錢，她現在好像真的跟那些賣自己的人沒什麼兩樣了。她狠狠地抓住了裙子的下擺，然後咬了咬牙，從床上站起來，重新拿起了自己的包。

她還是要去上班，這個唯一現在還是屬於她自己，可以讓她覺得自己還是自己的工作。即使疲累，即使工作困苦，那也證明這是她。

但是當顏如初剛到店裡，剛推門進去的時候，便有一個她之前從未見過的人向她走來，禮貌地沖她笑了笑，然後說道：「抱歉，您已經不是這裡的員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