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將亡之君
大雲國，皇帝寢宮，燭光滿屋。
雲燁在龍榻上思索了良久，基本上已經想好了對策，下床來到鏡子前站着。
鏡子裏面的是一個15歲少年，面貌陽光，有着一股少年的朝氣，整體健康正常。
雲燁還算是挺滿意的，至少身體沒有什麼毛病不是。
不過原來的他已經成年了，突然間身體縮水，還是有些不習慣。
回想腦子裏的信息，模仿原本那小皇帝的一言一行，先讓所有人接受，然後再在往後的日子裏一點一點地增加自己的行為習慣。
夜，徹底的深了。
雲燁打了個哈欠，今天就先這樣，睡好了覺，明天見機行事。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感覺有點刺眼，雲燁睜開雙眼。
還是挺困，但今天可不能賴床。
半坐起身，依照原本的行為模式！
「來人啊！侍候朕寬衣！」
吱！
門開了，昨夜的小太監帶了一個端著水帶着毛巾的小太監來到雲燁床前。
漱牙，洗臉，穿衣，都不用雲燁動手！
來到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感覺還不賴，要是換成侍女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些規矩，雲燁以後再想辦法好了。
小太監被賜名來福，服侍小皇帝已經有些年頭了，看他那賣力的模樣，就算要跑路，也會帶上這些人吧！
一切完畢，雲燁輕咳一聲。
「出去準備一下，待會，先去問候皇太后早安！」
「遵旨！」
……
好不容易用模稜兩可的回答穩住皇太后，終於，都迎來了早朝。
文武百官早分佈排列在朝堂兩側，把朝堂當成了菜市場，爭吵不休，大多數人都帶着悲觀的情緒，人心惶惶！
是守！是逃！
四十萬大軍壓境！
糟糕的是除了三萬禁衛軍，其他大部分有戰鬥能力的軍隊都派出去平亂，結果自然是打沒了！
臨時徵召城內的五萬名農夫，還有本城兩萬名城衛軍，一旦戰事稍顯不利，兵敗如山倒，可想而知！
更何況指望這些酒囊飯袋，能夠守住就有鬼了。
雲燁第一次坐在龍椅上，透過皇冠的幾串吊珠，俯視着下面，有興奮，也有緊張……很快進入了演員模式，正襟危坐，有模有樣！
下面的人沒把他當回事，反而看向了垂簾聽政的皇太后。
太監上前一步：「皇上，皇太后駕到！」
文武百官盡皆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監接得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臣有本啟奏！」胖子國舅爺身穿朝服，上前幾步道。
「如今大軍壓境，不知皇太后與皇上有何決策！」
雲燁保持沉默，皇太后的聲音從簾中傳來：「敵軍兇猛，我們暫避鋒芒，待守邊大將鄧元回援再奪回皇城！」
大多文官都鬆了口氣，他們早就在幾天前收拾好了細軟，就打算跟着皇太后跑路！少許將領，握緊了拳頭，卻又只能無奈地緊緊盯着龍椅之上的皇帝，期望他能如前幾天那樣強硬。
可惜，他們失望了。
堂堂帝京竟然拱手送人，就算再次奪回，整個雲氏王朝的威信恐怕就蕩然無存，到那時全國狼煙四起，又能夠苟延殘喘幾年？
但主子就是主子，放棄了，他們這些主守派，也只能鐵青著臉…
「皇太后，英明，千歲，千歲，千千歲！」
……
等了一段時間，再沒有人啟奏！
太監回頭看了看皇太后的臉色示意，再次上前一步：「退……」
「等等！」
雲燁之言斬釘截鐵！
起身，回頭面向皇太后，稍稍做了一個揖，以示孝道。
「母后之意，朕，贊同，但朕的帝京也不可拱手讓人，就讓朕來堅守到最後一刻，母后，皇弟皇妹先暫避鋒芒！」
「可，皇兒……」皇太后錯鄂，言語帶着點慍怒。
雲燁並沒有讓皇太后的話繼續說下去，他迴轉身來，面向所有的文武百官，那一刻的他，仿若影帝附體。
摘下皇冠，兩手平舉，悲憤的表情彰顯無疑，眼神空洞地看不到半點生機，就這樣望着大門外的天空。
「朕，有罪，愧對列祖列宗，更愧對先皇所傳下來的基業，敵軍將要攻到城下，眼看帝京就要不保，朕，決意與帝京共存亡，也唯有此，朕才有顏面死後與先皇相見！」
「若朕亡，則朕之皇位傳於吾之皇弟！母后不必為孩兒傷心，這是做皇帝的宿命，就留下三千禁衛軍與孩兒就行，朕，必將戰到最後，不丟雲氏皇室先祖之威名！」
努力，努力，表演要做到最好！
要不要流點眼淚呢？皇帝應該不用流眼淚吧！
悲愴的表情，澎湃的言語，令得人聞之落淚！
文官們嗚嗚聲傳來，盡皆淚落，沒有流眼淚的，悄悄打了一下眼睛部位，又或者……紅腫的眼睛，落下淚來。
「皇上，皇上你沒錯！」
「皇上沒錯，只是逆賊洶湧！」
「皇上，皇上……」
……
也有少部分文武官員，聞聽此言，感受深刻，雙（單）膝跪地：「誓與帝京共存亡！」
「誓與帝京共存亡！」
……
雲燁默默地看着下面的反應，對那些喊著跟他一起與帝京共存亡的人，都拚命地記住，這些人不管能力怎樣，忠心是一定的，將來可都是班底啊！
整個朝堂氣氛已經被雲燁調動起來，他再次對皇太后稍稍做了個揖！
「朕意已決，母后也早下決斷！」
長長的指甲小部件磨砂了一下額頭，皇太后先是慍怒又很快哀嘆起來……
「皇兒，你這又是何必…就依皇上的吧！」道完了這句話，一股無力感襲來，就想向一側倒去，宮女眼疾手地將皇太后扶住。
雲燁連忙上前安撫：「母后，你沒事吧？」
皇太后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怔怔地看着雲燁那張擔心的臉，好一會才憂傷地道：「皇兒，我沒事，你今天太倔強了，很像，真的很像，就如當年的先皇，可惜……」
雲燁回想腦海中的信息，先皇，他本想改變這個國家，可惜用力過猛，導致如今的結果，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秉承著說多錯多的原則，雲燁沒有言語，看皇太后已經稍稍恢復了一些，他轉過身來，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帶好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