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二]

皇后[二]

[一更]

秦昭一回到王府便去了自己的院子,她進了屋,扒了靴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榻上,茫然的看着自個兒頭頂上那藏青色的床幔發獃。

一想到原文劇情中原身的悲慘命運,秦昭就一陣頭疼。

要說原身可憐吧,她其實也是真的可憐,最後都被男主做成人彘了,連全屍都沒留下,可不就是可憐么……

可她雖然可憐,卻並不值得同情,畢竟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作的嗎?

原身一個連「男配」都算不上的炮灰路人甲,竟然還妄想和人家男主爭皇位?她又哪裏是腹黑男主的對手?

再說了,三皇子秦壽作為本書的絕對男主,是本世界得天獨厚的天命之子,秦壽在奪位期間各種際遇不斷,而女主陳芳菲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說到底,人家秦壽將來才是要問鼎天下的人,任何和他搶皇位的最後可都被他一路虐死了啊!

要不怎麼說原身蠢呢?

原身前期怎麼說也是個太子,她喜歡誰不好,可她偏偏對後來已經成了三皇子側妃的女主念念不忘,還做出當眾非禮人家的事兒。男主表面謙謙君子,實則心狠手辣,又怎麼能受得了這個智障太子給他戴這麼大頂綠帽子?

唉。

一想到這裏,秦昭頓時就更頭疼了。

目前來說,原身已經把男主三皇子給得罪了,並且兩個人在街上起了第一次衝突。而原身一個王府的小王爺,之所以敢有恃無恐的得罪當朝三皇子,不外乎是仗着她的皇子身份。接下來就是這事兒被皇帝知道了,皇帝知道此事之後直接大發雷霆,把原身叫到宮裏一頓訓斥,還打了板子。

原身被揍之後當然不肯服氣,她直接跑到三皇子的宮裏把人給打了一頓,這讓皇帝對她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更加震怒。

三皇子原本就因為陳芳菲的事兒對原身有意見,只是因着他暗中知道了原身的皇子身份,一時不敢發作。但三皇子被原身一頓毆打之後,自然就更把原身恨上了,這才更加一次次的開始算計原身。

秦昭想着,如果按照傳統的穿書套路,她現在首先應該要做的就是和三皇子修復關係,然後抱上男主大腿,等到男主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她就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問題就在於,她穿的並不是一本正統的古言小說,而是一本三觀不正的狗血文。

本書男主秦壽表面上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實際上心狠手辣,翻臉無情,擋在他面前的所有人他都會一一剷除,甚至是在他當了皇帝之後,他更是對自己的那些兄弟們砍的砍,殺的殺。

所以,抱男主大腿的這條路顯然是行不通的。

而女主陳芳菲作為本書的「風流后」也沒閑着,她背着男主和本文的諸多絕色男配們保持着不正當關係,甚至利用原身這個炮灰讓男主吃醋,後來更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她的裙下之臣們的勢力登上了皇后寶座,只為了讓男主對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秦昭心裏琢磨著,既然本書原本就三觀不正,而本書的男女主也都不是正兒八經的好人,所以,她也就沒必要再和男女主有什麼牽扯了。

但她不去主動招惹男女主,男主未必不會來算計她。如今她身份實在特殊,忽略掉原身的假皇子身份不說,在目前所有知情人的眼裏,她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唯一嫡子,也是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這已經讓她成為了男主的頭號競爭對手。

她若是現在就躲得男主遠遠地,去找個沒人的犄角旮旯去過日子,男主能放過她?

顯然不能。

一想到最後被男主做成人彘虐死的下場,秦昭不禁打了個哆嗦。

「小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還不適么?」

一聽着屋子裏傳來了小廝張恆的聲音,秦昭的心情頓時就更差了。

看過原著的秦昭清楚的知道,這個張恆,就不是個好東西!

她要想辦法敲打敲打他才行。

-

與此同時,皇宮大內,鳳棲宮。

鳳棲宮乃是元啟帝的第二任皇後顧君然的寢宮。

鳳棲宮外殿,一縷裊裊白煙正自香爐中緩緩升起。沒過一會兒,清淡雅緻的檀香便混合著龍涎香的氣息一起擴散開來。

眼下還沒到掌燈的時辰,大宮女謹離抬手敞開了四扇雕花木窗。窗子一經打開,夕陽的餘暉即刻照耀進來,原本陰沉的大殿也跟着亮堂了不少。

謹離頓了良久,才向端坐在軟塌上的女人行了禮,小心謹慎的試探道:「主子……您今日在宮外,可是遇着什麼事了?」

主位上的女人相貌極好,瀑發如墨,眉眼精緻,眼波流轉間令人不禁心神蕩漾。她許是剛沐過浴的緣故,秀麗的五官上不施粉黛,頭上一絲掛飾也無,黑瀑般的髮絲尾端還掛着幾滴水珠兒。

一身正紅色的鳳袍一絲不苟的穿在她身上,鳳袍的領口和袖口處皆有用金絲線綉成的鳳凰圖案,華麗的鳳袍穿在她身上堪堪是端莊大氣。

女人正是當朝皇後顧君然。

宮裏人盡皆知,顧君然如今只有二九之齡,她原本只是一普通的農家女。按照常理來說,以顧君然的資歷,這皇后寶座怎麼算也斷然落不到她的頭上。

可顧君然非但當了這個皇后不說,還僅僅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便把整個六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堪堪以二九妙齡便撐起了「母儀天下」四個字,故而頗受當今陛下元啟帝的敬重。

當然了,顧君然之所以能以妙齡便高居后位、統領六宮,不外乎是三年前,國師袁無道的一句預言。

在三年前的祭天大典上,當朝國師袁無道在元啟帝的授意下推算國運。

國師坦言,如今大魏朝內憂外患、天災不斷,並非是元啟帝治國失策,而是上天震怒所致。袁無道還說,元啟帝近年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即便吃了他煉製的丹藥也毫無起色,也是因着天命不佑的緣故。

元啟帝當即便詢問袁無道,可有破解之法。

袁無道推算良久,終於閉着眼在紙上默出了『顧君然』三個字。

這事說來也巧,前陣子元啟帝外出狩獵,偶然路過京郊的一處農戶家裏,要上門討口水喝,那農戶家中的妙齡女兒,正是叫顧君然。

故此,元啟帝當即便派人把顧君然接進了宮裏,並且顧君然入宮的那日,元啟帝便被直接讓她住進了獨屬於皇后的寢宮,鳳棲宮。

一月後,在百官的見證下,元啟帝在朝堂上下旨,冊封顧君然為後,賜號貞裕。

眼下,這位年輕的貞裕皇后崩了一會兒,許是有些累了,索性便換了個動作。

她一隻纖纖素手慵懶的撐起了下巴,隨口道了句:「本宮在宮外,倒是確實是遇到了一樁有趣的事。」

謹離怔了怔:「主子您,可是遇着什麼人了?」

見顧君然不再多說,謹離也不敢再多細問。

顧君然坐在軟塌上,沉吟了良久,忽然問道:「聽說明日她要進宮來?」

謹離一愣。

他?

他又是誰?

不等謹離回話,顧君然眼中已然染上了幾分笑意,她淡淡說道:「她若是進了宮來,這好戲便要開場了。」

謹離頓了頓,一瞬間想到了什麼,不禁開口問道:「主子您所說的,明日要進宮裏來的……難不成是祁王府的那位?」

顧君然聞言便輕笑了起來,半晌才道:「嗯。」

謹離點了點頭。

如今祁王府的二公子秦昭,真實身份乃是陛下六皇子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六宮。

即便是陛下早先下了密旨,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卻終究沒能阻止消息的外傳。

謹離不明白顧君然為何忽然提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秦昭來,卻也陪着她笑了聲,道:「奴婢今日可是聽說了,鍾粹宮的瑾妃娘娘親自去無極殿見過了陛下,說要見一見祁王府的那位故人之子。」

顧君然垂眸不語,靜了片刻,挑了眉道:「瑾妃若是要見她,那她明日便要到這後宮里來?」

「奴婢是這麼聽說的。」謹離頓了頓,又道:「奴婢明白您在擔心着什麼,小祁王爺怎麼說也是個大男人,如今他得了陛下旨意可以隨意出入後宮,終究也是不方便的。況且,奴婢聽說了小祁王爺私下裏……」

顧君然聞言,原本矜冷的臉上驟然來了幾分興趣,問她:「哦?私下裏如何?」

謹離皺着眉頭,只能如實答道:「奴婢聽說小祁王爺私下裏甚是不檢點,前陣子,祁王妃剛向您宮裏遞了帖子,可您那會兒身子不適便沒見她,祁王妃雖未在貼上道明緣由,可奴婢估摸著,她定然也是跟您來訴訴苦的。畢竟聽說這小祁王爺自打回了王府,便不把她這個後母放在眼裏,眼下小祁王爺要進後宮,若是……若是他在後宮惹出什麼禍事來……」

顧君然嗤笑了聲,淡聲道:「她惹出禍事來才好。」

謹離愣了愣,不解的抬眼看向顧君然。

只見顧君然朱唇輕啟,不慌不忙的品了口熱茶,轉眼間又恢復了先前那副端莊優雅的姿態來。

謹離愣了半晌,才試探著問:「主子您的意思是?」

顧君然眼角是勾著的,只是笑容不深,眸底也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冷。她緩緩道:「這宮裏的日子着實是無聊的很,若是有她進來了,再鬧出幾樁笑話來,反倒是有趣了。」

謹離不禁又是一愣。

聽主子這話……

怎麼忽然讓她覺得,皇後娘娘格外討厭這個小祁王爺呢?

[二更]

祁王府後院。

張恆剛一進正屋,便看着秦昭在床上害冷。

他身為下人,嘴上難免要關心幾句,便殷勤道:「小王爺,您是冷了么?如今秋老虎雖說還凶的很,但老管家說了,秋後的天氣本就多變,您還是多穿幾件衣裳,省的着涼。」

雖說秦昭自小便被老王爺養在鄲州老家,平日裏也沒去看過他幾回,但他卻深知秦昭卻是個身嬌體貴的主兒,平日裏怕冷又怕熱,受不得一丁點兒的罪。

見秦昭不肯吭聲,張恆站在床腳,又討好的道:「小王爺,要不要跟老王爺說,給您請個大夫來瞧瞧?」

秦昭依舊是躺着,不想搭理他。

張恆見她不說話,看了她幾眼,又故作唉聲嘆氣的道:「剛才幾位爺打發了人來,問小的您為何沒去聞香閣,小的愣是沒敢說實話。」

張恆在下面聒噪個沒完,聽的秦昭心裏煩,她不耐的從床上坐起身來,冷著臉問他:「為什麼沒敢說實話?」

張恆一愣,趕忙笑道:「小的這不是怕您得罪了那幾位小爺么。」

「得罪?」秦昭冷哼了一聲,問他:「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他們究竟有個什麼天大的身份,能讓我都得罪的?」

張恆被她連聲問的卡了殼,一時間竟然答不上話。

這本小說秦昭是連夜追完的,裏面的細節有些也是一目十行,記得都不是很清楚,但原身的那些狐朋狗友秦昭卻是有印象的,無非也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看原身人傻錢多便忽悠着她出銀子找快活。

說白了就是把原身當冤大頭的。

秦昭就算是再蠢,也犯不着拿自個兒家的銀子給別人消遣。

想到這裏,她又遲疑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往日裏,每月都在賬房給我支多少銀子?」

張恆一愣,還以為是秦昭知道了些什麼,連忙謹慎的說:「回小王爺的話,小的每回在賬房給您支一千兩銀子。」

秦昭一口氣直接堵上了嗓子眼兒,卻不動聲色的問:「沒回一千兩銀子,能夠?」

張恆連忙笑道:「自然是不夠的,好在老王爺待您一向大方,您每回用完了銀子便隨時能去取,所以小的也是沒算過,您到底一個月用多少銀子。」

秦昭點點頭。

好傢夥,原身每個月用足足一千兩都不夠,還能隨用隨取?

可見老王爺對原身這個兒子真可謂說用溺愛來形容。

只是有這樣一個寵愛她的父親,原身卻不懂得珍惜,在原身那個蠢貨心裏,她只認皇帝一個父親,甚至總拿着自己的皇子身份在王府吆五喝六的。但老王爺卻始終因為她母親的關係,一直待她如初,把她當成親生兒子來對待。

可後來老王爺的下場並不好,他很快便被皇帝派去了戰場,回來卻在戰場上斷了腿,終身行動不便不說。還因為他一直袒護原身,被男主遷怒,最終落得個身死獄中的下場。

想到這裏,秦昭心裏一陣唏噓。她又問:「那府上的其他兩位公子,每月用多少銀?」

張恆答道:「大公子在工部任職,顯少從府上用銀子,三公子如今尚且年幼,每月的吃穿用度自有下人送過去,也用不了多少銀子。」

秦昭點了點頭,輕飄飄的說道:「嗯,既然如此,往後你就不要再從賬房拿銀子了。」

張恆驚的幾乎都要叫出聲來,連忙問道:「小王爺,你到底在說什麼吶?」

秦昭低着頭,冷睨他一眼:「聽不懂人話?」

張恆心裏都快要急壞了,秦昭今天到底是發了什麼瘋,怎麼忽然就不讓他從賬房支銀子了,可如果秦昭不讓他去賬房支銀子,他怎麼從中撈油水?

秦昭見他的反應心裏只覺得好笑,見張恆還想要說些什麼,她一見這個賊眉鼠眼的人說話她就心裏煩,直接擺了擺手,把人給趕出去了。

張恆弓著身子出了門,順手帶死了木門,這才直起腰來,憤憤不平的看了眼身後,頓時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

什麼東西!

他只恨得牙痒痒,都說斷人財路殺人父母,秦昭斷了他財路就是殺了他祖宗,掘了他祖墳!

忽然間,他又想到了什麼,前陣子秦昭看好了一處宅子,讓他想辦法把那套宅子要過來,如今那戶人家終於鬆口……

他兩隻眼珠子轉了轉,既然如此,倒不如……

想到這裏,張恆頓時大喜過望。

「張大哥,您在這兒呢?」

張恆回過了頭,只見是老王爺屋裏伺候的丫頭。

小丫頭人長得水靈標誌,年紀也不大,張恆看了心裏直痒痒,當即就咧著一口黃牙問她:「蘭香妹妹,你怎麼來了?」

蘭香躲過了他伸過來的不規矩的手,笑着說:「王爺讓奴婢喊小王爺去書房呢。」

張恆頓了頓:「王爺剛不是進宮去了?這麼快就回來了?」

蘭香猶豫道:「嗯……王爺剛從宮裏回來,就說要立刻見小王爺。」

看蘭香這表情,張恆心裏也猜了個大概,秦昭把三皇子要送給皇上的玉環給打碎了,老王爺進宮去給他求情,指不定受了皇上的罵。

張恆背過了手,心中哼了一聲,臉上卻笑說:「小王爺屋裏呢,你自個兒喊去吧。」

蘭香點了點了:「好,多謝張大哥。」

蘭香人剛要走,張恆又連忙攔下人問道:「蘭香妹妹,我在西街買了處宅子,二進的院子,等宅子拾掇好了,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蘭香驚了一驚:「二進的院子?那麼大的院子要多少銀子?」

張恆面露得意之色:「那是自然,銀子的事兒我自有法子。」

蘭香反應過來,笑了笑:「奴婢的賣身契還在王府,即便是要嫁人,也要老王爺點頭才行。」

她說完,也不等張恆再開口,直接推門進了房。

-

秦昭是真心覺得古代有一點不好,尤其是古代的富貴人家,動不動就要罰跪。

她要是早知道被秦肅端罵了一頓還不夠,接着還有現在的第二頓,她肯定提前做好一切準備,比如往腿上賽上個軟墊子之類的。

書房內,秦肅端鐵青著一張臉,看着跪着的秦昭直喘粗氣。

他已經罵了秦昭好一會兒了,罵都罵累了,可秦昭就老老實實的跪在下面,耷拉着腦袋也不說話,偶爾腆起一張俊俏的小臉來,討好的問一聲:父親,您累不累呀?

秦肅端剛要繼續罵她,她又立刻把頭給低下去。

秦肅端忽然覺得有一種從頭到尾他自個兒唱獨角戲的錯覺。

等秦肅端罵的累了,秦昭終於抬起頭來,秦肅端怒目而視,和她大眼瞪小眼。

秦昭輕咳一聲,這才委屈巴巴的開口道:「兒子知道父親在陛下面前受了責罵,也知道父親被兒子給牽累了……」

秦肅端喘了口粗氣,她這副任打任罵的乖巧態度,和之前倒是判若兩人,他也便再也罵不下去了。

秦肅端喝了口的茶,這才稍微緩和了語氣,道:「我不是在同你說牽累的事兒,方才陛下同我說,讓你明日進宮裏去。」

秦昭點點頭:「嗯。」

秦肅端頓了頓,又道:「即便是三皇子不同陛下說,京中耳目眾多,你以為你進京數月以來做的那些事陛下能不知道?從你剛回京那日我便囑咐過你,讓你謹言慎行,顯然你也沒往心裏記……」

秦昭已經走神了。

根據原文劇情,原身這次進宮是她第一次進皇宮,她原本以為進了宮之後是父子相認的感人戲碼,沒成想卻是遭到了元啟帝的一頓訓斥,還直接打了她的板子。

要說起來還是要怪原身蠢,天家又哪裏來的什麼所謂的父子親情?在原文中,所有人也不過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要說到能給原身父子親情的,怕是也只有眼前這人了。

秦肅端見她心不在焉,也懶得繼續罵她了,只道:「明日你便隨為父進宮去面見陛下。你且記住,進宮之後莫要亂走,宮裏全是宮衛,若是把你當成亂黨抓了,指不定又惹出什麼麻煩。」

秦昭立刻點頭稱是:「我曉得的。」

秦肅端揮了揮手,秦昭便從冰冷的地面直起身來,要退出去了。

誰知她剛走幾步,便聽秦肅端忽然開口問她:「皇後娘娘,你先前可曾見過么?」

秦昭一愣。

[三更]

皇後娘娘?是說原身的母親先皇后還是……

秦昭回過頭,答道:「兒子一出世便沒了娘親,有幸被您抱出了宮,故而從未見過先皇後娘娘。」

秦肅端一聽她提起了先皇后,原本一雙虎目瞬間染了一絲紅,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他閉上雙目,整個人臉上竟多了幾分蒼老之態。

秦昭知道,秦肅端和先皇後有「舊交」,他倆的情分顯然已經超過了正常的叔嫂之間的情誼,但究竟到了哪個地步,還真是不好說。

但光憑着老王爺對她處處關懷的態度來看,顯然是交情不淺。

等秦肅端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的神色已然恢復如常,道:「為父說的是,當朝正宮皇後娘娘。」

秦昭一愣,不禁脫口而出:「當朝正宮皇後娘娘?可是那小皇後顧君然么?」

秦肅端聞言直接一拍桌子,怒聲罵道:「混賬東西,皇後娘娘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秦昭吐了吐舌頭。

她剛才聽到秦肅端說起那位當朝皇后的時候,滿腦子都是「老夫少妻」四個大字哐哐響,所以她才實在沒忍住。

要說這老皇帝也真是夠可以的,他都這麼大歲數了,指不定哪天就辮子一翹生天了,竟然還敢娶一個十八歲的皇后?

當然老皇帝快翹辮子不是她刻意詛咒,而是原文的故事背景便是如此。如今大魏朝內憂外患,元啟帝年事已高,百病纏身,太醫院全都日夜輪流當值,生怕老皇帝一不小心就掛了。

如今正是元啟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的時候,而當今的裕貞皇后膝下無子,除了原身這個先皇后所生的「嫡子」外,其他皇子又全部都是庶出。在元啟帝身子骨每況愈下的這麼一個當口,當今皇後顧君然又始終未能給她生下嫡子,元啟帝這時候遲遲不肯冊立太子,終究堵不上朝中大臣的悠悠眾口。

其實,秦昭對顧君然這個小皇后還是有些好奇的,原文中說她「長身玉立,膚白勝雪,鳳眸美目,體態婀娜,仿若天界仙子落凡塵。」

秦昭就想不明白了,如果顧君然真的如原文所說的那樣,是個謫仙一般的人物,又怎麼會甘心嫁給一個糟老頭子呢?

況且就算她因着欠了人情,必須要還,還非要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父親……」秦昭強壓下吃瓜的慾望,露出了一絲不解的神色問:「您怎麼同我說起當今皇後娘娘來了?兒子在此之前,似乎從未見過她,當然也可能是見過的,許是我給忘了,我……」

「無事。」秦肅端神色變了變,擺擺手道:「只是今日在宮裏撞見了,她向我問起了你。」

秦昭一愣:「問起我?問我什麼?」

「當然是問你這幾日在京里做出的混賬事!」秦肅端又開始要發脾氣了,聲音陡然提高:「你和那個青樓女子所鬧出的事,如今傳到宮裏去了,鬧得人盡皆知!你想娶誰不好,非要娶那個叫陳芳菲的?你到底還想不想讓我要這張老臉?」

這話就讓秦昭覺得委實很冤枉了,原身之前做的那些孽,現在卻全都要由她擔着了,有苦說不出的滋味也是夠難受的。

可聽秦肅端的意思,是小皇後顧君然也知道了她要娶陳芳菲的事兒?

嚯,那這個小皇后也是夠八卦的!

她還沒能吃上顧君然的瓜,顧君然反倒還先八卦上她了?

不過這些也都可以先忽略不計,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先和秦肅端好好的表表態度,可不能再讓秦肅端動不動就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讓她罰跪了。

想到這,秦昭立刻態度良好的保證道:「父親,您放心,我對那個陳芳菲先前不過是一時興起,您想啊,我一個好人家出來的孩子,還能娶她一個青樓女子不成?」

秦肅端狐疑的看向她,不禁問道:「你這話,說的可是真心話?」

秦昭立刻拚命點頭:「真心!必然是真心!兒子發誓,從今以後和那個花魁娘子陳芳菲一刀兩斷,再無任何瓜葛!」

秦昭現在萬分的慶幸,還好陳芳菲對原身也只是看她人傻錢多,又看她是祁王府的小王爺,這才起了利用的心思。

幸好目前也僅僅是利用而已,若是陳芳菲真的和原身有些什麼,那她的清白之身,便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即便是陳芳菲有意要和原身做些羞羞的事情,那原身能答應嗎?

原身要是答應了,那她是女子身份的事情豈不是也曝光了?

原文劇情除了幾章番外之外,秦昭前面的內容也只是看了個大概。按理說,自始至終正文都沒交代過原身女子身份曝光一事,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估計除了原身自個兒,這就是個天大的秘密,壓根沒人知道?

是不是就說明了原身從未和任何人有過什麼不正當的事?

如果是這樣,秦昭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一穿過來就一堆爛攤子,唯一的幸運便是這具身體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也算是苦中一點甜了。

秦肅端默了好一會兒,想到了什麼,又嚴厲的警告道:「明日進了宮,你務必給收斂著些。」

「收斂?」反應過來,秦昭立刻喜笑顏開:「是因為能見着皇後娘娘嗎?」

她確實開始激動了,如果能見到那位芳華絕代的小皇后,那可真是不虛此行。

「你見皇后做什麼!」秦肅端懶得再罵她,只嘆了聲氣道:「你只須記住,進了宮裏,不可喊陛下父親,明白嗎?」

哦,原來不是去見小皇后的。

秦昭有些失望:「明白的。」

可又有些不甘心的想,萬一呢?

畢竟皇宮就那麼大,萬一能撞著,她也好能一睹小皇后的風采不是?

秦肅端以為她難過了,心下有些不忍,這才緩聲勸道:「如今陛下尚未恢復你的身份,你如今的這些行徑又屬實是不爭氣的,我估摸著依照陛下的意思,怕是要讓你再在王府呆上一陣子,以觀後效。」

秦昭一怔:「以觀後效?」

秦肅端又苦口婆心的道:「你以後可莫要再去青樓之類的地方,也莫要再做出當街打人的事,還有私占人田宅的事,倘若你還盼著有朝一日能同陛下相認,莫要再胡作非為!」

秦昭又是怔了好一會兒,把秦肅端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圈,等她想明白了,才像是發現了什麼大驚喜一般的問道:「父親,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後繼續胡作非為,那便一輩子不用進宮了?您是這個意思嗎?」

秦肅端:「……」

這個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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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喜歡,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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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敢惹太后(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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