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選她還是選我

他猛地丟開柳言歡的手，反手從牆上拔下尚方寶劍，劍指楚遲，容色冰冷。

「殿下要造反嗎？」

李風眠擋在楚煜面前，神情很是難看。

「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

聞得李風眠的話，墨初「噗嗤」一下子便笑出了聲來。

「怎麼，李大公子覺得自己很高尚嗎？」她的目光挪到怔怔然扶著柱子站定的柳言歡身上。

「柳家姐姐，你和李大公子談得如何了？」

柳言歡神情微頓，眼神驀的一閃，落到李風眠身上，「我們……再沒有什麼關係了。」

「他給你解藥了？」

柳言歡點點頭，默默又看了李風眠一眼，「不知小姐讓言歡進宮是為何？」

墨初勾唇，「不為何，若是我死了，你自然也活不了。」

她歪歪頭，「讓言歡姐姐明白一件事情罷了，現下你明白了嗎？」

愛情的泡沫明明已經被戳破，她還是願意沉湎於美夢之中，想着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可惜，眼前人早已經不是心上人了，他只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權臣罷了。

柳言歡原本就沒有希望的眼神終是更暗了些。

原來墨初叫她來的目的是這個嗎？

柳言歡站直了些，盯着李風眠的後腦勺再也沒有說話，墨初也不再說話，只是繞着楚遲的腰不撒手。

楚遲本想讓墨初先行離開的，不過看現下的情況，恐怕是不成了。

楚煜被李風眠護在身前，輕輕拍拍手，便有一個個黑衣人從殿中跳了下來。

而慶雲殿外，宮衛整整齊齊，「唰唰唰」的拉開了弓弩，直直對着殿中眾人。

「皇長兄，阿煜知道，父皇將青虎令給你了，阿煜也很願意將自己的安危交給皇長兄，可是皇長兄也不願意為了皇姐和阿煜妥協，阿煜只能先這樣了。」

他說完，又看着墨初道，「嫂嫂，若是你不願意離開皇長兄，那麼阿煜只能和嫂嫂一起，陪着皇長兄下地獄了。」

說着，他又拍了拍手，黑衣人「噌噌噌」幾步跳到他的四周，楚煜又笑了，「但是我得先確定你和皇長兄下地獄了。」

說來說去，楚煜這是又把皮球踢給墨初了。

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有一個，楚遲的生死，不在他楚煜的一念之間，而是在墨初的一念之間。

楚遲抿了抿唇，看向楚煜的眼神中終於是半點溫度都沒有了，「這就是你的計謀？」

楚煜笑了，「或者，皇長兄若是願意改變主意，殺了嫂嫂，阿煜和皇姐定然會很開心的。」

「皇姐呢？」他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於這暖暖的殿中竟有些說不出的冷意。

「你要用燕燕威脅我？」楚遲站在墨初身前，目光灼灼，「就像曾經的父皇一樣？」

「是啊，效果不是很好嗎？」楚煜歪頭，神情中隱約有幾分先皇的神態，「當初淑娘娘，不也是這樣嗎？」

「不聽話……」楚煜緩了緩，「就殺了她！」

「哈哈哈哈……他瘋狂的大笑起來，然而狂笑聲落下，楚言的身影卻是久久沒有出現。

楚煜終於察覺到有絲絲不同，「皇姐呢，公主呢？」

「回……回陛下，公主不見了，青檸殿什麼人也沒有。」之前派出去的內監被「duang」的一聲扔在慶雲殿門口，害怕得瑟瑟發抖。

楚煜霍然轉頭看向楚遲，「你帶走了她？」

楚遲輕蔑一笑，「不然我為何要留在宮中？」

「母妃死後，我便知道，這皇宮就是一座囚籠，而我要做的，就是於這囚籠中重新開闢一條生路。」說到此處，楚遲眉宇間閃過一絲痛楚，「這條生路，便是為燕燕準備的。」

他再度看向楚煜，「我雖然對你沒有用上十分的真心，燕燕是真心待你的。可是你呢，陛下，你對燕燕做了什麼？」

「胡說！」楚煜卻是被這句話給激怒了，「她何曾真心待我？」

楚遲皺着眉頭，又聽見楚煜道，「她若是真心，為什麼要離我而去，為什麼要跟着李慕天？」

「你是她心愛的弟弟，李慕天是她心愛的人！」

「哪有什麼區別，心愛的人就只能有一個！」楚煜神情瘋狂起來，「哪有什麼『弟弟』和『愛人』之分，你們就是變心了，就是不想要我了，就是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座陰森森看不到陽光的皇宮裏面！」

楚遲嘴角動了動，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服眼前的少年。

「你們都騙我！」楚煜笑着笑着卻笑出淚來，「父皇騙我，母后騙我，淑娘娘騙我，皇長兄你也騙我，皇姐也騙我……我從來……從來都是被遺忘的那一個。」

他推開擋在身前的李風眠，「父皇把我囚禁在這裏，一點溫暖都不想留給我，皇長兄，你留下來吧，不要丟下阿煜，好不好？」

他哭得滿臉是淚，眼底的瘋狂之色卻是半點不減。

李風眠急忙抬手止住了楚煜往前行走的動作，大聲呵斥道，「陛下，注意儀態！」

「注意儀態？」楚煜霍然轉頭，眼底血絲遍佈，「你倒是注意儀態，還不是叛友叛親，眾叛親離？」

這話猛地戳中李風眠的痛處，他抓住楚煜的手一頓，聲音淺淡，「臣……永遠忠於大陳。」

「很好。」楚煜轉臉一笑，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這就是你同皇長兄不一樣的地方。」

他哭累了，也看清了楚遲的無動於衷，整個人瞬間平靜下來，像是一隻瘋狂的獅子撲食前的安靜。

楚遲心生警惕的看着一臉平靜的楚煜，還是緩緩道，「阿煜，這不一樣的，以後你會知道，這不是一樣的。」

而楚煜只是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皇長兄，阿煜最後再問你一次，選我和皇姐，還是選她？」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楚遲卻只是沉沉嘆了口氣，遂他也沉沉嘆了口氣，「既如此，皇長兄就不要怪阿煜無情了。」

「我得不到的東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放箭！」

隨着楚煜一聲令下，殿中眾人神情都猛地一變，楚遲猛地護住墨初，雲安三兩步跳到墨初身前，隱形人秦良和墨柏急忙往角落爬去，而李風眠則頓了一瞬，仍是執劍護在楚煜身旁。

徒有柳言歡，孤零零的站在柱子旁，兩行清淚滑落。

墨初說得對，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