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帝都之約

第二章帝都之約

洛清鶴聽着聲音便趕緊趕過來,看着懷中滿臉淚痕,將委屈寫在臉上的洛雲嬰,自己哭笑不得。

「寧寧,不怕哦。爹爹在這裏呢。」

「爹爹,我怕黑,能不能別讓我一個人住?」

洛雲嬰淚眼朦朧的將心中委屈訴說出來,洛清鶴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丫鬟喜兒以及滿臉無奈的綉姑,他知道洛雲嬰的話中意思。

喜兒自小便陪同在洛雲嬰身邊,與她共同長大。兩人親密無間、無話不說、無事不談,親如姐妹。但在洛清鶴眼中崇尚尊卑有序,喜兒終究只是個丫鬟,況且學識不夠,武力不好,又經常被洛雲嬰哄的暈頭轉向,藉機逃出會館逍遙自在,對於洛雲嬰的安全和成長沒有一點幫助。

幾番思量斟酌下,洛清鶴便決定將她交付給綉姑,沒想到換了人之後,洛雲嬰每晚就鬧,不得一點安生。

「喜兒就住在隔壁,你不必害怕。況且不是還有綉姑陪着你嗎?」

「才不是!綉姑只會在你面前裝好,你不在場她只會冷臉對我,知道我怕黑每天吹滅燈燭,然後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提起綉姑,洛雲嬰滿臉都是討厭,若不是她的到來,喜兒也不會搬到隔壁,自己也不會每天受罰,屁股疼得還要側着或趴着睡。

看到洛雲嬰如此反應,甚至不惜將自己推開來表示她的不滿,洛清鶴遲疑了一下,隨即寬慰著。

「你若是喜歡喜兒,那明日就讓她搬回來陪你吧。不過你要答應我,晚上不許打鬧,功課也要好好做,知道嗎?」

一聽說爹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洛雲嬰滿臉壓不住的開心,剛才的驚恐、委屈全然煙消雲散,一下扎進了他的懷裏,各種說他的好,一雙眸子卻看向了不遠處的喜兒,兩人相視而笑。

「爹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聽話,好好做功課的。那我和喜兒就先休息了,爹爹你也早些睡。」

洛雲嬰高興的一邊說着道謝話,一邊把那八尺男人往房外推去,綉姑也隨着他的步子往外走。

兩位年長之人雖然表面上不說什麼,但都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心裏在打什麼鬼算盤。不過念在主僕二人的交情,他也不做過多干涉,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房門合上,洛清鶴聽見屋內的得逞的歡笑聲和打鬧聲,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眼眸陰沉看向了身旁的綉姑,嘴角沉下。

綉姑還能做什麼,不過就是每日到他的房間獻殷勤。洛清鶴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香包,這是一小時前綉姑送給自己的,說是有安心養神的作用。擅長醫術的他怎麼能聞不出來裏面的特殊藥材味道。

他一直以禮相待,沒想到綉姑竟然有如此心機想要尋找契機勾引自己,她膽子也太大了。

「綉姑,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洛清鶴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聲音清冷不容人有半分考慮。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了?

綉姑眼底露出精光,看着遠去的男人背影若有所思。

「寧寧,館主真的會把綉姑趕走嗎?」

喜兒縮在被窩裏,露出天真的小腦袋,問著一旁古靈精怪的洛雲嬰。

「你放心吧。綉姑是個什麼樣的人,爹爹比咱們都清楚,若不是看着綉姑還有用,估計爹爹早就把她趕出會館了。」

說着,洛雲嬰內心就止不住的竊喜,機靈勁全擺在了臉上。

「可是綉姑待我們挺好的呀,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綉姑擺明了就是想做我娘。即便我從未見過我娘,跟我娘沒有多少感情基礎,那我也不准她代替了我娘的位置。」

雖然洛雲嬰對此表現的坦坦蕩蕩,沒有絲毫擔心。但其實她心中害怕,若是綉姑真的成了館主夫人,成了自己的繼母,以後再生個孩子撼動了自己少主的位置。爹爹不念舊情,只愛他的新兒子,再把她趕出去,扔到了荒郊野嶺也不是不可能啊,何況自己平時那麼不聽話,不是沒有被丟掉的可能。

洛雲嬰皺着眉頭,滿臉的不悅,威脅著身邊的人。

「喜兒,你要是敢倒戈,我們可就不是好朋友了。」

「才不會呢,喜兒最喜歡的就是寧寧了。喜兒要永遠陪在寧寧身邊。」

洛雲嬰看着真心對待自己的喜兒,心裏很是開心。她原來也是有姐妹的,喜兒真心待她,她也將最好的全部分享給喜兒。

翌日,景明會館又是一派熱鬧場景。

洛雲嬰躲在暗處也納了悶了,聲名顯赫、有錢有勢的人每天都這麼閑嗎?天天坐在一樓聽着小曲兒,看着藝伎姐姐們的曼妙舞姿,不想着外面還有很多窮苦老人和乞丐等著救濟,真是昏庸無道。

「館主,藝伎們的歌舞我們也都看膩了。聽說貴館新來了一位景公子,博才多藝,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是樣樣精通,不如今日請出來供大家掌掌眼?」

二樓錦簾后,一個男聲從裏面傳出聲音,眾人一聽比意見,紛紛要見傳聞中的景公子。

「王爺抬愛了,景公子天賦多學、才藝雙絕,能得到大家的認可實屬榮幸,既然眾人喜歡,那就由景公子為大家小奏一曲。」

原本洛雲嬰並不感興趣,但聽到自家爹爹頭一次如此誇讚一人心中也好奇起來。趕緊從角落裏鑽到廳間,平常弔兒郎當、慵懶的坐姿瞬間正坐起來,伸著腦袋往台前看,就等著那聲名顯赫的景公子。

不到一會兒,隨着一陣裊裊琴音,白色紗簾撥開。只見台上一位身着白色綉金袍,臉上帶着白玉面具,三千青絲垂至腰間的男子席地而坐,面前擺着一把看着價值不菲的梧桐古琴。

隨着他的彈奏,一曲《琴賦》深入人心,聲音細微悠長、不絕如縷,飄飄然如臨其境。

洛雲嬰頭一次聽見如此動人的琴音,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寧寧?寧寧?小姐!」

喜兒架不住她的忽視,連喊三聲才將洛雲嬰的思緒拉回來。

「啊?怎麼了?怎麼了?」

洛雲嬰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怎麼還聽得如此痴迷了。

可她實在太喜歡那人的琴音了。不過等回過神來想尋找那人的身影時,那台上的人早已不見,只有穿着紅衣的女子跳着群舞。

「館主讓我提醒您一月之期快到了,但您的作業還沒完成。恐怕這帝都是去不了了。」

喜兒不說,自己還想不起來。一聽到帝都之約,洛雲嬰大叫着,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躥騰。惹得其他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一月之期!啊!洛雲嬰早就把這約定拋在腦後了。

打出生起洛雲嬰便一直生活在滄州城,即便洛清鶴出門外訪也不帶她。早就聽說帝都是最熱鬧的地區,那裏繁榮昌盛,一派祥和興旺,市民鄰居祥和安樂,君王臣子相敬相愛。

不像這滄州城一樣街頭乞丐、鰥寡幼童守在巷口乞討,這城內的路線她更是熟悉的閉着眼都能摸的清路,實在沒有意思。

由於對帝都實在嚮往,洛雲嬰主動提出要去帝都一覽好景。洛清鶴起初是強烈拒絕的,但礙不住自己的軟磨硬泡,還是答應了請求,不過外加了條件。

若她能在一月之內綉完一幅牡丹且無瑕疵,洛清鶴便允許她在帝都呆上半月。

剛開始洛雲嬰滿頭幹勁,整日埋在閨房內與繡花針做鬥爭,但外界總有新鮮物勾引着她,不出十日便將之拋在腦後,其後更是沒有動它,任憑半成品在角落落灰。

知子莫若父,洛雲嬰對待女紅的態度,洛清鶴比誰都要清楚,他知道洛雲嬰的三分鐘幹勁,索性立下賭約,反正她也不會完成。」

「狡猾的爹爹!」

洛雲嬰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算計了,但出於對赴往帝都的迫切心理,她只能現在抓緊時間去完成那副半成品。

看着綉了大半的牡丹,洛雲嬰心裏犯了愁,還有三天怎麼可能完工嘛。擺明了就是為難自己!

唉,要怪也怪自己太貪玩了,擋不住眼前誘惑,非要偷偷摸出去和其他玩伴打打鬧鬧。現在好了,只能讓爹爹來笑話自己,這去帝都的夢想恐怕是要成為泡影了。

洛雲嬰望着面前的牡丹花支著下巴犯了難,半天沒有動作,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下手。

餘光卻看見了喜兒站在身旁。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要怪就怪自己明明是瞎了眼沒看見眼前競還有一個好幫手。

雖然喜兒綉工不算超群,但她隨着自己一起學習也有所長進,甚至比自己出色。要是讓她幫自己,那自己去帝都的事不就輕而易舉了嗎?

洛雲嬰扭頭看着喜兒,滿臉奸笑。感謝老天爺給自己指了條明路,看來上天也不忍心讓自己輸啊!

小奴婢也感受到了洛雲嬰不懷好意的奸笑以及熾熱的眼神,她心裏指定沒打好算盤。每次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自己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去。

喜兒假裝沒有看見,往旁邊移了移步子,看向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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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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