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找人盯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找人盯著

「回來了?」

豪華瑰麗的宮廷之內,在那飄飄乎的織金蠶絲錦簾掩蓋之下,正有一位清麗佳人席地撫琴。

她身著一色芙蓉白的長衣,衣襟領口綉著一對青蓮,對襟邊上綉著祥雲紋路,仙氣飄飄,入仙如神。那長長的衣擺順勢垂在地上,剛好遮住那對玉足,若隱若現,誘惑至極。

烏黑髮亮的頭髮由一支發簪挽起,高高的盤在頭上,樣式簡單卻顯得乾淨整潔,一張小臉彷彿出水的芙蓉,清麗可人,那櫻花唇瓣色澤鮮艷,水潤嬌嫩,讓人怦然心動。

修雲錦垂眸看著指間的琴弦,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語氣也頗為平靜,只不過在這平靜的表象下面,是她心中的萬分波瀾。

才半個月就回來了,她還真是喜歡這小帝姬的稱號啊。

清麗佳人席地撫琴,不遠處跪著的便是來通風報信的小婢女。那小婢女五體投地,頭垂的低低的,將要貼到了地上。

「昨天晚上回來的,同行的還有小帝姬的貼身婢女自己槐安公子。不過,今天一大早奴婢便看著小帝姬往女帝的寢宮去了,現在還沒有回去。」

聽著小婢女一一交代,修雲錦原本撫琴的手停了下來,眼神抬了起來,往小婢女身上瞧了一眼。

「寧寧既然回來了,你就在她身邊好生伺候著,若有什麼消息及時告知於我,我這做姐姐的多關心她也是對的。」

修雲錦說著客套話和對妹妹的虛偽關心話,說的和真的一樣,讓人不敢不信。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大長公主修雲錦是真的關心自己的妹妹洛雲嬰。不過明眼人都看得清,不說破。帝王無情,誰對誰有真心呢?

不過,身為宮裡奴婢,心眼和眼力見自然要多著點,總得歸咎來就是逼不得已,誰讓自己的命運受這群人的掌控呢。不觀察、恭維著,自己哪還有好日子過。

她也看的出來這長公主只不過是說的好聽,借著關心的名義來監視著自己的妹妹,說起來真是讓人心寒。

宮裡人多嘴雜,以訛傳訛者甚多,尤其在下人、婢女、太監的嘴裡傳的更快,聽風就是雨,你一句,我一句,真假難辨,但每個人都願意相信。都秉承著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小婢女嘴裡應聲著「是」,繼而將頭垂的更低,兩隻手展開貼在地上,地面的冰冷通過手的接觸,直接深入骨髓,冷的讓人一抖。

她豎著耳朵聽從調遣,餘光只看得那清麗美人從竹榻上起身,然後從自己身旁轉了過去,一圈之後又重新回到她面前,看樣子似乎是修雲錦在打量著自己。

「長公主的話奴婢記在心裡,定不負使命,好好留在小帝姬身邊照顧。還請…還請長公主放心。」

那小婢女又將頭磕在了地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代表她的誠心與忠誠。幾日前,她被修雲錦身邊的乳娘私下收買,金錢促使她利欲熏心,被下了套,如今是騎虎難下。

原本以為那羸弱的大長公主性格溫雅、氣質溫柔,直到如今她才發現,眼前的大長公主和傳言中的大長公主不太一樣。說好的病弱可欺,性格溫柔呢,怎得自己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就像老鼠見到貓,心裡不由得打鼓、發怵呢。

她保命似的滿臉誠懇與篤定,說出的話像是在發誓。她也害怕啊,收了長公主的錢,如果事情辦不到位,說不定自己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

「嗯,你先下去吧,若有什麼事情,及時通報便好。」

修雲錦聽著那婢女連聲答應,隨後便看著綠衣婢女卑躬屈膝的,頭也沒敢抬便出去了。

「乳娘,我的樣子很嚇人嗎?」

修雲錦看著遠處的寢殿大門,門外是被寒風吹動的樹枝,在風聲下唰唰作響。

隨後一隻橘色肥貓從外面踩著貓步走進來,尾巴高高翹起,搖曳生姿,似是一個嫵媚動人的小妖精,一雙貓眼更是吸睛,深邃妖孽,神秘的讓人心生畏懼。它圍在香爐旁邊,縱身一躍跳到了椅子上,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便在這溫暖的墊子便睡下了。

「她心虛,自然看什麼都害怕。長公主儘管放心,這丫頭還算機靈,闖不出什麼大禍。」

中年婦人身穿翡翠絲綢衣袍,身上穿戴整齊,面容姣好,氣色紅潤,嘴角時常帶笑,看起來頗為親切近人。她脖子上帶著一條白玉項鏈,耳朵佩戴著翡翠耳環,氣質華貴,看起來倒像是哪位侯爺家的大夫人。

「鄔淙那邊有什麼動向?」

「這幾日鳳君大人倒是安穩得很,女帝不召見他,他也整天窩在鳳儀殿,已經幾日沒有出來了。」

乳娘看著修雲錦沒有發話,又說。

「用不用我派線人再去問問?」

「不必了,宮裡人多眼雜,動靜越大越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這幾日停頓下來,不要去管別的了,多注意一些長央殿的動向。」

修雲錦把那橘貓從軟墊上驅趕走,隨即自己坐在上面,表情上有些得逞的樣子。那橘貓在地上伸個懶腰,滿臉的幽怨,眼神中有些陰冷,暼了修雲錦一眼便邁著貓步走出宮殿,打算尋找下一處住所。

「您是說…世子殿下?」

乳娘表情有些驚愕,修雲錦派人盯著洛雲嬰、盯著鄔淙,她還能理解,可為什麼這幾日總是盯著世子殿下不放了,究竟那日是看見什麼了,才讓修雲錦如此忌憚。

「乳娘,您儘管去辦便好,我自有我的打算。」

青銅器的香爐上燃起裊裊青煙,充斥著整個宮殿,也模糊了修雲錦的視線。透過青煙可以看到修雲錦決絕的目光,滿臉的篤定,以及一抹心機。

她到底還是要確定一下,自己那天在長央殿的溫泉室中撞見的只是巧合誤會,還是說修雲鏡真的和子沐那個伶人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樣,自己真的不能忍受,自己的親哥哥怎麼能是這樣的人!

「是。」

乳娘答應道,隨即又說。

「公主,午膳已經準備好,且隨我來。」

修雲錦扭身看了乳娘一眼便點了點頭,在一切未成定局的時候,她要做的便是豐滿自己的羽翼。

這個女子雖然重病卧床數年,外表柔弱不堪,但她的野心卻不是在一瞬間而產生的。或許是從她出生那一刻便已註定,或許是從她被人叫長公主的那一刻開始,又或者她賜名叫做修雲錦的那一刻時,她便在心裡定下了一個偉大的目標:權傾朝野,霸權天下,成為王的女人。

修雲錦是驕傲的,也是自負的,她不可一世,傲慢清高,從不將任何事情看在眼裡,卻又善於隱忍,給別人表現出的儘是溫柔,人畜無害。儘管她被疾病纏身,儘管她表面羸弱可欺,但在她的骨子裡是作為公主的驕傲,她深知自己身份尊貴,終有一天會成為像母親一樣的女人。只不過那一天來的有點慢而已。

聽說了洛雲嬰回來的消息,宮中上下又開始躁動起來,騷亂起來,人人居無安,寢有憂,本以為這小帝姬離開不再回來,哪想到出去不過十幾日,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宮裡終究是要變天了。

國醫苑的庭院之內吹著肆虐的冷風,院內的草藥被吹落的到處都是,幾個身穿靛藍衣袍的醫臣一個個的彎著腰撿拾,深怕落下一個。剩餘的醫臣便恭恭敬敬守在門外,一個比一個站的恭敬,你一個,我一個大眼瞪小眼,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鳳君大人和那巫醫仙大人今日又來了此處,也不知是來做什麼。都進去那麼久了,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反觀房間內,鄔淙與鄔昭這兄妹兩人倒是及其悠閑,兩人將這房間內的珍貴藥材看了一遍,沒有一副藥材是用得上的。不是說中原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嗎?怎麼連一味在苗疆隨處可見的蠍尾草都沒有。

「二哥哥,我找遍了,沒有。」

阿昭合上了最後一個小抽屜,扭過頭便對那頭的男人說道。

「此毒陰寒,藥效致命,若是能在這裡找到才是奇怪。算了,別找了。」

鄔淙隨手將抽屜合上,隨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幾天了,修羽蓁一沒召見阿昭,二來又沒派人尋找自己,她就不擔心自己的蠱毒嗎?

「阿昭,你給修羽蓁留的什麼葯?」

鄔淙微微抬起眼睛,用餘光瞟了鄔昭一眼。鄔昭梳著一個長長的辮子,額間戴著紫色流珠華勝,身穿紫色苗疆傳統服飾,腰間背著一個黑色綉著罌粟花的袋子,身形嬌小可愛,模樣靈動俊俏,是典型的苗疆女子。

苗疆女子善用蠱術,幼年時期模樣可愛靈動,成年時期嫵媚動人,也因此,苗疆成了男人們心心所趨的地方。

而此時的鄔昭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子,依舊是青澀時候,如今的生的不是驚艷,卻十分耐看。她雖不以美貌出名,但蠱術卻是其中的佼佼者,十五歲時便有了巫醫仙的稱號,昭著天下。

十幾歲的年紀便有了八十歲老人的造詣,觀之下來,會蠱術的,沒她好看;好看的,蠱術都不如她。她身份尊貴,天資聰穎,是王室中、苗疆女子中最優秀的人。

「啊?就是緩解她蠱毒的葯啊,你沒說讓我救不救她,所以我就留了一手,怎麼了二哥哥?」

鄔昭走過來,坐在他對面,疑問的看著他。從一早晨在國醫苑碰面就發現他不對勁,直到現在還是這種感覺。起先她也沒問,不過現在阿昭越來越好奇,終於按耐不住。

「前幾日過於大意,沒有注意她的動向。興許是修羽蓁不信任我們,所以另尋了他人來醫治蠱毒,往最壞的方向想,大概她的蠱毒被解開了。只有這樣,才是最合理的答案。」

鄔淙皺緊了眉毛,眼神中滿是複雜與深沉。若真是這樣還有點麻煩了,若真是這樣,就別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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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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