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熹微,寒冷之中帶著一股朦朧感。洛雲嬰帶著惺忪睡意,眼睛還沒睜開,被尿意促使著想要去茅房小解。一推開門,眼皮子還沒抬起來就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喜兒、黎辰和不遠處默默不語的柳槐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雲嬰大叫,聲音盤旋在小苑的半空上方,一大早就被嚇過頭,頭腦里的睡意全無,差點被嚇的大小便失禁,渾身驚悚。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一群人,既羞恥又憤怒,臉上浮著一層紅暈。

「你們.你們大早晨的守在我門前幹嘛,還有你,喜兒,你不好好睡覺,跟他們鬼混什麼?」

洛雲嬰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著,隨即整理了整理,又理了理頭髮,將三千青絲甩在身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你先收拾好,等下我們再談。」

黎辰一臉的神秘,也不直說什麼,只是讓洛雲嬰趕緊收拾。她餘光又往槐安方向看去,雖然槐安不說話,但明顯是站在他們那一方的。

喜兒看了黎辰一眼,兩人互相給了彼此一個眼色,只有他們二人能懂。洛雲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喜兒牽著自己的肩膀,隨即便合上了門,將門外那兩人隔絕在外。

喜兒放下托盤,上面是紗布和金瘡葯。由於洛雲嬰品行頑皮,上躥下跳閑不下來,經常這受傷,那受傷的。作為她的貼身婢女,喜兒總是隨身帶著一些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洛雲嬰心虛的收了收手,打算藏在身後,似乎為了掩蓋她闖禍的事實。昨夜用完膳的時候,手還好好的,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受傷了。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洛雲嬰半夜偷偷溜出去,因為某些事情而受的傷。

只不過,看透不說透。喜兒垂著眼眸,準備著藥物和紗布,並未說一言一字,看著洛雲嬰收手,她也沒說什麼。耐心的伸出手將洛雲嬰的手牽住放在桌子上,隨即便拆開四方錦帕,小心翼翼的處理傷口,撒上金瘡葯,繼而用紗布好好包紮。

洛雲嬰見著喜兒不言不語,似乎是知道什麼,但要等著自己主動坦白。她有些心虛,平生最怕喜兒不理自己或者吊自己胃口,如今喜兒不開「金口」,她心裡也痒痒難耐。

看著喜兒將東西收拾好,又貼心的為自己將梳洗穿戴做好準備,洛雲嬰摸著手上的紗布,繼而偷偷溜到了喜兒的身後,猶猶豫豫的張口道。

「那個.喜兒,你怎麼不說話啊?」

喜兒沒有應答,轉過身子領著洛雲嬰坐在鏡子前面,然後循規蹈矩的為她梳妝打扮。這一行為更讓洛雲嬰心裡發怵,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喜兒是不會這樣的。

「喜兒,你別這樣,我害怕。到底發生什麼了?」

洛雲嬰透過銅鏡看著那梳著丫頭髮型的小婢女,一襲粉色小襖襯得這小女子面若桃花,彷彿是哪家的貴小姐一般。若是同洛雲嬰一同出去,別人定會將她二人看成姐妹,而不是主僕。

無論洛雲嬰怎麼問,怎麼求解,喜兒手上功夫沒停下來,但嘴巴卻一直沒有張開,眼神甚至都沒有與洛雲嬰做對視。

「喜兒,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洛雲嬰轉過身子,那髮髻上的珠釵還沒插好,隨著洛雲嬰一動,便掉落到地上。

喜兒蹲下身子將珠釵撿起,隨即扭正了洛雲嬰的身子,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豆蔻女子,默默地說。

「喜兒沒有怎麼,倒是小姐發生了什麼?寧寧小姐的手又是怎麼受傷的,喜兒也很是好奇。」

喜兒語氣上有些不滿,表情上更是冷漠。她不是生洛雲嬰的氣,而是因為她做事不告訴自己,瞞著自己獨自冒險。

洛雲嬰聞言,心裡更加有鬼,剛剛的疑問瞬間後悔的想要收回來,並且下意識的將手縮進衣服里。

果然,喜兒和黎辰知道了,不會是槐安告訴他們的吧。可惡,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終究還是被背叛了。可雖然如此,洛雲嬰從始至終並沒有欺騙他們的意思,只不過,不太方便而已。

「喜兒,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自己一個人去只是因為不想麻煩你們,而且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事情也已經大功告成。」

「終究是喜兒高攀了,原來自始至終在小姐的眼裡,喜兒不過是個外人,是喜兒自作多情了。」

喜兒聽著洛雲嬰的解釋更加生氣,從帝都回來到在這裡呆了數天,自己從未問過一字一句有關洛雲嬰的要做事情,她到底在尋找什麼。這也都沒有什麼好說的,或許是洛雲嬰的秘密,不方便說。

可是,讓喜兒接受不了的是,她寧願相信槐安,寧願自己一個人在深更半夜去也不願意告訴自己,不願意讓自己陪同。她不怕苦,更不希望洛雲嬰一個人獨當一面,不論是好的壞的,喜兒都是願意與她共同承受的。只不過現在看來,倒像是喜兒一個人自作多情了。

「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不想連累你們,這件事情或許是我想的複雜了,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如果你真的生氣了,我向你道歉,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瞞著你了。你原諒了好不好?」

洛雲嬰用盡最大的真誠想要去感化她,這樣用心的誠懇的態度,就算是無情無欲的人看了也會搖擺不定,想去原諒。

「你還說沒有受傷,看看你的手,傷成什麼樣子了。我們不是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你怎麼總是說話不算話。」

喜兒表情有些動容,她原是不打算責備埋怨她的,但從剛才一看到洛雲嬰的臉,喜兒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心裡又氣,又覺得心疼,洛雲嬰總是個容易受傷,讓人擔心的女子。

「只是皮外傷,沒關係的。」

洛雲嬰原本是要安慰喜兒,但發覺她的表情不對,繼而繼續諂媚無賴道。

「喜兒,我錯了,以後我小心點,有什麼事都告訴你,好不好,別生氣了。」

洛雲嬰悄悄拉上喜兒的手,見喜兒沒有掙脫,心裡才確定是哄好了。只不過,是誰通風報信的,竟然這樣挑撥離間。待她知道,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頓。

「寧寧,這可是你答應我的,以後不許丟下我。」

「好好好,絕對不丟下你。那麼,你能告訴我,我昨夜出去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洛雲嬰滿臉狡黠,試探性的套話,想要知道其中的挑撥者是誰。

「是小侯爺,他一早便跟我說了這件事,開始我還不信,後來準備好藥物看到你的手才信了他的話。」

可惡,果然是他。還是自己足夠機智,並沒有懷疑到槐安哥哥身上。槐安哥哥的話那麼少,怎麼可能在背後嚼人舌根子,除了黎辰,可再沒有一個人這樣小肚雞腸了。

不過,估計黎辰也在生氣中,不然剛才也不會滿臉發黑,表情不滿的看著自己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自己理虧在先,還是不要去找他的事了。

其實,後半夜裡黎辰醒來,原本打算放鬆一下,一出房門便瞥見了遠處朦朧的身影。他藏身在假山之中,只漏出一雙眼睛,極為猥瑣的看著那一男一女。

在他們的對話之中,黎辰大體明白了來龍去脈。

這個洛雲嬰竟然趁這麼多人的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不知道半夜壞人多,易行不義之事,女孩子家更為危險嘛。

她還如此橫衝直撞的跟那所謂的恩公見面,雖然成功了,但細想來還是后怕。萬一那個男人是壞人,綁架了洛雲嬰怎麼辦?萬一在路上遇到了壞人怎麼辦?她就沒有想過嗎?

更讓黎辰心裡生氣的是,雖然洛雲嬰凱旋,但卻帶了一身的傷。只是手傷,但在黎辰的眼裡卻尤為嚴重。說不定她的傷就是給那男人弄得。早就覺得那男人不一般,果然如此,只可惜,自己沒有機會去會會他了。

越想他越氣不過,自己跟洛雲嬰一定沒完,在她的心中,自己竟然絲毫沒有地位。雖然自己不能當面直問,但可以借著喜兒的嘴巴問清楚狀況,並讓她長個記性——身邊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有黎辰的從中搗鬼,喜兒知道了此事,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不過這件事情洛雲嬰已經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以後更是不會對黎辰好好對待,她心眼小,得罪了自己,就別想著天天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了。

「喜兒,東西都收拾好了,用完膳后,一起出去看看吧,再過幾天也該走了。」

「好。」

這姐妹二人一前一後開了門,喜兒看了一眼便沒再向外走,而是側過了身子,將視線就給洛雲嬰。

而黎辰保持著扒門偷聽的姿勢尷尬著,好傢夥,原來黎辰一直在偷聽啊,罪加一等!

洛雲嬰白了那少年一眼,也沒說話,喊了一聲喜兒,又喊著柳槐安,大搖大擺就往膳廳去,看起來像是沒有看見還有一個人去,又像是一種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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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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